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衛綰的話，葉文軒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咬牙切齒的樣子恨不得要吃人，“你心甘情愿？！你心甘情愿就能拿著我的銀子去諂媚討好？那被用去的銀兩，你今日無論如何也要一文不少地給我拿出來！否則……哼哼！”

    “否則怎樣？”

    “否則……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憋了半天，葉文軒蹦出來這么句話。

    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么，才能讓眼前這個婦人再次尊他、敬他、畏懼他。

    衛綰好笑地踢掉鞋子重新躺了回去，“夫君莫要惱了，那銀子您不是早有先見之明，已經拿走了一部分？至于剩下那些的去處，夫君去向殿下要吧，妾早就送與他了。”

    說完，衛綰提著嗓子，對窗后那個若隱若現的影子厲聲道：“素娥，出來！”

    隨著她的聲音，窗外的影子忽地消失。

    葉文軒順著看了過去，他緊緊皺著濃眉，一邊打量窗外一邊時不時地看看身旁的婦人。

    好一會，寢房里靜悄悄地沒有任何聲音，直到那梳著雙髻一臉怯生生地小丫頭出現在門口，衛綰才開了口，“素娥，還不快拜見王爺！”

    小丫頭連忙跪在葉文軒身前，怯生生地道：“奴婢……奴婢見過王爺！”

    清瘦地小臉將那雙水靈靈地大眼睛襯地越發楚楚可憐，那里面含著羞赧，含著怯意，又似水波一樣嬌羞地望向身前的俊美男人。

    葉文軒越發不解了，不是說著銀子的事兒，這婦人忽然將這丫頭叫過來做什么？

    他不悅地低喝道：“綰娘這是何意？”

    冷眼看著兩人的反應，衛綰一邊佩服素娥的演技，一邊暗自替她惋惜。

    這是馬屁拍在了馬蹄子上啊，人家葉文軒最不喜歡的就是惺惺作態。

    他喜歡像安盈蓉那樣嬌憨的，他喜歡像何湘那樣嫵媚的，可是就是不喜歡她這幅怯生生的樣子……

    衛綰撐起身子，將素娥拽了過來，“夫君，這丫頭就是您上次帶回來那個，綰娘一眼就看中了。”

    真是什么人找什么貨色！

    葉文軒不以為然地掃了素娥一眼，四下打量一圈，撇撇嘴道：“知畫呢，昨晚還見到她來著。”

    果然！衛綰猜得沒錯，這男人一直還是介意著知畫的存在。尤其是昨天知畫去找了太子，他更是含恨在心……

    幸虧她留了個心思，就讓素娥做替死鬼好了。

    忽然聽他提起知畫，衛綰臉上的笑容僵在唇角，不悅地開口道，“不要提她了，忘恩負義的丫頭！”

    葉文軒最大的樂趣就是看衛綰堵心，見她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反而來了興致，“忘恩負義？那丫頭不是綰娘的命根子？”

    柳眉蹙起，衛綰柔聲對身前的素娥吩咐道：“去打盆熱水來。”

    待她轉身后，衛綰的眼神一直都是追隨著她的，直到那身影消失。她才嘆了一口氣，神傷地道：“上次的事兒那丫頭可能記恨在心里了，如今，她已不是綰娘的人了……哎……是我太傻，都已經用著順手了，早知道那天真不該如此對她……”

    最后兩句喃喃自語，似乎是說給自己聽得。

    你才知道自己傻？

    葉文軒心里冷笑，面上卻表現出一副惋惜的樣子，“難不成也被太子征了去？”

    猛地抬起頭，衛綰故作驚訝，“夫君怎會知道？”

    “昨日不是她去太子府找的葉啟明？如果不是勾搭上了，她會有那樣的本事？真是個吃里扒外的東西！”

    衛綰嘆了一口氣，沒有否認，只是神情有些哀傷。

    葉文軒則猛然想起了素娥，那丫頭似乎一直對他有著說不明的情愫，或許……

    計上心頭，葉文軒反而覺得舒心了，“好了，沒了就沒了，反正那丫頭我看著就煩！這新來的不是比知畫機靈多了么？”

    說著，素娥端著飄起徐徐白煙的銅盆走了進來。

    聽到葉文軒的話，她微微低下頭，臉上浮起一抹的紅暈。隱在白茫茫的水霧中，越發地嬌艷動人。

    將銅盆放在鐵架上，素娥學著知畫的模樣替衛綰更好衣。

    而原本那個似乎怒氣沖沖的男人卻在此時漸漸安靜下來，也沒有繼續追問銀子的事……

    府里的大半銀子其實早就被葉文軒收了起來，他想做些錢生錢的生意，可從商會被人瞧不起，所以他一直猶豫著沒敢下手。

    而這婦人取走的那些，正是她嫁給自己時的那筆嫁妝。哎……要不回來了！

    葉文軒心里清楚，于情于理他都再也沒有資格去討要那筆金銀了。那本來就是她自己的，此時又將太子搬出來，他還能怎么辦？

    趁現在她對他還是有些情分的，而他也確實需要她。索性便不要惹惱她了，這婦人今后可有大用處，何況現在還多了個素娥……

    想通了想明白了，葉文軒也萬分慶幸自己的先見之明。她拿去的只是賬房里的一小部分嫁妝，他收起來的才是大部分！

    算了，就當花錢消災了，倘若太子再敢找他的麻煩，他也可以拿那些銀子出來說事！畢竟那狼崽子權利再大也不能擅自奪取別人家產吧？

    那狼崽子終于有把柄在他手上了！哼哼！

    葉文軒美滋滋地想著，他忽然不害怕了，昨日擔憂的事情在這婦人無意的行為中化解。

    反正那筆銀子他也想用來消災的，這婦人倒是幫了他一把。

    “綰娘，這次的事為夫便不與你計較了。但你要切記，不要任何時候都將皇兄搬出來。所謂高處不勝寒，他貴為太子，應該是比任何人都要謹慎的。你要知道在做一件事之前究竟會不會害了他！”

    這番語重心長說完，著實讓衛綰呆了一會。他何時變得這樣會為別人著想了？

    不過片刻她就明白了，他不是為任何人著想，而是為了他自己。不知什么時候他莫名地活在葉啟明的陰影下，如今茅塞頓開想通了，便想著這樣說服她，好讓他接下來的生活依舊可以過的像以前一樣滋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