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走的時候也不用跟我打招呼，去吧。”

    領隊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扎西一轉身，走出了房間。

    蔣衾刀口拆線當天就說要回H市，奇怪的是靳炎也不反對。蔣母阻止不及，連連罵他瘋了：“你傷口里邊還沒長好！rou都沒愈合呢！現(xiàn)在就坐飛機，你也不怕傷口裂開？你趕著投胎去嗎！”

    靳炎脾氣很好的勸：“伯母別擔心，咱們不坐飛機，我陪蔣衾坐車回去。”

    “誰是你伯母！都是你害的我兒子挨了一刀，他還沒好，你就立逼著他出院？你良心被狗吃了！”

    靳炎現(xiàn)在對蔣父蔣母實行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烏龜策略，老太太說什么他都嗯嗯聽著，有時還能嬉皮笑臉的回一兩句。蔣母對他滾刀rou般的態(tài)度氣得要命，轉而又去罵蔣衾：“你也不知道愛惜自己？！看看你才回來多久，就趕著要走，我知道你心里已經(jīng)沒有我跟你爸爸了……”

    老太太說著說著眼圈又紅了，蔣衾立刻掙扎著下床去摟住她，輕聲安慰：“媽別傷心，我們在H市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須現(xiàn)在立刻趕回去……等過幾天我就回來看你，真的，最多半個月我就回來。”

    黎檬這個賣起萌來不要臉的小孩，一邊抱著小綿羊一邊狂閃他水汪汪的大眼睛，說奶奶別傷心了，奶奶我下次來帶蛋糕給你吃好不好？你喜歡芒果口味還是蘋果口味的，要不我每種都給你切一點兒？

    蔣母含淚揉揉寶貝金孫的小臉兒，頓時覺得兒子什么的都是浮云，還是孫子實在啊！

    當天下午就有兩輛大奔來醫(yī)院接他們，靳炎帶著蔣衾坐第一輛，黎小檬和小綿羊坐第二輛。黎檬出來的時候遇見扎西在擦車，當即興高采烈，硬要拽著人跟他一起走。

    靳炎想反正路上要給兒子安排保鏢，多帶一個也是帶，那就加上吧。

    黎檬高興得不得了，屁顛屁顛的跑去收拾干草，羊奶，塑料玩具（給小綿羊玩），平板電腦（下棋用），各色零食（表示可以分給扎西十分之一）……然后又比劃著讓人在出發(fā)前給扎西買一身新衣服。

    扎西面無表情，盯著跑來跑去的小綿羊。

    寵物小咩天生長不大，剛出生的就更小了，連黎檬那身板兒都能抱起來。它的毛又長又卷又雪白，像冬天的初雪一樣覆在身上，跑起來顛兒顛兒的，跑一步扭一下小屁股。

    扎西漠然道：“喂。”

    “咩。”

    “過來。”

    “咩。”

    “……”

    “……”

    一人一羊?qū)σ暟肷危骼淅涞溃骸皟鹤樱^來。”

    小咩立刻討好的搖搖尾巴，跑過來舔扎西的手。

    扎西于是滿意了，摸頭夸獎：“嗯，乖。”

    結果黎檬吭哧吭哧的把干草抱過來，剛一抬頭，扎西迅速收回手，裝作漫不經(jīng)心抬頭看天。

    黎檬莫名其妙：“……哎？你們在干嘛？”

    “沒什么。”

    黎檬滿頭問號。

    這時那又二又笨的小咩沒東西舔了，就跑來咬黎檬的褲腳。小太子芳心大動，立刻跟小咩滾作一團，把問號都丟到了爪哇國去。

    黎檬那輛車坐了好幾個保鏢，靳炎和蔣衾那輛卻只有一個司機，駕駛席和后座中間還有隔音玻璃擋板。

    司機在靳家做了很多年，知道不該看的不看，不該聽的不聽，開車時目不斜視，連屁都不放一個。

    其實以前遇到這種情況，靳炎是絕對不會老老實實坐車的。他肯定要把蔣衾拉過來，先上下其手，被揍；再百般調(diào)戲，被揍；后狂耍流氓，猛揍；最終頂著一張青紫交錯的豬頭臉，悻悻然宣稱：“下次再不從，我就跟人說你想在車上撫摸我冰清玉潔的rou體，我堅決不從，你就使用暴力，把老公打成這副慘狀！”

    蔣衾冷冷道：“你還可以更慘一點。”

    我們隨時隨地可以把臉皮撕下來放在地上踩的靳炎同志，是絕對不會打一頓就老實的。事實上每次他跟蔣衾單獨坐車都是一場災難，好像一上車，他某根神經(jīng)就開始條件反射性亢奮一樣，讓蔣衾百思不得其解。

    可惜今天蔣衾身受重傷，上車就懨懨的提不起精神。靳炎拿養(yǎng)生粥小口小口的喂他，看他吃得嘴唇微微濕潤，一下子就老毛病發(fā)作了，想撲上去狠狠親一口。

    蔣衾虛弱道：“敢動一下就閹了你，有膽就來吧。”

    靳炎說媳婦你不會閹了我的你得為自己下半生的性福著想啊，閹了我誰來伺候你啊，看在老公這么多年辛勤工作的份上你也不忍心下手的哈哈哈哈。

    “沒關系，我伺候你。”

    靳炎菊花一緊，立刻悚了，乖乖縮回到后座角落里去。

    “你有發(fā)情的功夫，不如想想方源的事情。時星娛樂里該藏的東西都藏好，你那些瞞著我的生意，該放的也都放了，實在處理不干凈的就丟給別人。我總有種感覺，方源只是個先鋒，這次查案的規(guī)模不會小。”

    “省里要換屆了嘛，牛鬼蛇神都出來了。”靳炎漫不經(jīng)心道：“還沒被我們喂熟的想把我們已經(jīng)喂熟了的擠下來，當然得抓住點小鞭子，才好拿對手來開刀。不過也別擔心，實在處理不了的就推給關烽，到了他那兒什么大事都不算大事了。”

    蔣衾眉頭還皺著，仿佛有些難以開口的隱憂。

    “你還擔心什么？放心吧，有你這么個軍師在……”

    “我在想以前的事，”蔣衾說，“趙承強。”

    靳炎一愣。

    車廂里靜寂了幾秒，他伸手把蔣衾摟到懷里：“已經(jīng)過去這么多年了，除非趙承強從骨灰盒里蹦出來，否則我不相信還有人能翻案。再說他落得那么個結局是咎由自取，你盡管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就算天掉下來，我也給你頂著。”

    蔣衾眼神微動，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淡淡道：“嗯，就該你頂著。”

    結果嚴肅的氣氛沒維持幾分鐘，蔣衾突然發(fā)現(xiàn)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靳炎……”

    “嗯媳婦兒？”

    “你他媽又硬了——！”蔣衾怒道：“你到底對車震有多大的執(zhí)念啊！”

    靳炎忙不迭縮回角落，淚流滿面抱頭求饒不提。

    42、第章 ...

    這次在S市的槍擊事件太大,作為靳家的大本營,H市各方面都需要靳家拿出態(tài)度和說法。所以靳炎回到H市是很大張旗鼓的,到家后只沖了個澡,就匆匆忙忙去公司了。

    黎檬抱著小綿羊去公園吃草，幾個老練的伙計隨即跟去保護他。

    蔣衾一個人在家,從儲藏室里找出一把花鏟，上了天臺。

    天臺靠欄桿沿邊留了一掌寬的溝,溝里填滿了土，本來是留給頂層的住戶種花用的。蔣衾家里的花都養(yǎng)在陽臺上，這里就一直空著,長了不少雜草。

    他找到以前做下記號的那個位置，開始用花鏟掘土。

    溝比較深，土質(zhì)又很硬，大概挖了半小時，土里才露出一個塑料袋的邊。蔣衾又用力挖了幾鏟，拎著塑料袋的邊從土里提出一塊重物。

    他打開塑料袋，里邊報紙層層疊疊，裹著一塊玉石鎮(zhèn)紙。

    蔣衾沒用手碰它，只沉默的盯著鎮(zhèn)紙看了一會兒，才重新把它包起來，又用土仔細的把坑填好，雜草攏上，盡量和以前看不出區(qū)別。

    做完這一切后他才拎著塑料袋，把玉石鎮(zhèn)紙送到樓下臥室的保險柜里。

    第二天，時星娛樂的所有員工都沒想到，蔣衾來公司了！

    ——蔣衾之前也來過公司，最近一次是來找靳炎質(zhì)問游樂園一事為何曝光，嚇得靳炎跑去外邊躲了一天；再上次是由方源陪同一起來找靳炎算賬，滿公司上下都傳說老板娘帶小白臉來找老板離婚了，圍觀方源的人能從頂樓董事辦公室排到大廳保安處。

    所以這次當他出現(xiàn)的時候，前臺小姐的第一反應是：我cao！趕緊通知秘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