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母親……這般處置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心兒她雖然平日里有些任性，可萬萬不會做出這等沒羞沒臊的荒唐事兒！”

    “那你的意思是……”

    “這件事……會不會是有人……從中作梗？”

    話說著，樓萬年看了跪在地上的瘦弱少女一眼。

    雖然早已經知道這個父親有多么狠心，對這個女兒有多偏心眼兒、不公平。

    可此時，都已經到了這個節骨眼，他竟然還想犧牲婁傾月保住樓傾心……

    真的是……

    好吧，渣爹她見多了，無所謂。

    衛綰當做沒看到，沒聽到，該怎么演她的孱弱少女繼續演。

    可憐巴巴地看了一眼坐在高堂上的老婦，發現對方也在看她。

    不過只是一眼，樓老夫人便冷笑著對上樓萬年，“那個野男人也是你親自審問的，怎么著，他都怎么說的？二丫頭指使他陷害三丫頭？”

    不！當然不是！而且正好相反，那粗鄙的痞子口口聲聲說是心兒指使他要毀了樓頃月的清白……

    所以他才覺得這件事有蹊蹺，怎么被毀了清白的人就成了心兒？

    只是這話無論如何是不能說給母親的，否則心兒可就不僅僅只是被送去秦莊了……

    “沒……并沒有。只是兒子覺得心兒再怎么荒唐也不至于做出這種事……”

    “呵呵，那你告訴我她是怎么爬到男人床上的？又是怎么弄得那一身腌臜印子？！我們樓家的臉都被她給丟光了！媳婦兒的話你聽，閨女兒的話你聽，你們這是欺負我一把老骨頭，如今連管教孫女的資格都沒有了是嗎？！”

    “母親！兒子不是這個意思！”

    樓老夫人到底還是樓老夫人，當年做將軍的威嚴還在。一聲怒喝，嚇的屋里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包括樓萬年。

    “不是這個意思？那你倒說道說道是什么意思？”

    “母親，這本來就是后院之事，是兒子干預的太多了，無論母親做出什么決定，兒子都……”

    “夫君！”

    “你給我閉嘴！都是你驕縱出來的結果！”

    樓萬年狠狠甩了柳氏一巴掌。

    這是第一次，自從進了樓家的門，樓萬年的心可以說是完全被柳氏攏住了。

    他甚至不會對她大聲說話，從來都是‘嫵娘、嫵娘’溫柔小意的很。

    可此時他竟然打了她！

    柳氏捂著臉頰，不可置信地瞪著樓萬年。

    樓萬年在短暫錯愕之后，并沒有及時地上前安慰柳氏，而是對著樓老夫人磕了三個響頭，“母親，這些日子是兒子太過多干預后院之事，從今以后后院的事但憑母親做主就是，不必知會兒子。前堂還有事，兒子就先退下了。”

    說完，連看都沒看柳氏一眼，直接走了出去。

    一瞬間，傻眼的不僅是樓傾心，還有柳氏。

    她跪在地上愣愣地捂著臉頰，還在方才那一巴掌中回不過神。

    “祖母！心兒是被冤枉的啊！心兒真的是被冤枉的！我不要去秦莊！祖母！您罰心兒在宗堂思過吧！哪怕是一年兩年，三年五年心兒都愿意！求您……不要讓我去秦莊！”

    秦莊是個什么地方？

    一個鳥不拉屎的小鎮子，對于生在那里長在那里的人來說，秦莊已經很好了，可樓傾心是在鳳陽城長大的，秦莊于她來說就是監牢。

    況且秦莊的宅子里關著的都是樓家犯了大錯的人，這就好比是冷宮，她不要去！打死都不要去！

    “老了，不中用了，身子這個乏喲。二丫頭，過來扶我老太婆一把……”

    樓老夫人完全沒有理會樓傾心的哭喊，更沒有上前安撫剛剛被打的柳氏。

    她以為上次大壽的教訓已經足夠柳氏反思了，沒想到越來越蹬鼻子上臉。這件事如果自己的兒子沒出面還有轉圜的余地，她方才也是太生氣，將三丫頭送去秦莊幾天就接回來了。

    可如今一來，倒是得常住些日子咯。

    至于這個二丫頭……

    樓老夫人一觸摸到樓頃月的手，便緊緊捏住。

    一瞬間，她有些微楞，有些晃神，好一會兒才緩過來，用一種驚奇的眼光看了扶著自己的這個瘦弱少女一眼。

    “二丫頭，日后都去我那里問安吧。”

    每日到樓老夫人那里去問安？

    這對樓家的小輩兒們來說，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并不是每個人都有這個機會能天天在老夫人面前晃悠。

    樓萬年一共收了十幾房小妾，孩子也是一大堆，有的他甚至都叫不出名字。

    樓頃月之所以有自己的一個院落，說到底因為她是嫡女，再怎么不濟表面功夫要做好，實際上怎么樣不說，但從面兒上任何人挑不出毛病。

    然而她的院子離老夫人的遠著呢，以往老夫人也不愿意見她，所以婁傾月很少出現在樓老夫人面前。

    就算逢年過節出現一下，可是畏首畏尾，遠遠躲在角落里。

    若不是三天兩頭聽見又有哪位小姐、少爺欺負她了，樓老夫人甚至都忘記自己還有這么個孫女。

    此時樓老夫人竟然要她每日去問安，可想而知衛綰這存在感刷的有多強烈。

    很好，這第一步總算邁開了。

    接下來她要讓樓老夫人開始慢慢相信她，器重她。

    現在的她還太渺小，隨隨便便一個高階武者都能傷了自己。

    然而渣爹沒用，后娘狠心，唯一能暫時庇佑她的人，只有這位樓老夫人。

    只要不作出傷害樓家利益的事兒，相信樓老夫人還是挺愿意身邊有一個‘乖巧聽話’的孫女。

    衛綰裝作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激動的差點跪在地上，若不是樓老夫人及時拽了一把，她整個人都軟下去。

    “娘！您這樣對心兒太不公平了！連事情的真相都沒弄明白，您真的要讓心兒離開樓家嗎？她打小是您看著長大的！您于心何忍？”

    “不公平？好啊，你想要公平的話可以將巡撫大人請到家里，親自斷一斷這件事到底是誰之過。只是你要想好事情鬧大了究竟是丟了誰的臉面？若是你真如此自信三丫頭是冤枉的，那便派人去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