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匪[強強]_分節閱讀_70
邵鈞一個班一個班地檢查鋪蓋,正好順便“清監”。 果然,枕頭芯里藏骰子的,飯盒里私藏一袋白酒的,鞋底塞了人民幣賄賂獄友的,全部收繳。 他經過羅強的鋪位,故意扭過頭不看,不查羅強的違禁品,可又忍不住瞇起眼角偷瞄。 他瞅見羅強從枕頭下拿出那張生日卡,從信封里取出來,用自作多情的表情又欣賞了一遍,然后連同粉罐子一起,收進行李包…… 邵鈞自從把羅強接回監區,倆人之間除了偶爾逮個隱秘的機會暗渡陳倉,平日表面上,就是此種不冷不熱的常態。 邵三爺亦極少再流竄到七班牢號里閑扯瞎整,甚至有意識地避開七班,開始到五六八班拉幫結派。他也刻意不跟羅老二走得太近,說話一本正經,不茍言笑,掛起一張威武的條子臉,斜眼都不帶瞄一眼大鋪上盤腿坐的某人。 他只在私下里瞄,羅強在籃球場上打個球,咱邵三爺在場下倆眼珠子燒起來似的。 看見過不穿衣服的,就再沒法忍受穿著衣服的。羅強每一次動作時肩胛細微抖動手臂青筋凸起臀部肌rou劇烈起伏強健大腿邁出步伐,渾身上下蒸騰出雄性動物的荷爾蒙氣息與極具暴力美學毀滅性破壞性的冷酷氣質,這一切都令他發狂。 邵鈞那一雙鈦合金X光眼放射出小刀子,一刀又一刀削上去,等這人下刀不如三爺親自下刀,恨不得就地扒光,剝皮,啖rou,咂摸骨節最細微處的滋味兒…… 當天十一點,整個監區全體犯人整裝完畢。每人在牢號里所擁有的個人財產,拿一個鋪蓋卷一卷就收拾妥了,再拿軍用行李帶捆扎結實。 轉移時為避免夾帶違禁物品,行李與人分離,犯人們排著隊把各人的行李擲上大卡車。每個鋪蓋卷上都系一張彩色布條,寫著主人的號碼名字,卡車上五顏六色無數彩條在風中飛舞,可熱鬧了。 十二點鐘,犯人們在食堂里匆匆忙忙吃午飯,饅頭配豬rou燉粉條白菜。這是他們在這間食堂吃到的最后一頓午餐。 拉犯人的車一輛一輛開進監區。車子是當天早上緊急聯系的。一開始找的私營客運公司的大巴,竟然臨時說來不了了,只能改調公交車來,用監獄管理局的名頭跟對方好說歹說,才借來二十輛985路公共汽車。 一監區,二監區……犯人一撥一撥戴上手銬,由持槍武警押解著,上車拉走。 從下午一點鐘開始,天空的云層布起陣勢。 兩點鐘,部分地區淅淅瀝瀝飄蕩小雨。 四點鐘,眼瞧著降水量達到中雨,這么連著下一宿,肯定是暴雨了。 邵鈞所在的三監區一大隊,拖在最后,整支隊伍從中午等到下午,從下午等到傍晚…… 犯人們開始不耐煩,刺猬那小子急得頻繁上廁所,一小時去三趟,一屋人取笑“小年輕的是不是也前列腺肥大了”。 熬到傍晚天黑下來,一屋人終于坐不住了。 接他們的車竟然還不回來?! 邵鈞急了,抄電話跟那邊兒的領導嚷嚷:“車呢?我們三監區的人還有一多半留在這兒沒走成,沒人管我們嗎!” 領導也急:“車不夠,一趟一趟運得很慢,小邵你別著急。” 邵鈞仗著嗓門大,臉皮厚,跟頭兒繼續嚷嚷:“我忒么能不急嗎?我不急我手底下一百多個犯人他們急??!” 水隨時都能倒灌進來,誰不急?邵鈞是在水里淹過一回的,知道洪水的厲害,其他犯人有過或者沒有過經歷的,都惴惴不安著。 “為什么沒人來接我們?!” “警察不管我們了嗎?把我們扔在這兒?!” “水進來淹死我們咋辦?我媽還擔心我呢!” 邵鈞回頭拿警棍一指:“你坐下,別喊。” 帶頭亂嚷嚷的是三班王豹,滿臉橫rou撇著,兩眼布滿煩躁不安的血絲,沖邵鈞低吼一句:“憑什么別的隊先走,咱們隊給人家斷后?老子的命不是命嗎?!” 邵鈞冷冷地說:“沒人拿你不當一條命。車馬上就來,大家都在等,我也沒走呢。” 王豹低聲嘟囔著,罵罵咧咧個沒完:“cao他娘的,老子判決書上可只剩下五年了,不是死緩無期!老子很快就能出去逍遙了,別忒么給憋死在這鬼地方……” 冷不丁的,人叢里冒出一聲:“有完沒完?老子剩十五年的都不急,你急個屁?邵警官看場子的地方,這有你說話的地兒?” 王豹紅著眼睛一扭頭,對上的正是羅強那一張酷斃大神樣的冰塊兒臉,斜睨著的眼神像射槍子兒。 王豹小聲嘟囔:“哼,你是不急,反正你且出不去,你熬著吧……” 邵鈞眼一瞪,你姥姥的,小王八羔子擠兌誰呢…… 他還沒發飆,羅強沉著嗓子罵道:“你再嚷一句老子聽聽?作死還他媽想給自己抄個近道,你試試?!” 羅強粗糲的煙嗓茲拉拉甩出一串火星,暗紅色的眼斜斜地盯著王豹,把那家伙盯得,運了好幾口氣,愣是沒敢再炸一句刺兒。 邵鈞暗暗地給羅強甩個眼神:悠著些,不許罵人。 羅強下巴一橫,緩緩地扭開視線:哼,有人敢在老子眼皮底下不聽三饅頭的調遣,誰不聽話老子逮機會收拾誰…… 然而,那晚三監區一大隊的一百多名犯人,愣是沒等來車子,洪峰就已經涌上來。 領導在電話里急切地布置,來不及等車了,必須快走,啟用第二套方案,你們大隊的人開拔上山,迅速撤離到高處,然后步行轉移到新監區! 田隊長和幾個同事扛著逃亡裝備跑進來,幾根粗長的麻繩,一箱锃亮的手銬。 邵鈞拽過繩子穿起一只手銬,拎過兩名犯人的手腕,“咔咔”銬在一起。 他手下幾個班的犯人,兩兩銬成一對,用一根繩穿起來,串成個人rou串。 羅強有意無意拖在最后,手里還拄著拐,腿還沒完全好利索。 田隊長回頭掃了一眼,皺眉:“哎呦我說羅強,忘了你這腿了!下午應該讓你跟著車先走,你這咋弄?” 羅強安靜地說:“我沒事兒?!?/br> 田隊長說:“噯,咋就剩你一人兒了,你不能跑單啊……” 田隊長渾然不覺異樣,四下尋么應該把誰跟羅強銬一對拽著這個半殘,邵鈞麻利兒扣好整條繩子,拴在自己腰上,把自己當成隊尾那枚大秤砣,然后抄起手銬,“咔”、“咔”,干脆利落地將羅強跟自己銬在了一起。 邵鈞表情十分鎮靜,自然:“羅強我盯著,沒問題。我斷后,走!” 邵鈞頭上端端正正戴著警帽,面孔英氣勃勃,說話間指揮若定、大義凜然的,臉沒紅,心也不亂跳,一切如常。 羅強一手拎著拐杖,崴著一條小腿,臉扭向另一側,若無其事。 一條繩子拴著的人rou串,踏進雨地,浩浩蕩蕩,向目的地遙遙進發。 外人看不到的地方,一只手銬銬住兩只腕子,兩條麥黃色的手背悄無聲息貼合到一起,輕輕地蹭著,默默呼吸對方的體溫…… 雨夜冰冷,前路漫漫,彼此牢牢套住對方的手,路的盡頭有明亮的燈火閃動。 作者有話要說: 據說,昨晚夕陽下牧場草叢中,混入了某只奇怪的東西…… (羅戰這時候突然加力,快速地抽動,奮力用胯骨撞向邵鈞????。。。?/br> 二哥【手拎布鞋,在半山腰睥睨,尋仇】:“尼瑪個羅小三兒,小兔崽子活膩歪了,敢動老子的寶貝小饅頭!?。 ?/br> 小程程【揮舞警棍追打家暴】:“羅小豬給我滾粗來,趴下,你出軌,你亂搞,我爆你菊花?。?!” 羅太狼【滿頭大包】:“老子冤枉啊,我沒有亂跑啊,我沒有粗線在不該我粗線的地方嗚嗚,尼瑪個無良的監區長老子的清白全毀了監區長是大BOSS!?。。?!” 44、第四十四章曖昧逃亡路 邵鈞在監獄里混這些年,統共也就經歷過這么一次,用麻繩、手銬拴rou串的辦法牽著幾百名犯人,徒步在道路上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