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匪[強強]_分節(jié)閱讀_23
邵鈞當(dāng)然不稀罕那兩千多塊錢獎金,他心里不是滋味兒。田隊長那媳婦特難弄,鬧離婚呢。王管的孩子剛上幼兒園,托費特別貴。 同事們不好意思說邵三公子的不是,說你管太松了,你就玩兒吧,你那一套不頂用!瞧你把犯人慣出來的囂張氣焰! 這件事兒,算是讓邵三爺栽了個大跟頭,特丟臉,氣壞了,還沒處喊冤。 過后,老盛的手接回來了,但是有殘的零件兒肯定沒原裝的好用,筋斷了,手指頭都伸不直,算是廢了吃飯做活兒的家伙。 老盛自己打報告,要求調(diào)監(jiān)。 這人縮在病號房里,眼神充滿恐懼,說堅決不再回一大隊七班,下回怕是連命都沒了。 七班其余那幾個曾經(jīng)找過二九四麻煩的,夜里搞過偷襲的,群毆的,搞小集團欺負(fù)過新犯的,這時候低頭瞧著自己的兩只尚存的手,直哆嗦。 胡巖在屋里跟那幾個人說:“瞧你們嚇的,怕啥呢?他不會切你們幾個。” 順子問:“你咋知道他不憋著再收拾咱們?” 胡巖說:“你對那黑社會從來就沒個好臉,你在咱號里也跟他打過,你還潑他水,他咋沒動你?……還有你,刺猬,咋沒削你的手呢?” 刺猬傻不愣登地:“我老讓他多干活兒,為啥沒削我?” 胡巖指著刺猬說:“要不然我說你傻呢,你是咱七班的頭兒嗎?你是大鋪還是二鋪,你排得上號嗎?他治你干什么?” “當(dāng)初在牢號里給他穿小鞋兒,讓他難受,也是盛哥吩咐你們幾個做的。現(xiàn)在明擺著的,他治的就是盛哥。” “你們看著吧,下一個肯定治三班的老癩子?!?/br> 胡巖轉(zhuǎn)著滴溜活潑的眼,只要一說起羅強,眼睛里是一副掩飾不住的小激動,心口跳得砰砰的。 眾目睽睽之下,羅強就是在立威,就是要讓所有人親眼看見,他廢了七班大鋪的一只手。 這意思就是告訴整個兒三監(jiān)區(qū)的人,甭想動老子,動了就是個死。 下一個誰來,誰來都是這下場。 這是道上行事的風(fēng)格,爭勇斗狠,以牙還牙,以血還血。羅老二要不是這么狠,他走不到今天,他早讓人捏死了。 等到這次風(fēng)波的影響力漸漸地平息,邵鈞又一輪歇假完畢,一大早兒的,從城里回來。 犯人們整隊準(zhǔn)備去吃早飯,在cao場的洗手池邊擦汗洗臉。 邵鈞端著他的粥和油餅,從cao場邊兒路過,冷不防耳朵根兒傳來一句低啞的喉音。 “邵警官,有煙嗎?” 邵鈞回頭,那位爺用千年不變的最標(biāo)準(zhǔn)最擅長的姿勢,蹲在石頭凳上,靜靜地看著他。 “沒煙?!鄙垅x心情不爽,端著飯盆,腰一扭,轉(zhuǎn)彎兒走人。 自從上次那事兒,倆人之間一下子拉遠了,邵鈞每一回出現(xiàn)在監(jiān)道里、食堂里、監(jiān)規(guī)風(fēng)紀(jì)思想教育課上,嘟嚕著臉,一本正經(jīng)地,再不跟二九四臭貧逗樂,凡事公事公辦,我是警察,你是犯人,我關(guān)心不著你! 羅強覺得,邵三饅頭生氣不爽的時候,那表情確實有些幼稚,就跟被人搶了糖吃了虧似的,特逗。小孩兒多大了,沒經(jīng)歷過啥挫折、風(fēng)浪吧…… “邵警官。”羅強叫住人。 “跟你說句話。” 羅強勾勾手,把人招過來,問:“還生氣?” 你三爺不應(yīng)該生氣嗎?邵鈞把飯盆往石頭凳子上一摞,看著眼前的人。二九四今兒很安靜,眼睛里沒有戾氣,看起來完全沒威脅性,跟那天的感覺又不一樣…… 羅強說:“邵警官,那天的事兒,我沒想不給你面兒,沒想讓你難做?!?/br> 邵鈞回道:“你做都做了,你沖我來的?你說這廢話有屁用?” 羅強:“我不是沖你?!?/br> 邵鈞特嚴(yán)肅地說:“我跟鄭克盛也說的是這話,我是你們七班的管教,他歸我管,出了事兒我擔(dān)著,出了事兒也是我教育他。你,也一樣,你是我七班的人,你歸我管,責(zé)任也我擔(dān)!……你他媽辦的這算是個啥事兒?!” 羅強頓了頓,額頭眉骨上的疤痕綻露出柔和的淺粉色:“真不是故意讓你沒臉,邵警官,對不住。” 邵鈞愣了一下,這家伙竟然主動開口道歉。 這種人啥時候能認(rèn)錯,他真心覺著自己有錯嗎? 羅強說:“老子給你交個底,姓鄭的收錢了,他就是沖我來的,我必須收拾他,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兒?!?/br> 邵鈞憋著火:“還有下回嗎?” 羅強說:“他們別惹我?!?/br> 邵鈞有點兒怒了:“我明白,我見過,這是你們道上辦事兒的路數(shù)??蛇@是監(jiān)獄,不是道上,你來改造的,來重新做人的。你打譜重新做人了嗎?你現(xiàn)在還能跟以前一樣兒?你要是還想那樣兒,你在這地方蹲十五年有什么意義?將來,十五年以后,你出去了,你還走回那條老路嗎?!” 羅強眼底是一片黃土cao場的蒼茫顏色,一絲絲波瀾都沒有,緩慢又頑固地說:“我就認(rèn)這條路。老子長這么大,就懂這一套辦事兒的路數(shù)?!?/br> “你這輩子就這樣兒了嗎!” 邵鈞也不知道哪兒來的氣,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地。 “我這輩子還能啥樣?……邵警官,不然你給我劃個道,我應(yīng)該啥樣?” 羅強冷冷地,聲音里透著一絲莫名的悲涼與死寂。 …… 作者有話要說:陌監(jiān)區(qū)長:“我們?nèi)O(jiān)區(qū),特產(chǎn)心形石頭,批發(fā)零售,根據(jù)客戶需要還有特別訂做的專門款式,你們懂得!” 二哥:“老子會告訴你們,老子送咱家三饅頭的信物,就是老子親手磨的石頭心嗎,嗷!” 邵小三兒:“草泥馬,你丫以為爺不知道,你丫上輩子那小豌豆、小麻花、小湯圓、小蛋糕的,人手一個破石頭心,我咬你,我咬死你?。。 ?/br> 虐嗎,沒虐啊~ 都被我虐跑了嗎,拖住大腿不許走,不許,不要被虐跑啊乃們!快吱個聲兒吱個聲兒打滾~ 15、真身 ... 羅老二是沒想到,三饅頭講起道理來,還一套一套的,特認(rèn)真,特正經(jīng)。他以為邵鈞就是公子哥兒的作派,小年輕的脾氣,高興不高興都掛臉上,瓤子里沒餡。 邵鈞歸根到底是個警察,辦事兒懂得輕重。平時跟犯人們聊歸聊,玩兒歸玩兒,勾肩搭背閑扯臭貧的常有,打架炸刺兒也見多了,但是監(jiān)獄里有規(guī)矩,有正氣。這一回,二九四做的事情觸及了他的底線,簡直忍無可忍。 可是忍無可忍,也得忍著,不然拿這人咋辦? 也恰恰因為是警察,行事還是有規(guī)矩管著,不能亂來。換句話說,老盛收了錢可以黑羅強,羅強火了可以瘋狂地報復(fù),做獄警的能把這些人怎么辦?不爽能撒開了打嗎?能直接把這倆人拉去槍斃然后挖一坑倒著埋了嗎? 要追責(zé),要加刑,您拿證據(jù)說話,報上級機關(guān)批示。 用私刑,無非就是拿警棍抽,關(guān)禁閉,關(guān)小籠子。這人要是個慫蛋,怕打,怕關(guān),你關(guān)他還有用??伤遣慌履??連小鐵籠子都不怕,還有什么能治得住這號亡命徒? 羅老二在道上這么多年,確實天不怕地不怕,腦袋提在手里,命磕在路上。 得罪的人多了,想干掉他的人也多。來清河監(jiān)獄的路上,押解車就差點兒讓人“點”了,押送的警察都見了血。 鄭克盛裹著一條胳膊從三監(jiān)區(qū)調(diào)走的時候,曾經(jīng)跟羅強打了個照面。邵鈞也是后來才知道,羅強當(dāng)時跟這人說:“夠了嗎?還來嗎?” 老盛臉色灰敗,搖搖頭,這意思是服了。 羅強問:“誰?姓劉的,還是姓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