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這句話難以啟齒,時羽說完之后眼淚掉了下來,斷斷續(xù)續(xù)地把整事說了出來。 阮初京原本還喝著咖啡聽到這句話嚇一跳,燙得她差點吐了出來,又勉強吞了回去,匆忙喝了涼水壓壓驚。 “江恪這算劈腿嗎?他有喜歡的人怎么不早跟你說,還這樣吊著你,臥槽沒想到他就是個妥妥的白蓮花,在養(yǎng)魚呢。”阮初京火氣說上就上來。 “太賤了。”阮初京放下咖啡,站起來拿起包就要走。 時羽人還懵的:“去哪里?” “還喝什么咖啡,當(dāng)然是喝酒啊!我們先去購物,不要想了,不就一個男人嗎?有什么了不起的。”阮初京紅唇微張。 時羽點了點頭:“好。” 確實是,她一個人在這傷心也改變不了什么。她需要轉(zhuǎn)移注意力,發(fā)泄一下。 一晚上,時羽和阮初京掃了世貿(mào)大樓,買了又買,當(dāng)時羽把卡遞出去的時候,聽到刷卡時f發(fā)出一聲又一聲的“滴”的聲音,時羽感覺自己僵化的血液慢慢流了回來。 在穿著制服導(dǎo)購小姐露出八顆牙齒的標(biāo)準(zhǔn)笑容下,時羽和阮初京從商場專柜走出來,渾身舒暢,她掃了一眼兩人的戰(zhàn)力品,果然買買買治百病。 晚上十點,dek地下酒吧,五彩的燈光四射,投在舞池里每一個扭動腰肢的臉上,他們的表情興奮又迷離。 時羽穿著黑色的吊帶裙,像只慵懶的貓一樣趴在吧臺上,露出細(xì)白的兩條胳膊和一截欣長脖頸,她的五官小巧精致,一雙白到發(fā)光的雙腿不自覺地晃了一下,讓周遭的男人看得心癢和為之著迷。 這他媽是什么人間尤物。 阮初京上個廁所的功夫回來就看見有男人上前搭訕要時羽的電話號碼,她本想上前解圍,可心思一動,對著他們拍了照,發(fā)了朋友圈。 弄完這些后,阮初京上前去挽著時羽的胳膊,嗲氣嗲氣地說道:“寶貝,對不起,離開一會兒就想我了吧,來親親。” “好啊,來親親。”時羽立刻抱著她的脖頸,迷蒙著一雙眼。。 旁人根本不知道這是她們姐妹常玩的游戲,搭訕的男人以為她們兩個是一對,心里一陣惡寒,立刻逃開,再也不敢上前搭訕了。 時羽已經(jīng)喝了有半個小時的酒,醉意上來,她開始向姐妹訴苦:“京京,一想到江恪喜要和別人在一起,我就好難受嗚嗚嗚。” “乖啊,不難受,你長得這么漂亮,性格又可愛,是他配不上你。”阮初京安慰道。 阮初京開始給她洗腦,繼續(xù)說:“你說你大學(xué)的時候,我們系的男生不是好幾個跟你告過白,女生也不討厭你,你這么招人喜歡,是我們的小公主,是江恪不識貨。” 她這么一說,好像是這樣的,可時羽那個時候已有婚約,心里只有江恪,就都拒絕了他們。到現(xiàn)在,時羽23歲了,戀愛史還是一片空白。 “對,是他配不上我!給我提鞋都不配!”時羽打了一個嗝,眼里冒著淚花。 而另一邊,江恪一行人正在紅鶴喝酒聊天。徐周衍低頭看手機刷朋友圈,樂了,他用手肘碰了碰江恪:“你又被綠了,哥們。” “什么?” 場內(nèi)的人也刷到了阮初京這條朋友圈,看完之后皆一臉同情地看著江恪。錢東臨不忍心他蒙在鼓里,拿了手機給江恪看。 江恪隨便掃了一眼,然后怔住。阮初京發(fā)了一條朋友圈:【我們寶貝真的漂亮得走哪去都有人喜歡呢,也就有人眼瞎。】 男人的臉色冷了下來,眸色沉沉,眼底的情緒復(fù)雜,快要將那張照片釘穿。照片上的時羽穿著黑色裙子,露出了大片雪背,她就趴在那里,嫵媚中帶點可愛。 興是照片角度問題,搭訕的男人看上去是攬著時羽的手。錢東臨拿著手機的手有點抖,不知道為什么,江恪的眼神讓錢東臨懷疑,江恪會廢了那個人的手。 本是嚴(yán)肅緊張的氣氛,不知道誰盯著手機忽然發(fā)出一陣笑聲,有人說到:“江恪,那丫頭是在朋友圈罵你嗎?” 一群人紛紛低頭刷手機,看到時羽的朋友圈后發(fā)出一陣哄笑聲。他們又不敢笑得太放肆,一邊看著江恪的臉色,一邊暗嘆這丫頭真的絕了。 江恪是最后一個看到時羽發(fā)的動態(tài),小姑娘在朋友圈分享了一首歌——《算什么男人》,分享理由,整得跟自問自答似的:給我提鞋都不配 :) “……”男人的臉色黑得不能再黑。 江恪倏然起身,走到陽臺處,點了支煙給時羽打電話,電話響了好久才接通,那邊傳來嘈雜的聲音讓男人皺了皺眉。 “在哪?”江恪的聲音低沉,似壓著一股怒氣。 “地……地下酒吧啊。”時羽醉醺醺的。 江恪吸了一口煙,語氣沉沉:“你現(xiàn)在給我回去。” 江恪很少用這么嚴(yán)肅的語氣跟時羽講話,一般他稍微冷下臉小姑娘就會害怕,可這次,在喝醉了的時羽這里,江恪說的話已經(jīng)失效了。 時羽擦了一下眼淚,真的很煩,為什么這個男人對她這么兇。她在哪關(guān)他什么事,他不是和盧溫音很好嗎?于是她不甘示弱地懟了回去,還帶著很重的鼻音。 “不要你管。” 害怕再聽見江恪的聲音,時羽搶先掛了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冰冷的”嘟嘟——”的聲音,江恪收了電話的,神色譏諷地笑了一下。江恪重新走進包廂,把車鑰匙扔給錢東臨,聲音有些沉:“去接她。” “啊,為什——”錢東臨一臉疑惑,他酒還沒喝完。 徐周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一閃:“我去吧。” 最后去的是徐周衍,負(fù)責(zé)安全地把兩個女孩子送回家。徐周衍出現(xiàn)在酒吧的時候,原本還大大咧咧的阮初京這會兒說話跟蚊子一樣:“你怎么來了?” 徐周衍穿著黑色的風(fēng)衣,身材高瘦,朝服務(wù)員打了手勢簽單結(jié)賬。他一邊簽字一邊開口,一雙桃花眼的笑意快要溢出來:“來接兩位公主回家唄。” 十一點半,徐周衍安全地把兩人送回家,時羽一直坐在后座的上已經(jīng)睡著。車子熄火之后,徐周衍的手搭在方向盤上,問道:“小羽毛沒事吧?” “希望她明天醒來能好點。”阮初京輕嘆了一口氣。 阮初京透過后視鏡看了時羽一眼,有點心疼她。女生能熱烈地,從一而終地一直喜歡一個人,還很勇敢,是很難得的。 反正換成她,第一次被拒就會縮進自己安全的區(qū)域,不敢再前進一步吧。 “對了,錢東臨的酒莊明天開業(yè),你帶小羽毛一起過來玩。”徐周衍忽然提議道。 很明顯,徐周衍是想戳合江恪和時羽,制造兩人在一起的機會,再怎么樣,誤會總得解釋清楚,不然最后遭殃的還是他們。 阮初京猶豫了一下,最后點了點頭:“好。” 但事情往往不如徐周衍的意,第二天錢東臨的酒莊開業(yè)會上,出現(xiàn)的只有阮初京一人。剪完彩后,一行人坐下來,紛紛討論品酒的事。 徐周衍問道:”小羽毛呢?怎么沒和你一起來?” 江恪淡著一張臉坐在邊上,聽到某個熟悉的名字握著酒杯的手不自覺地收緊。 阮初京若有若無地朝江恪的方向看了一眼,提高了音量:“她不想來,我猜是不想見到某個劈腿男吧,現(xiàn)在的人怎么長了三條腿,不能直立行走,要爬了呢。”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不是瞎子,任誰都能聽出來阮初京在內(nèi)涵江恪。畢竟她的姐妹受了委屈,阮初京是一定要替她出頭的。 江恪坐在那里神色未變,語氣稍凜冽了點:“阮小姐,把話說清楚,什么劈腿?” 在阮初京聽來,這就是江恪先入為住地為自己洗白,她的火氣蹭一下地上來:“不是你喜歡盧溫音,為了要和她續(xù)前緣,特意把她請回國了嗎?” 聽到盧溫音三個字,江恪掀起眼皮,語氣有了變化,覺得有點好笑:“這些都誰說的?” 阮初京語氣嘟囔:“你不用狡辯,時羽那天去你辦公室碰見了盧溫音,她還向錢東臨求證了的。” 話音剛落,全場人的目光都轉(zhuǎn)向錢東臨,江恪抬眸睨了他一眼,眼神很涼。錢東臨被看得心里發(fā)毛,急忙解釋:“好像是有這么回事,我的也沒說什么。就說了你們大學(xué)時期關(guān)系很好,這次不是你請她回來的嗎?” 江恪把酒杯擱桌子上,什么也沒說,給了他一記眼神。好兄弟立刻解讀出來,替他罵出聲:“傻逼。” 須臾,江恪起身,抄起桌上的鑰匙,扔下一眾人離開了酒莊。徐周衍盯著江恪的背影暗自感嘆,感情這玩意兒,真的很玄乎。 江恪,你也有今天。 出來后,江恪發(fā)動車子前打了時羽電話。電話接聽后,他的聲音冷淡:“在哪?” “在家,”時羽的聲音有氣無力,她用手不停地?fù)钢雷樱案绺纾阌袥]有事,沒有的話我先掛了。” “一會兒陪我接個人。”江恪出聲道。 時羽不太想去,她怕看見江恪又忍不住撲過去,也受不了到時萬一碰見他和盧溫音在一起的場景。 “我可不可以不——”時羽猶豫道。 最后一個字還沒有說完,江恪出聲打斷她:“我在你家樓下等你。” 下午三點半,一輛黑色的幻影停在時羽家樓下,時羽收拾好下樓,她正要打開副駕駛的門忽然想到了什么,又縮了回去。 江恪見她走向后座,冷聲提醒:“我不是你的司機。” 時羽只好走向前座。一路上,時羽一改以往嘰嘰喳喳的風(fēng)格,坐在副駕駛上安靜得不像話,手不停地揪著衣角。 “沒有什么想對我說的嗎?”江恪側(cè)眸看了她一眼。 時羽低下頭,語氣失落:“沒有。” 江恪看了她一眼,方向盤一打,把車開進了一條小道。沒多久,兩人一同下車。江恪領(lǐng)著時羽,俊男靚女,一路上吸引了很多目光。 只是時羽覺得有點奇怪,這一路怎么都是大人停著車站在外面。不一會兒,她看到正前方的一所叫金太陽的幼兒園,原來江恪是叫她陪著一起來接小孩的。 一陣清脆的下課鈴響起,一群小孩如出籠的白鴿,一個接一個地跑了出來,家長紛紛走上去接他們。 時羽站在旁邊陪著江恪,不遠處的老師低聲跟一小男孩說了什么,對方朝江恪這邊看過來,漆黑的大眼睛亮了一下,立刻朝他們奔下來。 江恪這會兒順勢蹲下身張開手臂,小男孩留著一頭可愛的卷發(fā),一把撞進他懷里,聲音清脆又響亮:“爸爸!” “嗯。”江恪的臉上難得出現(xiàn)了笑意。 時羽站在原地傻眼了,他居然叫江恪爸?江恪什么時候有小孩了,而且一向這么高冷的他居然對這小孩這么溫柔,所以他今天是特意讓她親眼看到然后死心的嗎? 江恪揉了一下小男孩的頭發(fā),牽著他的手站起來同時羽說話:“介紹一下,他叫溫正,是盧溫音的兒子,也是我——” 時羽立刻捂住耳朵,下意識地后退了兩步,眼睛發(fā)酸:“我不想聽,我不想聽,你不要說了。” 偏偏江恪攥住她白藕似的胳膊,一把將小姑娘扯在胸前,俯下身非要跟她說話。時羽渾身都充滿的抗拒,兩人來回拉扯間,時羽捂著耳朵的手用力一撞,“嘭”地一聲,她的胳膊肘居然撞向了江恪的鼻子。 一時間,全世界都安靜了,一滴鮮血啪嗒滴在時羽白色的裙子上,同時一道聲音很低似夾雜著隨時要爆發(fā)的怒氣。 “我說他是我干兒子!聽清楚了嗎!” “對啊,我有兩個爸爸的。”小男孩眨巴著葡萄眼說道。 ???????? 所以江恪和盧溫音并沒有什么?這一切都是她理解錯了?原本一臉沮喪的時羽這會兒陰轉(zhuǎn)晴,不停地晃著江恪的胳膊,仰頭看著他:“真的嗎?所以你不喜歡盧溫音?” “爸爸,你留鼻血了。”小男孩出聲推醒。 江恪冷著一張臉,垂眼看了一下此刻的罪魁禍?zhǔn)祝l(fā)出了一聲冷笑:“我什么時候說過喜歡她,值得您打我一拳。” 他平白被一姑娘揍了一拳,到現(xiàn)在鼻子還是酸的。 時羽反應(yīng)過來自己做的錯事,立刻手忙腳亂地從包里拿出紙巾,聲音焦急:“你快仰下頭。” 江恪看著她沒有說話,小姑娘心虛地低下頭:“我錯了,對不起。” 他這才接過紙巾擦了一下,臉色好不容易緩和了一點,一道幽幽的聲音冒出來:“那天她在辦公室,又找你的鑰匙用電腦什么的,很難不讓人……” “不讓人什么?盧溫音作為軟件工程師過來打補丁有什么問題,她老公是我在國外分部公司的合伙人,她兒子又在國內(nèi),正常得人事調(diào)動在你看來是什么?真不搞懂你腦子到底在想什么。”江恪插著兜轉(zhuǎn)身向停車場的方向走。 時羽立刻跟在他后面,無意識地悄聲說了句:“我腦子里都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