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_分節閱讀_55
“我知道。” “那您還……” “路上你們看著他,”靳炎淡淡道,“一旦發現不對,立刻打死走人。” 扎西站在走廊上,小腿骨的疼痛越發難以忍耐。 他遲疑幾秒,看周圍沒人,才慢慢靠到墻上閉目不語。 “……你把柬埔寨人的消息告訴靳炎了嗎?” 扎西猛一回頭,只見黎檬抱著小綿羊,盤腿坐在走廊拐彎口的盆栽后。 那只小咩吃飽喝足,全身白毛被洗得蓬松柔軟,正沒心沒肺用尾巴撓黎檬的胳膊。扎西盯著黎檬看了半晌,終于忍不住問:“你怎么知道?” “如果你不能提供有價值的信息,靳炎一定不會讓你好端端的站在這里。而現在對我們來說,唯一有價值的就是柬埔寨人在哪里了。” “嗯……” “你大概還主動要求帶隊了吧。” 扎西意外的挑起眉。 “我猜的。”黎檬抱起小綿羊,說:“一路小心,行動規矩,這是我的忠告,你最好用性命記住它。” 他轉身慢慢向重癥監護室的方向走去。晦暗的光影橫過走廊,那一瞬間他側過臉,表情竟讓扎西覺得眼熟。 他思索很久,才恍然想起,那表情竟然跟靳炎如出一轍。 暴雨過后的傍晚,天色陰沉仿佛一口巨大的鍋蓋。第二批出去抓捕吉篾的人帶著最好的裝備出發了,他們會經過H市,關烽派了兩個豢養多年的狙擊手,在H市長途汽車站等他們。 蔣母下午又過來一趟,蔣父沒有露面。老太太不肯跟靳炎說話,在重癥監護室外站了半天,吃晚飯時才唉聲嘆氣的離開了。 靳炎本來想去送送她,然而還沒抬腳,突然重癥監護室里的值班護士站了起來,大步向蔣衾那個床位走去。 靳炎當即魂飛魄散,差點推開門就往里闖!幸虧幾個護士攔在門口,一個勁慌忙道:“先生您不能進去!里邊有層流消毒,你進去會影響醫生搶救!” “搶救?他怎么了?”靳炎當即大怒:“那你們搶救啊,醫生呢?醫生!醫生!” 靳炎掉頭就要找醫生,幾個伙計飛快上前護住他,那陣勢把聞訊趕來的醫生們嚇得不輕。結果靳炎是個不講理的,緊急火燎之下就差沒跳著腳狂吼了:“怎么醫生到現在才來?!病人都要搶救了!快去!還他媽磨蹭什么!快去啊!” 醫生慌忙進去ICU,那場面簡直混亂得雞飛狗跳。靳炎根本沒法控制自己,跟在后邊還想往ICU里闖,幾個護士趕緊拼命抵門不讓他進來。有個護士長情急之下用小圓帽對靳炎照臉一掃,喝道:“鬧什么鬧!你身上都是細菌!病人發生感染了責任都在你,你進來啊?!” 靳炎被打得一愣,清醒過來了,一邊慌忙往后退一邊喃喃著道:“那我不進去了,我不進去了。” 護士長狠狠翻了個白眼,砰的把門一關。 這種等待每一秒鐘都是煎熬,靳炎眼睜睜看著那群醫生圍在蔣衾病床邊,他努力踮腳往里看,卻只能從縫隙里看到蔣衾垂在床邊的一只手。 短短幾分鐘就像幾年一般漫長,靳炎雙眼通紅,恨不得拿槍把ICU的玻璃墻打碎闖進去;結果來回找槍找了半天,最終只能一把擼下手表,狠狠砸到玻璃上! 哐當一聲亮響表盤被砸得四分五裂,醫生正巧推門出來,當即嚇了一跳:“靳先生您冷靜點,病人他……” “他還活著?!” “……情況穩定下來了,剛才醒來了一次。” 靳炎:“……” “今晚沒事的話明天就能轉普通病房了。”醫生看看手表,小心翼翼提醒:“這個……我們醫院ICU的玻璃比較先進,您看是不是悠著點?” 靳炎:“……” 黎檬默默把靳炎推到身后,仰起臉來問醫生:“回頭把這面玻璃墻開個發票來行嗎?它可能活不過明天早上,今晚我們就去準備錢……” 醫生想了想,竟然覺得這話很對:“行,我這就去。”說完心有余悸的看了靳炎一眼,急匆匆往財務科跑了。 40、第章 ... 靳二哥是靳家唯一的文人。 這個文人是跟靳家其他幾個兄弟相對而言的。比方說遇到什么事,靳大哥的第一反應是:“拖出去打死!” 靳四姐要先揮下手,才說:“拖出去打死!” 靳炎在蔣衾的多年熏陶下好歹學會了用腦子,可能要先聽對方辯解兩句,再說:“拖出去打死!” 至于三哥那是個軟蛋,只有別人把他拖出去打死的份。 靳二哥面對這家子人,有時會感覺壓力很大。 二哥有張明顯的文人臉,膚色微深,戴眼鏡,眼睛很有神采。體型標準精瘦,穿黑襯衣黑褲子往那一站,很像電影里搞特殊工作的人。 從外貌看,靳二哥絕對是個可上可下的人才;從地位和脾氣來看,卻是個標準的純1。他以前去時星娛樂找靳炎,去一次勾走一個小歌手,滿圈里的美少年們哭著鬧著要跟他。后來在S市養了幾個小男寵,沒事就跑去躺在人家腿上看電視,美其名曰放松大腦。 靳二哥的智商絕對是可以的,比大哥靠譜,比四姐仔細,比靳炎冷靜。他是靳家唯一能跟蔣衾找到共同話題的人,以前沒事還一起下棋,勝負不計。 蔣衾出事這幾天靳家比較混亂,靳二哥是首先發現靳炎已經方寸大亂的人。他當機立斷把靳炎的職責全接手過來,第一步就是跟關烽取得聯系,把S市上上下下打點得和諧無比,尤其跟一二把手的關系,簡直好得能稱兄道弟了。第二步他下令銷毀了S市盤口里的一切違禁品,價值巨萬的玉石說砸就砸,還沒出手的槍支全分解熔毀。整個工作四天內全部完成,其強悍的行動力和敏銳的政治嗅覺可見一斑。 到第五天,蔣衾醒了。 消息傳來的時候靳炎正跟靳二哥商量事情,結果一聽整個人就發狂了,跳起來就往外跑。靳二哥躲閃不及,被一腳踩中然后狠狠推開,差點沒被撞斷肋骨,被人扶起來時火冒三丈:“你他媽跑什么?不知道的還以為蔣衾生了呢!” 靳炎一路狂催司機開車,到醫院時推開車門就往下沖,結果一下扭了腳。他狂喜得連腳痛都感覺不到,一蹦一跳上了病房,路上行人紛紛回頭,還以為他是精神科跑出來的病人。 靳炎好不容易蹦到病房門前,推門喊道:“蔣衾!” 蔣母正端湯喂蔣衾,聞言臉色立刻沉了:“滾出去!不敢勞煩你來看我兒子!” 蔣衾倚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對靳炎微微一笑。 靳炎喜得什么都不顧了,腆著臉過去接勺子:“哎呀伯母,您多歇歇,我來喂我來喂。這是黑魚湯?聞著真香,怪不得蔣衾老惦記著。您老吃了沒有?喂來人快請老太太下去伺候著!” 蔣母哪搶得過靳炎,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靳炎急吼吼的擠了上來。蔣衾說話沒力氣,看眼神也不像是要阻止,靳炎小心翼翼的喂給他一勺湯,他也張嘴喝了。 蔣母一看小兩口你儂我儂的就想發作,司機慌忙上來扶她:“哎呀老太太,您可悠著點,我載您去金碧樓點桌好菜怎么樣?您都照顧一早上了,估計也累了,再請小姑娘給您做個全身按摩如何?” “我不去!我……” “咱們這小姑娘手勁可是一等一的好,保管按得您通泰舒爽,玉體萬安,青春永駐,龍鳳呈祥……來來來老太太,按完了摩咱們再回來醫院,靳總保證把蔣哥伺候得妥妥帖帖,叫向東絕不往西,叫打狗絕不罵雞……” 蔣母悻悻的被司機架走了。 長輩一走靳炎立刻恢復了流氓本色,低頭喝了口黑魚湯,湊上去就嘴對嘴的渡給蔣衾。喂完湯還不罷休,樂滋滋問:“誰說愛我一輩子的?嗯?誰?” 蔣衾鎮定道:“我不記得了。” “不可能,你那智商一百六的高清全息圖像式記憶……” “哦對,徐曉璇。”蔣衾歪頭想了想,“可能還有張曉璇王曉璇之類的吧,我不清楚。” 靳炎狠狠親了他一口,說:“那些我都不愛,我就愛蔣衾。” 蔣衾臉色蒼白憔悴,嘴唇甚至有些青灰,眼神卻泛著柔和的光亮。陽光折射在他瞳孔深處,仿佛清澈的琥珀里包裹著靳炎的身影。 他就算不說,靳炎也能感覺到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