保鏢[強強]_分節閱讀_13
楚珣趕忙伸手想要接,沙包像活物從他脖子一側飛過去,帶著風聲,速度太快了,完全沒機會抓住。 邵鈞連接都沒敢接,直接閃身,捂臉跑出戰場,臉最金貴了。 嘭得一聲。 “哎呦喂——” 身后的王欣欣中招,被沙包手榴彈當胸擊中,力量很大。王欣欣倒退兩步,直接坐了個屁股墩兒,十分丟臉。 楚珣下意識摸摸脖子,沙包撩到他后脖頸子毛茸茸的地方,竟然有一種火辣辣被人燎著了的感覺。 他抬頭正對上霍家男孩的目光。那小子嘴角動了一下,微紅微汗的臉竟然笑出一顆淺淺的酒窩。畢竟是小孩兒,出手難免有炫耀意味。 霍家老大淡淡地一擺頭,眼神一掃:“老二,走了。” 男孩趕忙低頭跟上,臨進樓門還特意回頭,默默看了這幫孩子一眼…… 霍師長家,不偏不倚也養了兩個兒子,老大叫霍傳軍,老二叫霍傳武。 部隊干部調職,按理家屬可以隨軍,但是楚家兩個小子正是上學年齡,老大念高中,老二上小學,都在很不錯的學校就讀,家里不愿意讓倆孩子離開北京。 楚師長當天出發,臨走特意囑咐:“老大,別瞎胡鬧,出門把你嘴把上門兒,別胡咧咧,甭給你老子丟人。” 楚瑜滿不在乎地聳肩,聲音痞痞的:“爸——知道啦。” 楚師長要是信他兒子能不胡鬧才怪,這熊孩子他訓過抽過好多回,從小精力旺盛,皮實,難管。 楚師長說:“你跟你弟學學,你弟多聽話。” 楚瑜不服氣道:“是,咱家小珣最乖了,人見人愛!我跟他那就沒法兒比!” 楚瑜說著進屋,順手一把拖過他弟弟,扔到沙發上,撲上去擒住雙手撓胳肢窩,又把楚珣褲子扒開,在屁股上噼里啪啦拍了幾巴掌。楚珣莫名被欺負了,捂著屁股哼哼。楚懷智站在門口,隔空狠狠一指,一記威懾的眼神甩給他大兒子,簡直太不像話了。 楚珣從沙發里爬起來,提上褲子,還不忘了轉身,“啪”得立正,有模有樣給他爸爸敬了個軍禮:“爸爸,再見!出發!” 楚師長立刻收起表情,也嚴肅地立正,還了一個規正的軍禮,心里暖烘烘得,待見這個小兒子,真可人疼…… 楚家老大就是這么個很不像話、不著調的性格,一貫的脾氣橫,渾不吝,在大院里飛揚跋扈,也是出了名的。 家里老子在的時候,還能鎮一鎮;老子不在跟前盯著,他就敢撒野胡來了。 楚家的哥倆,平時并不常在一起玩兒。 楚瑜比楚珣大六歲多,倆孩子就玩兒不到一塊兒去了。然而,六歲的差距,又沒能讓楚瑜年長成熟到懂得疼愛照顧弟弟。 楚瑜每天放學很少回家,在外面野著,有自己的狐朋狗友圈子,附近大院“戰車隊”一幫閑散小青年。楚大公子跟一幫人每天騎著車,在西山腳下呼來喝去。夏天穿條紋衫,軍褲,黑色懶漢鞋;冬天一身大拉風的圍巾和軍大衣,一雙回力運動鞋。 他戴的羊剪絨的帽子,就是從一張羊皮上剪下來一面絨做成的遮耳圓帽,在那年代屬于特昂貴時髦的穿戴。一頂帽子十幾塊錢,普通人家舍不得買,只有部隊子弟才弄得到。他穿的懶漢鞋,俗稱“片兒鞋”,是托人從上海弄來的,比北京本地產的高檔。北京產的片兒鞋是燈芯絨的,滿大街人都穿,高干子弟嫌那個特別土;上海產的,是黑色重復呢織成的、帶白邊、白色塑料底兒的,跟別人不一樣,這叫拔份兒! 他們騎的自行車,都是28的飛鴿牌或者永久牌帶大鏈套和轉鈴的車,往返城里城外,從復興門、禮士路往廠橋方向呼嘯而過。這樣一整套裝備行頭,就代表著那一代大院子弟從內而外豢養出的優越感和從小享受的社會地位。 楚瑜這號半大小子,養尊處優,胡天胡地,不惹事兒才怪。 有一天傍晚他在外面吃飯喝了幾瓶啤酒,嘴里帶酒氣,帶著他那一幫“戰車隊”的混混朋友,開進大院來了。 大院門口有警衛,不是什么人都能隨便亂入。 要是平時,三兩個學生在門口說,“我們找楚師長家孩子”,哨兵都認得,都會通融,一點頭也就進去了。 但是這天,一是天黑了,警覺;二是楚少爺喝高了,滿嘴胡咧咧,幾句話就嗆起來;三是這幫混混人太多,十好幾個,警衛說什么也不敢放進去,怕鬧事兒。 楚瑜眼底發紅,襯衫前襟敞開著露出因為酒醉而發紅的胸口:“你有毛病啊,憑什么不讓老子進去?!” 小戰士攔著說:“你可以進,其他人不成。” 楚瑜說:“我朋友,就是我的人,我說能進就能進。” 小戰士說:“不符合規定,不成。” 楚瑜罵道:“你媽X,你敢管我?老子在這大院里多少年了,老子來的時候還沒你呢!我還告兒你了,這院里的規定是管你們的,不是管我的!” 楚瑜很狂,確實有狂妄的資本。他在這座部隊大院里住十多年了,他就等于是在這大院里出生的孩子,誰還不認識他? 當天如果是熟人站崗值班,在大院混久了,都是老兵油子,認識楚少爺這一號橫主、愣主,不跟他一般見識,也就放進去了。可是這天偏偏是一個新兵班值勤,新來沒幾天,事實上,就是前一陣跟隨霍師長一起從外地調來的。 新來的都是從濟南軍區調來的年輕士兵,占了半個警衛連,一水兒的山東大漢,高大英武,最適合在機關門口站標兵崗,可帥了。 楚瑜一向看不慣新來的。同是大院子弟兵,難免分出派別,各有各的山頭。他是本地人,有優越感,他心里瞧不起外面來的。 雙方很快嗆起來,誰也不妥協,不退讓,人多,七手八腳,就推搡起來。 很快發展成動手,楚瑜抄家伙,跟對方幾個人打起來。 雙方積怨也有由來,楚大少爺不是省油燈,平時手欠飛小兵的帽子,扎人家輪胎,拔人家的氣門芯兒,這種損事兒沒少干。 楚瑜順手扛起他的28飛鴿自行車,挺沉挺大的家伙事兒,兜頭照臉向對方砸下去…… 楚珣在家里寫作業,從樓上聽見有人在他們家樓底下喊他mama,“你們家老大,在門口跟警衛連的人打起來啦!” 楚珣一聽這話音兒,丟下課本,飛快地跑下去。 說老實話,他哥在院里院外跟人打架,也不是第一次,楚珣人小心大,一聽就猜得到怎么回事兒。 也是碰巧,當晚在傳達室的人里,除了那一班警衛員,還有霍師長家的二兒子。 霍傳武在傳達室里玩兒槍來著,跟幾個小老鄉要了一副牛皮槍套,別在自己褲腰帶上,挺自豪的,踢著步子、背著手走來走去。 楚瑜擲了一回自行車,又順手抄起一根木頭棍子,啪就是一棍子。 他那一棍子抽得沒輕沒重,有點兒狠,打在對方一個小兵右手小臂上。就那一下,棍子竟然打折了,當場聽見骨頭發出的咔嚓聲。 那小戰士挺年輕,看起來其實比楚少爺大不了兩歲,這一下疼得眼淚就下來了——右手前臂骨生生地給砸折了。 折掉的半截木棍子彈起來,飛出去,濺起幾片木屑木渣子。 其中一塊尖銳的木屑,足足三寸長,崩起來,崩到了旁邊站的霍傳武。男孩個兒矮,木屑正好崩到臉,戳到眉骨附近,血“嘩”得一下就涌出來…… 楚珣跑過去,不偏不倚就看到這一幕,霍家小二兩手張著一動不動站在那兒,半邊臉迅速染血。 旁邊一圈兒打架的都愣住了,小兵們也嚇壞了,這可是師長的兒子。 “小武!!!” “傷哪了?!” 楚珣那一瞬間也有些害怕,從來沒見過這多血。 他抓住那男孩一只胳膊,腦子還算清醒:“快去衛生站。” 霍傳武被血蒙了臉。那塊木頭屑和著血,也看不清扎在哪里,可能是眉骨,可能是眼皮,也可能是眼球!楚珣看見霍小二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線,再用牙咬上,血水流了一臉,可是竟然沒哭出來。 這男孩淡定地伸手抹了一把臉,抹出一手的血,看著自個兒的手掌心。 霍師長新來沒幾天,自家小子就被楚師長家兒子打破了相。 第九章山東幫VS北京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