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衛綰試探著開口。

    在一旁見到那婦人，她本來想遠遠躲開，以為又是扎伊那個女人在搞什么鬼。

    可是聽著婦人聲淚俱下的哭訴，她這副身體的心，開始隱隱發疼。

    那是來自身體最原始的本能，衛綰經常做任務，對這種感覺太習以為常了。

    她還沒想好該怎么面對沈氏，怎么解釋她現在這個狀況，是讓她覺得自己就是個鬼，還是……死而復生……

    衛綰通通沒想好，這次的任務其一就是找到沈氏，她本來想留到最后，沒想到沈氏卻忽然出現。

    腦子里很清醒現在并不是面對沈氏的時候，可這副身子卻率先叫出聲。

    一瞬間，衛綰幾乎想逃。

    她不怕仇人見面，也不怕強大的對手，怕就怕這種會讓人肝腸寸斷的……

    “大……大小姐？！”

    最先發現衛綰的是翠兒娘，她不可置信地開口，完全不確定那不遠處的少女是不是已經死去的白家大小姐，白蕊。

    “不！她不是白家大小姐！她是我的女兒！白壽仁這個畜生！我沈曼發誓一定會親自為我女兒討回公道！”

    沈氏太沉迷自己的悲傷，因此沒有聽見那弱弱的聲音。

    翠兒娘提醒，她也只是恨恨地咆哮著。

    “不是的！夫人……你看……你看……”

    翠兒娘一臉驚愕，甚至有些惶恐，手指著沈氏身后，顫抖的猶如篩子一般。

    沈氏這才轉過身，看到自己身后緩緩走過來的少女時，她的身體猶如遭了雷擊一般，徹底傻掉了。

    可是下一秒，身體便做出反應，直接上前一把將少女攬入懷中，也不管她究竟是人還是鬼，哭的昏天暗地。

    “蕊兒啊！你終于來看娘了！你是來帶娘一起走的嗎？你等著，娘會去給你報仇！等我親手殺了白壽仁那個畜生，一定會下去陪你！蕊兒啊！我的女兒啊！娘對不起你！對不起你！”

    “娘……別哭了，蕊兒沒有死。”

    最終衛綰還是不忍心讓這個可憐的婦人更加傷心。

    可沈氏卻不相信，她將少女上上下下，從頭到腳，每一個地方都摸了個遍，仍然是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你不是說蕊兒被開膛破腹？”

    這話沈氏是問的翠兒娘。

    翠兒娘是無意中偷看到了白蕊的尸體，若是被人知道她可能早就已經死了，根本不會站在這里。

    原本是不應該和任何人說，但是在沈氏再三逼問下，她還是將自己見到的一切完完整整告訴了沈氏。

    翠兒娘可是親眼看見白蕊被開膛破腹，血淋淋地從東院兒抬出去，腸子肚子都露在外面，怎么看也是死透了啊……怎么會……

    翠兒娘不可置信，面對沈氏的質問，她驚恐，卻完全回答不上來。

    “我……我真的看到了呀……怎么會呢……大……大小姐你真的沒死？”

    “真的。”衛綰對翠兒娘微微一笑，她并不知道這個是翠兒的娘親，只以為是沈氏被留在白家的貼身丫鬟。

    “不信你摸摸。”

    衛綰對翠兒娘伸出一只手，翠兒娘膽怯地上前，迅速地觸摸一下，隨后臉上綻放出巨大的驚喜，“熱的！夫人！是熱的！你摸摸看！小姐的手都是熱的啊！死人不可能有溫度的！大小姐沒死！真的沒死！不對……你……你是大小姐嗎？”

    沈氏早已經抱著衛綰哭成了淚人，她不管是人是鬼，只知道眼前的是自己的女兒。

    可翠兒娘警惕性卻很高，她一把拉過沈氏，防備地看著面前的少女。

    不，不是大小姐！

    這位姑娘雖然和大小姐長得一模一樣，可無論是眼神還是身上所散發出的那種氣質，都和大小姐完全不一樣。

    大小姐人很溫柔，可是眼神總是膽怯的，看見下人都會畏畏縮縮的樣子，怎么可能是這樣的？

    不是，絕對不是大小姐！

    “你干什么呀！這就是我的女兒！你看你看，蕊兒的耳垂后有一個花瓣形狀的胎記，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只有我這個當娘的……她就是蕊兒！我的蕊兒！”

    好不容易見到的閨女，哪怕就算真是騙子，此時的沈氏也不管不顧了。

    更別說她剛才在抱這名少女的時候就已經看到她耳垂后面的胎記，更是認定這個絕對是自己的女兒！

    她不管是人是鬼，或者是什么妖怪，她唯一想要的只有女兒。

    沈氏秉性溫柔，從來也不會對人大吼大叫，卻第一次破天荒地和翠兒娘吼了起來。

    翠兒娘在一旁雖然有所懷疑，可是她做下人做慣了，主子一發脾氣完全就六神無主。

    “娘，別哭了哈，你看我好好的，就是肚子上縫了幾針，真的沒事。本來我都已經下葬了，可是當天晚上有人來盜墓，就正好把棺材開了，我那時候還沒死，盜墓的人心眼兒好就把我送到醫館，所以我還活著呢。”

    衛綰胡亂編了個瞎話，雖然聽起來有些荒唐，可是她有證人啊。

    半真半假的話才最是讓人相信的。

    “真的？還有這等稀奇事兒……”翠兒娘還是不相信衛綰。

    而聽她說完這些，沈氏哭的越發厲害。

    衛綰沒辦法就將自己的肚皮露了出來。

    上面一條像是蜈蚣一樣丑陋的疤痕，從腰的兩側橫亙在整個肚皮上……

    沈氏的手指已經顫抖的不成樣子，她觸摸這女兒身上那條深深的疤痕，幾乎哭成了淚人，到最后抽抽噎噎直接昏死過去。

    衛綰連忙接住沈氏搖搖欲墜的身體，翠兒娘卻比她先了一步。

    “你真的是大小姐？為什么……”再怎么相似肚子上那條疤也不可能是假的。

    “為什么性格會變這么多是嗎？從前的白蕊生性善良，卻很懦弱，所以才會被人害成那個樣子，如今白蕊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若是再唯唯諾諾，枉為老天再給她重活一次的機會！我要親眼看著白家所有人被折磨致死！親自嘗一嘗白蕊生前所遭受過的種種！”

    翠兒娘震驚地看著眼前眼帶含恨的少女，再也說不出一句質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