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_分節(jié)閱讀_7
手機在口袋里一直震一直震,大概震了有五六次便停下不動了,文文再一次恍恍惚惚睡過去。這次一覺睡到天大亮,他正做夢吃早飯,突然被哐哐哐的敲門聲驚醒了。 房間是酒吧里的,除非被保安帶著,否則外人絕對進不來。文文還以為是哪個前臺以為沒交錢過來催帳,便打著哈欠過去一開門,愣住了。 門外站著昨天晚上在走廊上撞見的那個男人。 當時光線太暗,他又跟很多穿職業(yè)套裝的男男女女站在一起,文文并沒有看清他長著怎樣的臉。今天在亮堂的地方面對面一站,他才恍然覺得這人竟然非常好看。 他五官異常標準并且深刻,眉毛修長,眼神深邃,鼻梁很直,乍看上去有種平面模特般生冷無情的感覺。如果拿個模子往他臉上正面一蓋,出來的應該是個按黃金比例精確雕刻的大理石像。 他個頭也高,肩寬腿長,文文要微微仰視才能看著他的眼睛。那一瞬間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就是這人的皮膚真白,白得仿佛冰雪一般,是本來就長這樣還是光線角度打在他臉上的效果呢? “請問您是……” 蔣衾說:“別動。” 他伸手捏著文文的下巴,扳著他的臉仔細端詳了幾秒鐘。 那幾秒種對文文來說其實無比漫長——他都忘了自己還能叫保安。蔣衾的氣場非常懾人,直覺好像上小學時被嚴厲的老師盯著那樣,鎮(zhèn)得他完全不敢輕舉妄動。 “的確。”蔣衾放開他,只說了這兩個字。 “請問您是……您……” 蔣衾輕輕把他推開,動作緩和卻不容拒絕。文文壓根不敢叫人,眼睜睜看著他拿了個手機走進去,一把將靳炎從床上拎起來! “哎呀您可不能!這這這,保安!保安在嗎?” 大清早上酒吧里異常安靜,文文這聲音雖然不高,卻非常醒耳,樓下值班室那里立刻就有了動靜,幾個保安等等等跑上樓梯問:“怎么了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 文文顫抖道:“你們是干什么吃的,大白天就把人放進來?” 他回頭一看,只見靳炎被驚醒了,蔣衾拎著他的領子居高臨下的盯著,直到靳炎茫然的目光慢慢有了焦距,緊接著全身一個激靈。 保安還沒開口,靳炎底氣不足的聲音首先響了起來:“蔣、蔣衾你怎么來了?” 緊接著他突然想起什么,理直氣壯咆哮道:“我真的什么都沒——” “黎檬昨晚離家出走了,今天早上也沒去學校。” 靳炎瞬間一呆。 “別睡了,”蔣衾冷冷道,“起來跟我去找人。” 靳炎根本毫無還手之力,被蔣衾拎著脖子踉踉蹌蹌出了房間,文文和幾個保安全石化在那里,連一聲都沒敢吱。等出了酒吧靳炎才突然想起來,膽戰(zhàn)心驚問:“房費我還沒付……” “我進來的時候簽過單了。” “你付的?!” 蔣衾一手打開車門一手把靳炎塞進駕駛席,簡潔明了說:“簽了你名字。” 靳炎:“……” “別愣著,”蔣衾說,“開車。” 5、第 5 章 ... 黎小檬小同學離家出走得很有特點,他留了封信在蔣衾床頭上: “爸爸mama我決定離家出走了,這個家已經(jīng)沒有溫暖也沒有愛了!我不會去學校,不會去圍棋社,不會去網(wǎng)球隊,不會去蛋糕店,不會去吃冰激凌,不會去樓下公園,不會去學校門口網(wǎng)吧,不會去上次去的那家游樂場……你們不要來找我了,就讓我自生自滅吧!你們傷心欲絕的兒子黎檬留。” 靳炎中肯的發(fā)表了他的評價:“——這小子欠揍。” 蔣衾昨晚在酒吧看見靳炎,便料想他不會回家。黎檬雖然人小鬼大,卻容易惹事,蔣衾不放心他一人在家,便開車回去睡了一晚。 誰知道黎檬越發(fā)得了勢:爹不要我了媽還要我,反正總有人要我,那我就折騰一回吧。 蔣衾現(xiàn)在回想,覺得自己昨晚不應該回家。黎檬在這一點上跟靳炎是一個性子,有人關(guān)注便鬧得愈歡,晾著他他反而老實。如果放他一人在家整晚,保不準他自己就乖乖洗洗上床睡覺去了。 車廂里一片沉寂,靳炎頭痛欲裂的開車,蔣衾不斷打電話去朋友家詢問情況。衛(wèi)鴻昨晚通宵趕戲沒回家,段寒之帶狗看獸醫(yī)去了,幾個朋友都各忙各的,還有相熟的演員接電話時沒有醒:“不知道啊蔣哥,我昨晚跟朋友在一塊兒呢,太晚了就睡在……睡在……咦這是哪兒啊?咦你是誰啊?” 蔣衾默默掛了電話。 靳炎把車往路上一停:“報警吧。” 蔣衾手指在手機上一劃,開始按110。靳炎卻突然把他的手按住,沒頭沒腦道:“我昨晚喝太多了,對不起,下次不這樣了。” 蔣衾一言不發(fā)的盯著他。 他們是多少年的枕邊人?如果連這話都聽不懂,蔣衾簡直白瞎了他一百六的智商。 靳炎這人就這樣,他要是心懷愧疚又想澄清什么,也絕對不當面一字一句的澄清,而是轉(zhuǎn)個彎兒檢討別的錯誤。比方說他喝多了,意思就是他人事不省沒碰那小男孩,也可以延伸到他跟朋友出去沒回家看孩子,還可以延伸到現(xiàn)在孩子離家出走他覺得很自責…… “關(guān)我什么事,”蔣衾低下頭說:“身體是你又不是我的。” 他掙開靳炎的手,剛打110還沒接通,突然靳炎一把將手機拿了過去。 “你……” “蔣衾,”靳炎問,“你跟我說句實話,是不是在外邊有人了?” 蔣衾愣了愣,二話不說一拳就往他臉上揍過去! 這一拳簡直又快又重,擱往常靳炎估計十有八九得中招。然而這時靳炎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備,直接一巴掌擋下來,順勢把蔣衾的手一擰一拉,瞬間把他整個人從副駕駛席上拉了大半過來! 靳炎從小混混出身,片兒刀打群架是與生俱來的本領,蔣衾這種半道出家的資深優(yōu)等生哪能比得過?他用力把手往回抽,靳炎的禁錮卻像鐵鉗一樣強硬有力,就著這個相貼的姿勢居高臨下盯著他,說:“你跟我來句實話,就算有也不要緊,我不怪你,咱們還能重頭再來……” 蔣衾臉色都變了,怒道:“放手!” 靳炎冷冷看著他,目光深沉內(nèi)斂,臉頰處的肌rou卻是繃緊的。 他這樣子其實很可怕,就仿佛面對獵物卻忍耐著不下口的野獸。 蔣衾張了張口,說話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聲音是沙啞的:“靳炎,你放手……兒子還沒找到,你想在車里打起來嗎?” “我們每次吵急了開始打,你都沒留過力,但是每次他們都說是我家暴你——蔣衾,你就是有這種本事,讓所有人都覺得你溫和無害逆來順受,實際上誰都不知道你整整折磨了我九個月,折磨得我生不如死。” 靳炎頓了頓,眼神深處閃著令人不寒而栗的亮光。 “我這人有很多毛病,但那也是被你蔣衾慣出來的。你不能用十幾年時間一點一滴把我縱容成這樣的人,然后臨了突然說,你嫌棄我了,不要我了,轉(zhuǎn)頭就找了別的小白臉。” “你把我惹急了,小心我真的連你都下手。” 靳炎瞇起眼睛,微微低下頭,說話時嘴唇幾乎貼在蔣衾的額頭上: “媳婦,我想跟你一起開開心心過日子,不想到最后我開心了,反惹得你一輩子恨我。” 黎檬小同學說:“尼瑪這老天爺都恨我——!” 早上出門還冷颼颼的,下午便出了奇的熱起來。小同學把大衣脫下來放公園椅子上,一個不慎,丟了。 黎檬捶地大哭道:“錢包還在里邊啊啊啊啊啊啊——!” 有道是龍游淺底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落了毛的鳳凰不如雞……沒了錢包的富二代立刻遭罪了,站在陌生的公園里不知道往哪去。難道要撿個小破碗坐在街邊,把尾巴伸出來向路人搖晃,好討點錢回家嗎? 黎小檬小同學抽抽噎噎,覺得尾巴還是很寶貴的,除蔣衾之外連靳炎都摸不得,何況是向陌生人展示呢——太折損一個堂堂富二代的尊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