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棄女_分節(jié)閱讀_9
跟蘇家相比,蘇淺淺的外公家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書香門第。她的外公陳學殷原是A市一所大專院校的老師,因為十年動蕩被批/斗下放到了遠山村。雖然后來平反了,但因為長子病死在遠山村,再加上老兩口年紀大了,都退休了,索性留了下來,沒再回A市。 次子陳翔宇子承父業(yè),也在A市的一所學校任教。只是前世陳冬梅離婚后,蘇淺淺就再也沒去過外婆家,漸漸跟這些親人也疏遠了。 蘇世媛不放心蘇淺淺一個人,便跟她一起到了白云縣,然后送她坐上了去遠山村的汽車。 遠山村位置偏僻,每日只有一趟往返于縣城的汽車,想要坐車的人只能等這一趟,因此汽車里塞滿了人。尤其是現(xiàn)在天氣炎熱,各種體味汗味交雜,車里總散發(fā)著一種奇怪的味道。 蘇淺淺頭一回坐在這樣的車,胸/口悶悶的,極其不舒服。 難怪陳冬梅不喜歡回娘家呢,在蘇淺淺的記憶中,前世陳冬梅總共只帶她回過兩三次家。不過因為記憶實在是太遙遠了,很多細節(jié)她都記不大清楚了。 一路走走停停,汽車終于在薄暮時分到了遠山村所在的小鎮(zhèn),車中的人魚貫而出。 蘇淺淺跟著下車,站在陌生的街道上,傻眼了。然不該對自己的記憶抱太大的希望,她完全記不清外婆家的方位了。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轎車突然停在了她面前,從副駕駛座上探出一個頭來:“小姑娘,去遠山村怎么走?” 蘇淺淺抬頭一看,這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唇紅齒白,神采飛揚,咧嘴一笑,露出幾可反光的白亮牙齒。再看駕駛座上,又一個跟他差不多年紀的英俊少年,只是比這人沉穩(wěn)了許多,察覺到蘇淺淺的視線,他點頭打了個招呼。 “我也不知道!”蘇淺淺很郁悶,這同樣是去遠山村,怎么人跟人差別就這么大呢,人家是坐四個輪子而來,她卻只有11路可走。 沒理會這幾人,蘇淺淺在街邊的小店中尋了一個看起來很老實頭發(fā)都花白了的婦人,上前詢問道:“奶奶您好,請問遠山村怎么走?” 老婦人放下手中的水桶,直起微駝的背,指了指斜前方:“沿著這條路直走,過了橋就到了!” “原來小姑娘你也是去遠山村啊!”蘇淺淺的背后傳來一道爽朗的笑聲,接著少年抽出一張十元的鈔票遞給老婦人,“老板,來四瓶水!” 買完東西,他扭頭看向蘇淺淺:“小姑娘要不要跟我們一起?擠擠一會兒就到了。” “不用了,我喜歡走路!”蘇淺淺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跟個陌生人上車,她又不是腦子壞了。 “小姑娘,戒備心不要這么重嘛,哥哥我不是壞人!”少年甩了甩手中的礦泉水,腔調(diào)怪異。 外表看起來確實不是壞人,可誰知道芯子里面是黑是白?言多必失,蘇淺淺不想跟這個少年多說,道了一聲“再見”便背起包往老人所說的方向走去。 少年見狀,大跨步跑回了車上,夸張地扯開胳膊,大聲嚷嚷:“我像壞人嗎?哥像壞人嗎?” 后座正在看書的少年被他嚇了一跳,猛地抬頭撞到了車/頂:“鄭新你受什么刺激了?” “他跟個小姑娘搭訕,結(jié)果那小姑娘不吃他這一套!”把窗外那一幕盡收眼底的駕駛座上的少年幸災(zāi)樂禍的說。 后座的少年笑道:“沒想到萬人迷鄭新也有這一天,有空真想會會那個小姑娘!” “去,我都搞不定,就更別說你了!哥用一個月的零花錢跟你打賭,你絕對搞不定那小丫頭!”鄭新臭屁哄哄地說。 “看來那小姑娘眼神不錯!”駕駛座后方的位置上冒出一道慵懶的似是剛睡醒的聲音。 鄭新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他是在變相地說自己是“壞人”,頓時瞪大眼驚恐地望著他:“靠,陸潛,你也會消遣人?真是稀奇!” 不提那四人如何一路閑聊歡聲笑語不斷。這廂,蘇淺淺背著包,踩著夕陽的余暉疾步快走。路上又陸續(xù)詢問了幾個歸家的農(nóng)夫,確定了準確的路線,終于在落日西沉時分趕到了目的地。 只是院子中怎么會停著那輛牌照牌照為A市開頭的小汽車?這些人該不會也是來外公家的吧? 心中閃過不大好的預感,蘇淺淺站在大門口,朝里探出一個頭,還沒來得及喊人,院子里已經(jīng)一蹦三跳,鉆出一道熟悉的人影,瞬間掠到她面前,驚喜地喊道:“小meimei,你怎么在這里?” 蘇淺淺撇嘴:“你又怎么在這里?” “鄭新,跟誰說話呢?”聽見說話聲的陳言簡跑了出來,瞧見蘇淺淺,大吃一驚,“淺淺,你來了?你怎么一個人?你媽沒陪你嗎?” “簡哥,我渴死了,讓我先喝杯水再說!”蘇淺淺不想回答陳言簡的問題,繞過他就往里走。 陳言簡不疑有他,沖門里大嚷了一句:“爺爺,淺淺來了!” 鄭新這才反應(yīng)過來:“陳言簡,那姑娘是你meimei,好小子,漂亮的meimei藏起來都不跟哥哥說,太不夠兄弟了!” 生怕這話被生性嚴謹?shù)臓敔斅犚娏耍愌院嗊B忙喝止住了他:“那是我表妹,她還未滿12歲,你可別把你在學校那一套用到我meimei身上,她還是一個小女孩呢!” 鄭新氣結(jié):“瞎說啥呢,你meimei就是我meimei,對自己的妹子下手,那我還是人嗎?” “你記住最好!”陳言簡看他不像是說笑,終于放下了戒心。這小子仗著家世好,長得好,無時無刻不散發(fā)著他那所謂的男性魅力,引得學校里一堆的小姑娘迷戀他。甚至有姑娘為了他,大打出手。 兩人進去時看見蘇淺淺已經(jīng)放下行李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在陳學殷旁邊,挨個打招呼:“外公好,哥哥們好!” “你這孩子要來也不提前打個電話!”陳學殷語帶寵/溺的說,然后指著一屋子的人道,“這些是你簡哥的朋友。” 陳言簡又一一把人介紹了一遍。最自戀最搞笑的是鄭新,看起來很沉穩(wěn)也就是坐在駕駛座上的那個少年叫丁旭東,說話最簡潔的那個是陸潛。 其中鄭新是陳言簡的同學,丁旭東是鄭新的表哥,陸潛則是丁旭東的朋友。 蘇淺淺不明白這么幾個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人怎么會跑到自己外公家,鄭新還說得過去,到同學家玩嘛,可另外兩人呢? 不過前世今生蘇淺淺都跟這個表哥不熟,而且這三人明顯家世不俗,跟她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所以她也沒多問,打過招呼后,便出了門去菜園子里尋外婆。 因為家里臨時來了客人,怕家里準備的菜不夠吃,蘇淺淺的外婆羅欣便又出來再摘一些。 菜園子并不遠,就在屋后百來米遠的地方,蘇淺淺跑過去的時候,羅欣已經(jīng)摘了許多豆角、茄子、辣椒。 老太太見到蘇淺淺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哭:“苦命的孩子,你爹媽可真的,哎!” 蘇淺淺最怕她來這招了,連忙接過她手中的籃子:“外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抽泣了一會兒,羅欣掏出手帕擦干了眼淚,拉著蘇淺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比去年來瘦了,也長高了許多!” “外婆,我不瘦,你看我胳膊上還有肌rou呢!”蘇淺淺曲起胳膊,逗老太太開心。 羅欣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傻丫頭,就你這層皮包骨哪里有什么rou啊,你當外婆老了就看不見了啊!” “外婆哪里老了?連這么沉的籃子都能單手拎著,我媽都沒這么大的力氣!”蘇淺淺盡量撿好聽的話說。 知道她是故意逗自己開心,羅欣既是欣慰又是心疼,多貼心的孩子,自己那女兒怎么就那么狠心呢!為了跟個男人置氣而不要自己的骨rou,值得么? 兩人說說笑笑很快就到了家門口,進了廚房,羅欣連忙把蘇淺淺給推了出去:“你坐了一天的車也累了,趕緊去休息吧!” 蘇淺淺去客廳轉(zhuǎn)了一圈,發(fā)現(xiàn)那幾人正在聊天,她感覺無趣,又退了出來,繞回了廚房。 哐當幾聲,菜刀剁rou的聲響在安靜的鄉(xiāng)村里格外響亮,蘇淺淺走進廚房就看見羅欣撫住發(fā)麻的胳膊,低聲嘆息:“人老了,不中用了!” 看著外婆花白的頭發(fā),蘇淺淺不由得一陣心酸。外公外婆這輩子太苦了,先是被批/斗下放,后又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最終幼/女的婚事也不順。他們cao了一輩子的心,現(xiàn)在都六十幾歲的人了,還不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生活。 這一刻,她都有些懷疑自己該不該來。也許沒見她,他們不會心疼,不會擔憂,反而會過得更好。 收起低落的情緒,蘇淺淺上前接過羅欣手里的菜刀道:“外婆,還是我來吧。我做的飯,大姑姑和大姑父都說好呢!” 羅欣想拒絕,可看外面天色已晚,家里還有客人,讓她一個人做飯,肯定會忙到很晚才能吃飯,只得同意:“你幫外婆洗菜摘菜就行!” 蘇淺淺點頭答應(yīng),提起籃子來到院子中的水井旁,打水開始清洗蔬菜。 鄭新生性好動,坐這么久已經(jīng)是他的極限了。他看見院子中的蘇淺淺,連忙找借口道:“我去幫淺淺妹子洗菜!” 知道他坐不住了,陳學殷識趣地揮了揮手:“言簡,你帶你朋友去瓜地摘幾個西瓜回來吧!” 幾個少年都是在城里長大的,對農(nóng)村的一切都很好奇。 鄭新飛快地跳到水井旁,拉著蘇淺淺的手:“妹子,走,咱們摘瓜去!” “我還要洗菜呢!”蘇淺淺不愿意跟他們有過多的接觸,連忙拒絕。 陳言簡瞧出了蘇淺淺的不愿,趕緊把鄭新拖走了。 等院子里都安靜了下來,陳學殷去廚房轉(zhuǎn)了一圈,跟羅欣低語了幾句,然后又叼著煙斗出來蹲到了水井旁,一邊幫蘇淺淺洗菜,一邊觀察自己的這個外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