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就像骷髏的白骨扔給地獄三頭犬,然后就沒有然后了,伊緹和塞西特進(jìn)了莊園的門,就沒有再出去—— 他們兩個住下來了。 在埃莉斯·伍德就差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熱情邀請下。 “旅館!怎么配得上您啊太太?!不吃好喝好睡好,怎么有精力進(jìn)行絕美藝術(shù)創(chuàng)作呢!不行,我不能允許您吃的是草,擠出來的是奶!” 說到激動處,埃莉斯·伍德一拍桌子,五六個侍女就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里,突然鉆了出來,手里還端著巨大托盤,陳列了從最好的全套繪畫道具,到香氣四溢的美味佳肴。 貴族小姐緊緊握住伊緹的雙手,眼神真誠,口吻懇切。 “留下來吧太太!在這里您可以全心全意地沉浸到創(chuàng)作當(dāng)中,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你就盡管提!為太太打錢是我們粉絲應(yīng)盡的義務(wù)啊!!!” 被埃莉斯·伍德一頓猛如虎的cao作嚇到,伊緹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反正等她頭暈暈地回過神來,她和塞西特已經(jīng)占據(jù)了莊園的整棟西塔。 不要房租的那種。 甚至衣柜里都掛滿了杜拉城最貴的當(dāng)季名牌款,連桌上擺著的看似平常的畫筆,仔細(xì)摸一摸,都能發(fā)現(xiàn)筆桿末端上“太陽最野的卡洛斯”私人定制刻印。 還風(fēng)sao地在“卡洛斯”字體的最后一劃,連筆涂了個愛心,中間加上埃莉斯的“e”。 每天三餐按時,都是在尋常旅館難以見到的高級食材,廚師不帶重樣地大顯神通,變著花樣做,還附贈解說服務(wù),就算盤子上雕出來裝飾用的蘿卜花,都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感人故事。 ——順帶一提,花箋的秘密也破案了。 埃莉斯·伍德她根本沒有試探的意思,之所以用花箋作為信紙,單純是因為……她書房里只有花箋。區(qū)別只在于是粉白玫瑰,還是純潔百合,或者別的花。 見伊緹的視線黏在花箋上,大小姐以為她喜歡,還豪爽地抓起一疊就塞進(jìn)她的手心里,詢問她有沒有特別青睞的品種,讓仆人去添置。 而伊緹只想數(shù)一數(shù)這疊花箋上有多少水晶幣。 但她一般只有下午才能見到埃莉斯·伍德。 這莊園不是伍德的本家,埃莉斯·伍德并不住在這里,只是三天兩頭會跑過來報道,慰問一下太太而已,可光伊緹見過的西塔這邊的仆從,就不下二十個。 據(jù)塞西特打聽,好像隔壁的東塔也住了客人,是個叫“詩安”的精靈女性,不過極少出門,大多都宅在東塔自己畫自己的。 又一次跟埃莉斯·伍德結(jié)束了下午茶,伊緹回了西塔,思前想后,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 “塞西特,我好像明白了。” 她右手成拳砸在左手手心里,一臉恍然大悟地嚴(yán)肅道:“我們這樣,應(yīng)該就叫被埃莉斯‘包養(yǎng)’啦!” “詩安是大奶,我是二奶,你……” 伊緹掰著手指想了想,在有智慧之神庇護的詞匯庫里搜索一番,找到了通俗易懂的解釋。 “你是我的陪嫁?” 塞西特還能說什么呢? 他為埃莉斯·伍德的迷之愛好打上問號,并且逐漸對深淵的教育問題起了殺心,甚至想扒了伊緹的馬甲,領(lǐng)略一下到底是什么支撐了他們這些時日以來的活動經(jīng)費。 “不,伊緹,在人類的世界里,我們不算這個情況。” 對這“塞西特聽了會嘆氣,埃莉斯·伍德聽了會喜極而泣”的措辭能力,表示婉拒,塞西特熟練地飛快切換話題,引開大陸通用語是同人本教的伊緹的注意力。 “埃莉斯·伍德有說什么嗎?” 這次的下午茶,是伊緹主動邀請的。 因為雖然提供了這樣優(yōu)渥的條件,但埃莉斯·伍德并沒有提出任何要求,渾身上下都是“沒事咱錢多”的貴族傻子氣息,這讓二人反而有些為難。 交易應(yīng)當(dāng)是相互的,如果找不到埃莉斯·伍德的切入點,也不好借機提出進(jìn)入帝國圖書館的要求。 塞西特建議伊緹在這次下午茶的期間,套套埃莉斯·伍德的話。 而他因為身為男性,被排除在少女之間的快樂悄悄話環(huán)節(jié)。 伊緹聞言撓了撓頭,表情有點復(fù)雜。 她說:“她同意了。” “我、嗯……?”塞西特剛要點頭的動作一頓:“什么?” 即便腦回路清奇如伊緹,也覺得她搞不太懂埃莉斯·伍德這只神秘但有錢的人類了。 當(dāng)伊緹慎重地,把塞西特準(zhǔn)備的稿子背出來之后,埃莉斯·伍德吃到一半的蛋糕都不要了,當(dāng)場化身為嗚嗚怪。 “嗚嗚嗚我別無他求!看到您搞得卡洛斯我真的一秒心動!這是什么人人都應(yīng)該有的,傳播光明的美麗的藝術(shù)作品啊!我只是希望如果可以的話,接下來我有機會看到您搞更多卡洛斯嗚嗚嗚嗚我真的好愛!” 這和塞西特準(zhǔn)備的下一段臺詞對不上。 伊緹深思熟慮之后,小心翼翼地試著接過話頭:“那你、那你想怎么搞他呀?什么play我都會!” 然而埃莉斯·伍德義正言辭地拒絕了。 “我只是想看到更多的卡洛斯的糧而已!我怎么配在卡洛斯大人的絕美愛情里擁有姓名呢?我不配!但是如果太太想搞!怎么樣都沒問題!只要是您的話什么都沒問題!” 伊緹開始懷疑埃莉斯·伍德不是真的愛卡洛斯,她只是喜歡那張深淵唯一全民制定魔神陛下男寵的臉罷遼。 愛他就會想搞他啊!不想搞他還叫什么少女的浪漫! 深淵魔族真的不懂人類的腦子。 然后埃莉斯·伍德就開始拐彎抹角地打聽,新作什么時候開坑,伊緹還在糾結(jié)人類扭成觸手怪的腦回路,隨口就說了句,還在搜集材料攢靈感。 結(jié)果對方來了這么一句: “哦哦哦哦!這樣子!我知道的,藝術(shù)來源于生活。那太太你需要什么材料?是書還是什么?記錄最全的話,應(yīng)該是帝國圖書館。您要去那里看看嗎!” 伊緹:? “太太你是英蘭人,想去帝國圖書館要推薦信呢……稍等一下。安妮!去書房把我的私章拿來!” 伊緹:??? 然后墨跡還沒干透的花箋版推薦信,就這么到手了。 把一朵百合“干花”交給塞西特,伊緹早就震驚到麻木,口吻已經(jīng)變得非常從容不迫。 “埃莉斯說最近帝國圖書館在一年一度地歸檔整理,所以半個月之后才會再開……那塞西特你來保管這個,我先走啦。”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更別說伊緹還睡了伍德家的床,現(xiàn)在整個魔都像史萊姆一樣軟,而唯一能用來抵債的,就只有好好干活了。 塞西特下意識問了句去哪兒。 伊緹想了想,語氣心虛得飄起來,自己都不太確定。 “……傳播美好和希望的種子?” 作者有話要說:伊緹:是種子!(雙意 雖然我晚了點,但是我長啊! 還差幾百字就是雙更了………………那我明天也寫長點吧(陷入沉思) 第032章 伊緹也不知道塞西特信沒信,反正不管信不信,該干的活還是得干。 為了提高服務(wù)質(zhì)量,回報金主的恩情,她還抱著紙筆去了趟隔壁東塔,拜訪那位名為“詩安”的老前輩,打算揣摩一下埃莉斯·伍德的萌點,好對癥下藥。 詩安是個年輕的精靈女性,無需旁人引薦,那頭淺色長發(fā)和標(biāo)志性的尖耳朵都證明了這一點。 但她又跟伊緹在書里認(rèn)識的“精靈”不太一樣。 在“狂嵐紀(jì)元”的末期,皮糙rou厚還青春期搞叛逆的龍族單身漢們,終于打架打累了,決定集體回老家龍島相親生孩子之后,擁有自然魔法天賦的精靈一族,建立起屬于花與箭的“深翠紀(jì)元”。 卻又在鼎盛時激流隱退,突兀且毫不遲疑地舉族搬入了密林,開始避世而居,將廣袤大陸留給了對一切都充滿好奇和研究欲的新星——侏儒。 沒有人知道他們?yōu)槭裁磿龀鲞@樣的決定,但輝煌的深翠紀(jì)元中,這些受到自然偏愛的眷族,早就留下了無數(shù)引后人遐思的詩篇。 精靈如月輝凝萃的美麗、對自然魔法的駕輕就熟、以及在藝術(shù)領(lǐng)域的天賜才能,都是吟游詩人深夜靈感的經(jīng)典題材之源。 試問哪個姑娘不喜歡被稱贊上一句“精靈般的美好”呢? 當(dāng)然,人類姑娘限定。 比如深淵魔族的唯一指定審美天花板,從頭發(fā)禿不禿到眼睫毛的長度,都是魔神陛下。 但這也并不妨礙部分顏狗魅魔,有事沒事就琢磨著想去密林搶個精靈回家舔。 所以伊緹對“精靈”這個代號,還是充滿了期待的。 然而當(dāng)她旋轉(zhuǎn)跳躍著跑進(jìn)東塔的時候,看見的,卻是一團身穿寬松白袍配大褲衩,赤足埋在畫紙和顏料堆里的可疑生物。 “啊……” 對方聽到聲音,茫然地從畫板后抬起頭,暴露了眼下因熬夜而深重的黑眼圈。即便如此,長得好看就是可以隨便瞎折騰還無所畏懼。 她與伊緹對視良久,遲疑了一會兒,抓了抓腦后隨便用炭筆盤起來的發(fā),終于想起了還有預(yù)約這回事。 精靈晃了晃還握著畫筆的手,慢吞吞地說:“你好,我是詩安。找我有什么事嗎?” 伊緹感覺自己心中那朵只喝露水、吃花瓣的琉璃精靈像,可以安排一下落地生根,接接地氣了。 好在跟脫離了大陸常識的放飛一樣,詩安也并沒有精靈傳聞中的高冷,在伊緹詢問工作相關(guān)之后,她爽快地直接帶人去了自己用來陳列已完成作品的畫室。 雖然在畫紙堆里找畫室門的鑰匙,花了大概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 打開畫室,第一眼,伊緹就想哭著跪下來抱住詩安的大腿。 這是什么天仙太太下凡做慈善,傳播美好與希望,專門來拯救餓到悲鴻遍野的黎明蒼生的!啊,這色彩,這光影,這構(gòu)圖! 她怎么配和詩安老師住同一個莊園,呼吸同一片空氣呢?她就是個辣雞,她連同款筆都不配拿! 太太了解一下“魔神x卡洛斯”嗎太太?! 并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在同事后輩的心中,掀起了紅色警報大海嘯,詩安選擇困難地在門口呆住,猶豫了好久,然后隨便抓了幾張過來,說這是埃莉斯·伍德最近新約的畫稿。 伊緹這才從山洪爆發(fā)又百花齊放的內(nèi)心世界里抽身,勉強集中了一下注意力。 她皺起眉。 畫上是不同服裝、不同姿勢的一男一女,從年幼的蘿莉正太,到風(fēng)華正茂的青年時期,唯一不變的,就是那種捂住嘴了,還會從眼睛溜出來的濃情蜜意。 男的不認(rèn)識,但女方毋庸置疑,就是金主埃莉斯·伍德本人。 ——果然,埃莉斯看上的只有卡洛斯那張唯一能算優(yōu)點的臉罷遼。 對埃莉斯·伍德優(yōu)秀的審美和鑒渣眼光感到欣慰,伊緹立刻把工作拋到了腦后,就每一張畫,都寫了一篇即興小作文,吹得當(dāng)事人都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