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抬頭伸出手，折下了一支寒梅：“小魚，你還是不了解老爺，雖然只有三年，但是我對他是真心的付出過，你不會明白，當他真的對一個女子著迷的時候，他愿意為她付出一切，但是當她對那個女子沒有了情誼，她在他的眼中是一種連螻蟻都不如的一種存在。”

    女子的話音剛落，只見一群像是嬤嬤一樣的人，細數下來有六七個的樣子，為首的人端著一碗湯藥，直直的朝著她走了過去。

    嬤嬤對著女子行了行禮道：“若若夫人，老爺讓奴婢務必服侍您喝下這碗湯藥。”

    若若后退了一步，神色看起來似乎很凄愴的模樣：“什么湯藥……”

    “墮胎藥。”

    嬤嬤話中的這三個字說的極慢，慢的仿佛天上的雪花都為之靜止了一會。我看見若若臉色蒼白的沒有一點兒血色的模樣，我心中一急，慌忙的跑到了那個為首的嬤嬤的身邊，想要打翻那碗藥，但是我試了試，卻是連碗都碰不著。

    我不由苦澀一笑，猶記得我上次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也是這樣，以一個身外人，旁觀者的角度，目睹了杯具的發生，而我卻只能看，什么也不能做！

    “他真的這么狠心。”若若的眼里蓄滿了淚水，卻是許久都沒有落下。

    “嬤嬤求你開恩。”小魚跪在地上，不停的朝著嬤嬤磕頭。

    嬤嬤看了看小魚，再看了看若若夫人，嘆了口氣：“小魚，你求我也沒有用，這碗藥是老爺臨走的時候吩咐的，只要夫人喝了這碗藥，再去偏殿的小院呆著，了此殘生也不是什么壞事。”

    “嬤嬤，可是老爺已經決定迎娶那個青樓女子了。”

    “實不相瞞，若若夫人，你應該知道，想當初老爺迎娶你的時候，他的原配夫人狄青，下場可是比你還要凄慘，好歹你還能留下一命，而她卻是死無全尸。”

    “我那個時候并不知道，我好歹是個書香門第的姑娘，從小我就立下了志愿，寧做窮人妻不作富人妾，我以為他的夫人是病死的，他也沒有子嗣，嫁過來即便是作為續弦也沒有什么！”若若久久沒有落下的眼淚終于落下了：“不過我知道你要說的是什么，不管怎樣，她是因為我才去世的，所謂因果報應，我自己有這么一天我知道，或許這是我的罪有應得，只不過我的孩子何其無辜，為什么就不能讓我生下孩子，我自己去死，留下他，殺了我。”

    嬤嬤皺了皺眉，提步走到了若若的身邊，蹲下身子，如果不是我正好站在他們的旁邊，以她的小音量，我怕是我自己都聽不清她說些什么。

    “若若夫人，趁著孩子還沒有成型，你讓他去了是好事！”

    若若睜大了眼睛，臉色蒼白的就像是一張透明的紙一般：“為什么？”

    “哎……有些事情老奴不愿意說，也不想要再提，但是我勸你，還是讓這個孩子去吧。”嬤嬤站起了身子，卻不再看若若，將手中的湯藥遞給了她身后的一個下人：“服侍夫人喝下去！”

    看著已經近到嘴邊碗，若若猛然的伸手打翻，直直的看著前方，但是視線沒有聚焦：“不用了，孩子不在了，我留在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什么意思，嬤嬤……幫我告訴老爺，但愿有一天，他不會后悔往日的作為，也希望這一次，他能和他的新夫人白頭偕老。”

    若若話音一落，起身瘋狂的撞向了梅花樹。

    當若若奔跑著穿過我的身體的時候，我覺得我的心一瞬間的停止了跳動，僵硬著身體回頭，我的耳邊已經聽不見了任何的聲音，我只看見若若滿頭的鮮血，小魚悲傷的哭泣，還有嬤嬤們的搖頭……

    “安鳶，回來了，安鳶……”

    一陣呼喚，讓我覺得我的身后有什么在拉扯我，等我再次站穩，看著站在我面前的長夜無邊，我低下了頭。

    “雖然我不知道你看見的是什么故事，但是一定很悲慘很狗血，要不然你也不會這幅模樣。”長夜無邊摸著他的下巴，點了點頭。

    “為什么要我去看。”

    “落淚河中的眼淚，是由無數的悲傷欲絕的女人流下的眼淚匯聚而成。我讓你看，不過是想要你知道，兩個人在一起難免會發生磕碰，有什么誤會還是要當場解開，別什么事情都悶在心里，對你，對孩子都不是一件好事情。”

    抬頭，看著說的頭頭是道的長夜無邊，我眨了眨眼睛：“說的你好像是專家一樣。”

    “專家談不上，但是你不能否認，就算是你隨便喝一口落淚河水，你看見的每一個故事，她都是真實存在的，可以這么說……不管你和蘇長詩發生了什么，即便是他辜負了你，你都比里面的女人幸福。”

    “呵呵……”看著長夜無邊我忍不住冷聲的笑了起來：“你安慰人的方式還真是特別。”

    “特別談不上，但是我說的都是真理，可能你此時心里正在為剛才的那個女人抱不平，但是你的心，就你自己的情感來說，一定好受了許多，是不是？”

    “我……”

    我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只見長夜無邊拍了拍我的肩膀：“哎……我竟然不知道此時我還能身兼另外的職業，去吧，你的蘇長詩就在你的身后。”

    “嗯？”本能的我朝著我的身后看去，看著滿頭是汗的蘇長詩，我的心狠狠的一窒，再回頭的時候，已經沒有了長夜無邊的蹤跡。

    不得不承認，如果是之前，我一定不會覺得我能夠心平氣和的和蘇長詩交談，但是剛才我看見的那一幕，我產生的感觸確實挺深刻，沒由來的，此刻，我的確是想要好好地和他談一談，如果真的是誤會呢？

    看向蘇長詩，沒有想到他也正看著我，四目相對，我仿佛在他的眼中看見了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