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上人_分節(jié)閱讀_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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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你到底拿到了沒有?這本書我都等半年了,那本舊的都快散架了,我著急用。”王愛年說。 “看來你還要再等半年了,那本我送人了?!敝芎鹬卑椎卣f。 “什么!”王愛年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送人了?你把我的書送人?送給誰了?” “給……一個故人……” 少見周教授吞吞吐吐的樣子,王愛年倒是冒出了好奇心,問他:“什么故人?” “總之就是故人,不關(guān)你的事?!?/br> “好你個秦風(fēng),把我的書隨便送人也就罷了,居然還不關(guān)我的事,你今天就老實交代吧,到底送給誰了?!?/br> 周教授轉(zhuǎn)過身去,不再管身后咋咋呼呼的王教授。 可是幾天之后,好友卻一臉郁結(jié)的找上門來。 “你說吧,你這樣做合適嗎?”王教授瞇著眼睛問。 “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周教授正在忙,于是一臉不耐煩。 “我再問你一遍,我那本書你到底給了誰!” “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會負(fù)責(zé)再給你弄一本的?!?/br> 緊接著,一封信就被拍在了他面前。 “你……你說!那本書是不是……”王愛年壓低聲音道,“是不是送給了雪后山嵐?這封信是她寄給我的,隨信還附帶了幾十塊錢……” 周寒震看著好友,半天不語,然后一把抽走了那封信說:“這是寄給我的?!?/br> 兩手空空的王教授火了:“什么給你的!你把我的書送人也就算了,還來搶我的信!快還給我!” 周教授卻已經(jīng)掃視完了整封信,信的內(nèi)容很簡短,只是說感謝讓書,但不好白白領(lǐng)受,所以寄來了書費。 “你跟雪后山嵐是怎么認(rèn)識的?你這次去滬市是專門見她的嗎?她……她真的是那個年輕小姑娘?”王愛年連珠炮一樣發(fā)問。 周寒震搖搖頭說:“胡扯什么?我只是偶然在書店見到了她,她也想要你這本書,所以我就讓給了她?!?/br> “啊……”王教授扁了扁嘴說,“這本來應(yīng)該是我的機(jī)會,我……我要去見見她……” 周寒震皺起了眉頭:“你一個有婦之夫,見人家一個小姑娘干什么?” 王愛年搖搖頭,嘆了口氣說:“我看他的書已經(jīng)有好幾年了,過去一直以為他是個中年男人,但自從知道他是女人后,我的心就一天沒平靜過,想著她寫下的詩句,編織的故事,我才知道也有這樣的女子,她是可以跟我交流的女人,她說的話可以說到我的心坎里。” 周寒震聽著老友的話,竟一時癡了,但很快他就搖了搖頭:“你不要在這里浪費我的時間,我還要準(zhǔn)備寫幾篇稿子?!?/br> “昨晚我收到這封信,竟對著她寫的那幾首歌聽了一夜,我覺得自己好像愛上她了?!蓖鯋勰甏舸舻卣f。 周寒震已經(jīng)聽不下去了,譴責(zé)好友說:“君子守之以禮,不要總說這些荒唐話?!?/br> “我說的都是心里話?!蓖鯋勰陞s說,“你知道對一個女人心動是什么感覺嗎?我就像關(guān)在監(jiān)獄中的囚徒,鐵籠子里,到處都是說著你這樣話的人?!?/br> 說完,王愛年摔門走了。 周寒震怔愣了一會兒,深深地嘆了口氣。 滬市,雪蘭剛收到了一封信。 寄信人是韓曉飛先生,自從雪蘭主動冷落了人家后,這是第一次收到他的來信。 雪蘭打開一開,卻從信封里掉落了幾張門票,仔細(xì)一看,竟然是一個畫展的入場券。 再看韓曉飛的信時,發(fā)現(xiàn)上面只寫了短短幾句話,他說自己畫了幾幅畫,想請山嵐先生來看看。 正好李氏在家中,一見雪蘭收到了信,就問她是誰寄來的。 “是韓曉飛先生,他請我去看畫展。”雪蘭老老實實地說。 “又是他,勾搭小女孩,肯定不是什么好東西。”李氏說,“不準(zhǔn)你去啊。” 雪蘭只好點了點頭。 可是等三姐下班后,卻對著雪蘭一陣驚呼。 “你哪兒來的這個畫展的門票?”她驚訝地說,“能參加這個畫展的可都是大腕,我們報社費了很大的力氣都沒能弄到入場票?!?/br> “這是那位畫家先生送的啊?!毖┨m說,“你們報社要用嗎?那就都拿去唄。” 三姐已經(jīng)打開了韓先生的信,問她:“他專門請你去看畫展啊,你不去嗎?” 雪蘭鬼鬼祟祟地看了李氏一眼,悄悄地說:“她說這男人主動勾搭小姑娘,不是好東西,所以不讓我去。” “噗?!比憔蛧娏?,也悄悄跟雪蘭咬耳朵,“她啊,老封建,你看這門票,全都是一樣的,又沒有標(biāo)記,誰能認(rèn)出你來啊。人家韓畫家給你畫了那么多畫,值多少錢啊,再說人家只是請你看畫展而已,又不是約你見面,這也算勾搭小姑娘? 雪蘭也覺得挺可惜,于是小聲跟三姐說:“要不,咱們偷偷去?!?/br> 三姐笑著點了點頭:“正好三張票,加上我們報社的前輩,咱們一起?!?/br> 幾天后,雪蘭和三姐他們一起去了那個畫展。 三姐的前輩是位身材高瘦的男子,他留著一撇小胡子,樣子十分年輕,但頭發(fā)卻花白了,說話也十分嚴(yán)肅,三姐說這位先生是個很厲害的記者,她現(xiàn)在就整天跟著他學(xué)習(xí)呢。他見到雪蘭后,還夸張地向她彎了彎腰,說感謝她們父親提供的門票…… 畫展是在一座很大的畫廊里舉辦的,外面到處都是記者,三姐他們本來還想帶相機(jī)呢,結(jié)果不讓進(jìn),只有幾家專業(yè)的報社才有資格進(jìn)去拍照。 這次畫展的參與者都是些很有名的畫家,也請來了各界名流來賞析,喜歡的可以投票,也可以當(dāng)場參與競標(biāo)。 雪蘭隨便逛了逛,就被那些競標(biāo)畫的價值嚇傻了,有位當(dāng)代大師的新作,竟然當(dāng)場就競標(biāo)到了一萬塊。 “我要跟前輩去采訪一下大師,你緊緊跟著我,可不要到處亂走啊?!比愣谘┨m說。 雪蘭點點頭,緊緊跟著三姐走,在這個仿佛高級雞尾酒會的地方,基本上沒幾個像她這么年輕的女孩子。 走著走著,雪蘭忽然看到前面一副畫前擠滿了人,她隨意掃了一眼,卻猛地愣住了,下意識的就向前走了幾步。 那是一副中幅油畫。 黑暗迷離的背景中,仿佛是紙醉金迷的秦淮河畔,到處畫舫游船,燈火闌珊。 只是絕不是這樣簡單的背景,因為本以為河岸上掛滿的紅燈籠,其實是一把把倒掛的紅色雨傘,鮮紅鮮紅,濃郁如紅色迷霧。 而那長長的黑色河流上,竟漂浮著一個女人的頭顱,黑色的發(fā)絲隨流水飄蕩,耳邊還夾著一只白色的玫瑰,,頭顱的周圍也點綴著一兩朵白色的玫瑰。本應(yīng)該是很可怕的景象,可是那女人畫得太美了,她張大眼睛,迷茫的看著夜空,像個精致的人偶。 這幅畫的名字,叫做《玫瑰與黃鶯》。 雪蘭站在人群里,對這幅畫看了很久很久,忽然,她眼眶一熱,竟是不知不覺間流淚了。 眼淚越流越多,她慌忙尋找手絹擦臉,眼前卻遞過來一塊折疊整齊的白色手帕。 雪蘭愣愣地抬起頭,然后看到了一個非常高大的年輕男子,她大約只到那個人的胸口高。 這個男人或許是雪蘭見過的最帥的男人了,除了那位女扮男裝的小戲子外,他絕對稱得上是一位美男子。一身挺拔的西裝,看上去儀表堂堂,可惜棱角分明的臉上卻張了一雙桃花眼,給人一種很風(fēng)流的感覺。 他看雪蘭不收手帕,就收了回去,然后笑盈盈地問了一句:“是你,對嗎?” 雪蘭有些發(fā)愣,覺得他問了個很奇怪的問題,于是搖搖頭:“你說什么?” 男人卻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然后笑著說:“就是你。” 接著他非常唐突地按住了雪蘭的一只胳膊,彎腰說:“沒有錯,就是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