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上人_分節閱讀_63
有人要雪蘭一定要去這位名妓家中,不要辜負了佳人的一番心意。 還有羨慕嫉妒恨的,通篇都在說羨煞旁人,能得美女垂青,你還不趕緊上,是男人不? 更有甚者,指名道姓林海潮聲先生如今在北方巡演,山嵐先生家中寂寞…… 后來聽說,那位名妓家中忽然匯集了各路名人,似乎都是來圍觀山嵐先生是否出現的。 雪蘭森森覺得,這位名妓的情商好高啊,你看這營銷水準,多不一般啊。 同時她也有點傷心,不知這位名妓讀沒讀懂《冰凍千年》,或者她真的讀過《冰凍千年》嗎?因為當前很多所謂的名妓,其實也只是會唱曲而已,根本就不識字。這件事不但讓雪蘭消沉和失望,而且還引發了很糟糕的后果。 究竟有多么糟糕呢?李氏居然提前回家了。 一回家,她就把山嵐先生一頓好抽。 李氏去的時候默默無聞,回來的時候已經變成大明星了。而且現在流言越演越烈,都說她是山嵐先生的太太。 不知不覺間,雪蘭已婚男人的名聲已經坐實了。 兩個月不見,李氏和大妮都有了很大的變化。 “我陪夫人去東北的時候,是坐飛機去的,坐飛機可太嚇人了,我的耳朵里像有個人在吸一樣,胸口也悶得想吐,我還以為自己快死了,然后就嚇哭了,同座的軍官要我張大嘴……”大妮滴里嘟嚕說個沒完,雪蘭頭一次發現原來她有話嘮的特質。 “陪同的軍官還說,要不是知道山嵐先生身體不好,一定帶您同去,因為大帥生氣很聽您寫的書。嘿嘿,他們都不知道小姐您是個女的……” 而雪蘭此時唯一的感想是,原來自己病秧子的名聲也已經坐實了。 雪蘭和三姐聽大妮講述了這一路上的故事,原來她們一路唱過去,是很受尊敬和歡迎的。尤其是李氏,很多人聽她的歌都當場哭了。 然后她們還帶回來兩大箱禮品,都是一路上別人送的,里面有不少珍貴的東西呢。 雪蘭拆開禮物看了看,基本都是送給雪后山嵐‘賢夫婦’的。 誤會大了,有點騎虎難下的感覺,雪蘭頭疼地想。 最后,大妮拿出了一本相冊。 雪蘭打開一開,不禁?。。。?!了。 媽呀,好多歷史名人啊,你和他們合照的時候,都知道他們是誰不? 李氏也變了,但她的外表跟去時沒兩樣,還是穿著樸素的旗袍,不施粉黛。但卻可以明顯的感受到她的變化,人的精神頭不一樣了,她抬頭挺胸的樣子感覺特別帶勁。 她也是一回家就沒完沒了的說這一路上的見聞,似乎有說不完的新鮮事。最奇特的是,李氏也和那些年輕學生一樣,說起了全國統一的事情,而且還非常激動。 環境的確會影響人的,不同的環境會帶來不同的理念和思想,連李氏這么個大字不識的文盲婦女,出去一趟回家后,都能說出這樣的話,可見外面的輿論氛圍。 但即便出去見了世面,李氏的內心也依然是個老封建,只聽到女兒的名字跟妓字沾邊,就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急火火地回家了。哪怕雪蘭把《冰凍千年》讀給她聽后,她也依然臉色不太好,反對雪蘭寫這樣一個故事,第二天就托人給她找學校了。 于是雪蘭逍遙了沒多久后,又開始上學了。 只是這頭一天上學的路上,雪蘭就遇到了熟人。 她是坐黃包車上學的,坐在車上的時候,忽然聽到耳邊‘啪嗒啪嗒’的聲響。 一轉頭,就看到有個小伙子正跟著跑呢。 小伙子轉頭一笑說:“你來滬市,是追著我來的嗎?” 雪蘭囧囧地看著他,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這不是總在半夜爬墻頭的殷久遠小哥嗎。 “你也來滬市了?。俊毖┨m問。 “別裝了,你不是跟著我來的嗎?”小伙子邊跑邊笑。 “呵呵?!毖┨m低聲說,“是啊,你還真香呢。” “你娘回來了?”他問。 “嗯?你知道我娘離開過嗎?” “我當然知道了,我還知道你之前住在那位許編輯家是不是?” 雪蘭無奈地看著他,他對她的事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 “你不知道嗎?咱們來滬市的時候坐了同一趟火車,所以安慧姐才會給你們送了清心草啊?!?/br> “噢!”雪蘭瞪大眼睛看著他,恍然大悟。 “但是你來了滬市后從不單獨出門,我一直沒找到機會跟你搭話,我家離你家可遠了,我每次都要走好遠,才能來到你家附近呢,雖然來了也見不到你……”小伙子不好意思地說。 雪蘭聽了,心里有點軟軟的。 唉,這小伙子真會說話啊。 “你現在又開始上學了嗎?”他問。 “是啊?!?/br> “那我每天早上來送你上學好不好?” “?。俊?/br> “就這么說定了啊?!?/br> 殷小哥也不等雪蘭有什么反應,拍了拍拉車的車夫,車夫笑了笑把位子讓給了他,然后殷小哥拉著車跑了起來。 “喂!你?” “我送你上學嘛,我跑得很快,你放心吧。”他爽朗的笑聲似乎比朝陽還清亮。 不知為什么,雪蘭沒有拒絕,也沒有責問他怎么跟她家雇傭的車夫勾搭上的,而是默默地靠在了椅背上,看著前面飛快奔跑的少年,她抑制不住地翹起了嘴角。 到了學校門口,雪蘭笑瞇瞇地伸出一只手說:“吶,給你的辛苦費?!?/br> 殷小哥伸出手。 雪蘭把一枚炒蠶豆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我吃剩下的,別客氣?!?/br> 殷小哥瞇了瞇眼睛,一下把蠶豆丟進了嘴里。 雪蘭笑了,轉身走進了學校。殷小哥在門口看了一會兒,蹦跶著拉著車跑了。 殷久遠回到家里,樂呵呵地捧著臉發呆。 安慧走過來,戳了他的腦袋一下問:“怎么?見著她了?” “嘿嘿?!币缶眠h傻笑了兩聲。 “唉,那你可記著幫我問問啊。”安慧說。 殷久遠蹙了蹙眉說:“我跟她才見過沒幾次,哪能問這種事。” “這有什么?你就問問嘛,或者等你們熟了再問,到時候她肯定不好意思不答應的?!卑不壅f。 “我不問人家這種事!跟我算計她什么似的?!?/br> “死腦筋,你不算計人家,你每天傻不啦嘰的去找人家?人都看不到……再這樣下去,你每天偷溜的時候,我可不幫你瞞著師父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