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消毒水味，哪怕這里是最高檔的vip病房依然無法避免。

    衛綰帶著狂亂的心跳，一步一步隨著男人走向那個住著她唯一親人的病房。

    這一刻她的心里緊張極了，完全不知道自己一會兒該用什么態度面對許久不見的弟弟，更不知道該如何和陽陽解釋，他清醒這么久她這個做jiejie的竟然沒有出現過一次的原因。

    她不想告訴陽陽自己是去拼了命的賺錢為他治病，陽陽那么懂事，一定會很難過……

    衛綰心里設想了無數可能，然而推開病房看到里面的一切，還是讓她感覺窒息的絕望。

    “這是怎么回事？！陽陽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你對他做了什么？！”

    病房里，那個身著病號服的孱弱少年的確是睜開了眼睛，然而那雙眼睛沒有任何生氣，他就好像一尊木偶般坐在病床前，任由護工幫他清洗身體。

    “衛陽他……雖然清醒了，但是你也看到了，只是眼睛睜開，只是身體蘇醒，他的靈魂似乎還在沉睡……對不起，我也沒想到會這樣，找了m國頂尖的腦科醫生，他曾經拯救過無數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甚至十年二十年經過他治療之后都可以蘇醒，然而衛陽雖然蘇醒了卻……”

    為什么？怎么會這樣！

    眼淚似乎像是決了堤一般，衛綰再也無法壓抑住自己的情緒，摟住那個傻呆呆的少年哭的泣不成聲。

    如果從來沒有希望她也不會這么難過，如果從來沒有希望她也不至于像此刻這般絕望……

    “陽陽啊，你是不是責怪jiejie沒有一直陪在你身邊？你是不是再也不想見到jiejie了？為什么不回來？你去哪兒了？去哪兒了啊！”

    她哭的撕心裂肺，鳳兮看的也很不是滋味。

    示意護工離開，等她將自己的情緒釋放之后，鳳兮才緩緩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找了很多醫生，各個領域的都有，然而他們都給不出衛陽為什么明明清醒卻變成這樣的原因，后來找到了斯波爾，他說衛陽的身體已經蘇醒，靈魂卻在沉睡，或者說是……”

    鳳兮說到這里忽然頓住，衛綰越發急迫，“是什么！”

    “丟了，斯波爾是y國非常有名的精神科醫生，同時他還有另外一個不為人知的身份，‘靈魂研究學’幕后創始人，他一直相信世界上是存在靈魂的，人之所以會變傻變瘋，就是因為靈魂出了問題……”

    “等等，這是什么意思？你是說陽陽的靈魂丟了？別開玩笑了，你以為這是時空直播站呢？”

    “為什么是開玩笑？既然時空直播站都存在，為什么衛陽靈魂丟了是開玩笑？你在時空直播站做的所有任務難道不就是靈魂出竅的一種？除了這個原因，你還能找到其他的？”

    衛綰的臉上還掛著淚珠，這番話讓她錯愕，卻也無力反駁。

    靈魂丟了嗎？真的是靈魂丟了所以陽陽才會變成現在這副癡癡傻傻的模樣？可為什么會這樣？

    衛綰怎么都無法想通，但就像這男人說的，她是時空直播站的主播，做任務的途徑她比誰都清楚，所以靈魂丟了這樣奇葩的理論她不得不相信……

    “那位斯波爾有沒有說過陽陽的靈魂丟在了哪里？又怎么樣才能找回來？”

    “這個我問過斯波爾，他說必須要衛陽的血親在身邊才能指引方向找到陽陽靈魂走失的地方，但……他沒說百分之百會找到，只說如果你同意可以試一試。”

    “他人在哪里？那就快點試吧！”

    鳳兮沒想到衛綰這么快就接受這個奇葩的論證，說實話斯波爾第一次和他說的時候，他簡直就當做了天方夜譚，還是斯波爾解釋好多天他才漸漸相信一點，但也不是全部相信。

    然而她哭成那副模樣……那樣一個自信的姑娘，從未見她如此絕望，除了……除了那一次……

    他不想再看到她如此絕望的模樣，這個論證雖然天方夜譚，卻似乎最能慰藉人心。

    鳳兮連忙撥通斯波爾的電話，那邊對這個研究也是極其感興趣，說好立刻訂機票趕來，不過最快也得十幾個小時，這段時間衛綰只能耐心等待。

    衛綰親自替衛陽擦拭身體，喂他吃飯，帶他散步，不停和他聊天，不停回憶著小時候的往事。

    她們兩個在孤兒院長大，那時候覺得很苦很苦，然而現在想起來，那卻是衛綰人生中最甜蜜的經歷……

    鳳兮一直遠遠地看著她，心里也是五味雜陳。

    等衛陽終于有了困意，她似乎也已經筋疲力盡……

    “休息一會兒吧，總把自己偽裝成女強人，實際上也不過是個小女孩兒。”

    鳳兮遞給她一杯熱牛奶，有心責怪她不懂得照顧自己，卻又無從下口。

    “謝謝。”

    話一出口，鳳兮傻了，“你，說什么？”

    這是第一次，這是第一次那個女人竟然對他說了聲……謝謝？！

    以往別說是謝了，連心平氣和說句話都是不可能的，看來……一直用錯方法的是他嗎？

    “謝謝你幫我照顧陽陽，他是我唯一的親人，如果陽陽……”不敢想象，衛綰完全不敢思考如果衛陽真的一輩子就這樣她會怎么辦。

    似乎連繼續奮斗下去的希望都沒有了，一直支持著她的那根精神支柱似乎也瞬間倒塌……

    “我說過了，就是關心員工而已，何況你可是搖錢樹。”鳳兮嘴硬著掩飾自己內心的激動。

    “那也謝謝你。但是……那位老奶奶為什么知道我粉絲稱呼的名字？她……不會也看直播吧？”

    “咳咳，那老太婆你就不要理了，她說的話也不要聽。總之，下次如果再有機會見到她你要跑的遠遠的！能多遠就多遠！”

    “……她又不是洪水猛獸，為什么要躲得遠遠的？”

    回憶一下那個老太太的種種舉動，衛綰覺得她并沒有惡意，反而……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忽然，衛綰的腦子里閃過了一個名字，一個令她驚愕不已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