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_分節閱讀_73
“我能做的只是盡量請律師為他辯護,哪怕散盡家財也都認了。只要不讓他入獄,做什么我都愿意。”靳炎聲音帶著微微的沙啞,神色卻很正常,說:“讓王隊見笑了,我們感情是很深的,同性結婚通過那一年我們第一批領證,同期領證的人中間還沒離的可能也沒別人了。” 王隊長長“哦——”了一聲:“沒有沒有,你們能堅持到現在確實不容易。” “您能理解就好,不然我這心里……”靳炎一笑,伸手拍拍王隊的肩:“我知道你們都是有規定的,我也不說什么請求通融的話了。不過如果有活動的余地,您一定盡管開口,多少都是一句話!” 王隊沒想到靳炎是這么個滾刀rou般的角色,一時倒是一愣。 不過他也是個見過世面的,隨即很有趣的笑起來:“行,行,沒問題!您放心,梁局對這案子關心得不得了,我們一定通融!” 靳炎仿佛沒聽出他話里的譏諷之意,再三拉著他感謝,還非要把整盒煙都塞給他。王隊推卻不及,含笑收下,又寒暄了兩句,才哥倆好的揮手告別。 靳炎的車緩緩開出停車場,王隊瞇著眼,目送那車的影子再也不見了。午后盛夏的陽光灑在街道上,反射出大片刺目的亮光。 他哼笑一聲,轉頭想回市公安局。然而剛走兩步,突然想起什么,腳步微微一滯。 王隊的神情若有所思,幾秒鐘后大步向看守所的方向走去。 54、第章 ... 蔣衾根本沒回監房,直接在會客室里見了王隊長。 本來這是不合規定的,不過蔣衾身份特殊,不合規定的事也不差這一件。王隊長甚至還把靳炎塞給他的中華拿出來:“——來一根?” 蔣衾沒有接,看著他問:“我要交代的已經交代完了,你還想問什么?” “哎!在你眼里警察都是什么人了,沒事來看看你不行嗎?”王隊長大大咧咧的坐到他對面,愜意的點了根煙問:“最近怎么樣,伙食還習慣吧?” “……嗯。” “天氣越來越熱,晚上有時候悶,就問看守申請一個小電風扇嘛。當年省里那官兒被送來的時候……嘖嘖,你真不來一根?” 蔣衾搖頭不語,神情禮貌疏遠。 “你要硬扛著,這日子可就難過了。這種跟省里有牽扯的案子審個半年都有可能,你在看守所里住過半年嗎?夏天還好,冬天你可怎么熬啊……” 王隊彈了彈煙灰,說:“你現在才住幾天還不覺得,等在看守所里住上半年,那跟坐牢也沒什么兩樣了。想象一下被人關在籠子里的貓狗吧,你現在就是那樣,精神摧殘會很快把你打垮。” 蔣衾漠然道:“我挺習慣的。” “那是你現在單人單間——知道你隔壁關著什么人嗎?搶劫多次幾進宮的不良少年,因為盜竊數額巨大可能要判好幾年刑;女朋友被搶而心有不甘的混混,糾結地痞毆打情敵,致人九級重傷,可能要判十到十五年;買菜時一言不合拿刀就扎,失手致人死亡后逃竄多年,剛剛落網的重案通緝犯,鐵定要判二十年以上……” 王隊突然探過頭,因為距離太近,蔣衾不自然的別過臉。 “如果你被判入獄,就是跟這些人關在一起。監獄里可沒有單人間,你得學會跟他們朝夕相處。” 王隊咧嘴一笑,惡意里夾雜著說不出的惋惜。 蔣衾沉默良久,從側面角度看來他眼睫確實密而且長,微微垂下的時候把眼神完全擋住了。 王隊心里還有點可惜,多年老刑警最善于從人瞬間里的表情里發現蛛絲馬跡,蔣衾的外貌特征給他的觀察帶來了很大難度。 “……法院判決不是我能左右的,”蔣衾輕輕靠到椅背上,跟王隊保持一定距離:“該怎么判就怎么判,我認罪。” 他語氣有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覺,王隊卻半點不在意,大笑著伸手拍拍他胳膊:“哎!這樣才對!不就是三年嗎,出來又是一條好漢!” “……” “這世上不是誰都有機會跑去坐牢的,你就當見識下社會陰暗面唄!有什么大不了的!” 蔣衾一言不發,坐得更遠了點。 “而且你是殺人罪進去的,我靠監獄里的老大啊,誰不忌憚你?時星娛樂這么有錢,塞銀子進去幫忙打點打點,哪有獄霸敢惹你啊!”王隊豪爽的站起身,一把抓住蔣衾的手:“本來還擔心你這種出身的人,坐了牢出來會被人看不起,心理落差太大受不了。不過看你既然這么豁達我就放心了哈哈!” 蔣衾再也沒法忍受,一把甩開他的手。 王隊還裝糊涂,一臉莫名其妙問:“怎么啦?喲這手真夠勁,你不疼嗎?” 蔣衾手臂脫臼沒完全好,一摔之下確實疼得鉆心,但是他臉色如同被冰凍過一樣,看都沒看王隊一眼,轉身就向外走去。 “……”王隊愣了愣,突然一抓他手說:“哎!等等!” 他從口袋里掏啊掏,終于掏出兩片膏藥:“回老家順手帶來的,自己熬的膏方。拿去貼關節上,管用的很,喏。” 蔣衾定定的看了他半晌,眼底怒意終于被冷靜蓋過,半晌才淡淡的道:“——多謝你。” 他接過膏藥,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會客室。 門外有警察立刻跟上,他卻沒有在意,從背影看他走路脊背非常挺拔,有種從小教育良好而養成的穩重。 王隊目送他消失在走廊盡頭,心里微微嘆了口氣。 那天王隊回市公安局,小刑警正埋在報告里喝咖啡,滿眼是熬出來的血絲,見他走進來立刻拍桌叫苦:“這都什么事啊王哥!嫌疑犯有了兇器也有了,口供證據無一不全,咱們趕緊起訴啊!這案子咋還不結呢!” 王隊怒道:“甭提了!老子正心情不好!誰再抱怨等結案慶功的時候只準喝粥不準吃rou!” 小刑警:“……” 小刑警仿佛發現了新大陸,嘖嘖有聲的繞著王隊轉了一圈,問:“您老出去跟那姓靳的單刀赴會啦?踢到鐵板沒?” 王隊冷哼一聲。 “這人心狠手辣出了名,您老可得悠著點。怎么樣,看出來什么沒?” “看不出來,姓靳的是個撒謊的老手。不過他表現得越沒破綻,我越相信他才是兇手,老子的直覺不知道為什么這次特別強烈。” “那那個看守所里的呢?” 王隊遲疑了一下,說:“那人倒是個厲害角色,不過……痛下殺手也是需要心理素質的,他不像是具備這種素質的人。” “難道他故意頂罪?我cao這可牛逼了啊!殺人加偽證,他絕逼是真愛那個姓靳的!”小刑警捏著下巴唏噓不已,想了想又說:“萬一他真判進去三年,你說那靳炎會不會在外邊另外找?” “難說。” “我看有可能!監獄那是什么地方,出來都人不人鬼不鬼的了。再說那靳炎有錢有勢,又常年混跡在女明星圈子里……嘖嘖,等出來了人財兩空,說不定健康也沒了,你說他這是圖個什么啊……” 王隊聽得哭笑不得,一拍桌子斥道:“回去寫你的報告去!兩天到現在還沒寫完!” 小刑警立刻耷拉下臉,悻悻坐下咬筆桿子去了。 就在警局這番對話發生的同時,城市另一邊,長途汽車站里人流洶涌,各種吆喝和強烈的汗臭混雜在一起,三伏天里讓人連氣都喘不過來。 一個約莫二十五六歲、穿著非常時尚的女人,緊緊護著胸前的一個小包,隨著人流奮力往車門上擠。碩大的墨鏡遮住了她大半張臉,只見下頷線條緊繃,嘴唇咬得發白,快上車門格外擁擠的時候她脖子上都暴出了青筋,看上去有些駭人。 “不能上了不能上了!哎說你呢!下去下去!” 女人仗著身體靈活還想往里擠,售票員卻大聲吆喝著司機關門。那一刻她嘴唇都幾乎咬出了血,猛的踩著高跟鞋往里一跳。 眼見就要擠上去的時候,突然一只手準確抓住了她肩膀,緊接著把她往后一拽。 “你——” 女人回頭一看,尖利的嗓音當即堵在了喉嚨里。 兩個穿黑T恤的男人冷冷看著她:“趙小姐,請跟我們來一趟,靳總在公司等你。” 趙雪臉色瞬間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