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兒不明白扎伊的意思，真的很實在地拿了塊帕子想要給二姨太擦汗。

    不成想卻被她的貼身丫鬟一手撥開。

    “你算什么東西，我們姨娘也是你能碰的？滾遠點！”

    二姨太的丫鬟可和翠兒不同，這是二姨太從娘家帶來的從幾歲起就跟著她一起長大。

    二姨太如今已經快三十了，這名換寶林的丫鬟也差不多大的年紀，再加上二姨太在白家的地位，她也是橫行霸道很多年，欺負白家原來的夫人沈氏，欺負白家大小姐，欺負每一個能欺負的。

    翠兒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她自然不放在眼里。

    二姨太原本還是很緊張，寶林卻給她壯了膽子，她得意洋洋地笑笑，“jiejie，您這屋里頭的人啊，真是沒一個機靈的，要不要我……”

    “大膽！翠兒是本夫人的貼身大丫鬟，豈是你說打就打的？”

    明明只是用手撫開而已，從扎伊嘴里說出來竟然就變成了打。

    幾個人同時愣住，扎伊卻不由分說地命令道：“翠兒，去賞她兩巴掌，告訴告訴她，這個白家誰才是正房夫人！”

    “誰敢！打狗還得看主人！你敢碰她一下試試！”

    似乎看出了翠兒很老實，二姨太絲毫沒有將翠兒放在眼里。

    “翠兒！讓你打就打！別忘了你曾經承諾本夫人的！”

    承諾……

    翠兒當然沒有忘，今生今世當牛做馬，她也一定會報答夫人。

    可是……一看向寶林的眼神，是那樣窮兇極惡，就好像自己敢上前，她就將自己吃掉一樣……

    翠兒吞了一口水，再次看向扎伊。

    扎伊簡直要氣的吐血，沒想到這丫頭竟然這么不中用！

    她眼含警告……

    翠兒雖然老實，可并不傻，夫人在警告什么她再清楚不過。

    自從娘進來這個院子的那一刻，她便已經想好了，今后自己就是夫人的一條狗。

    可她心甘情愿，只要不讓娘親待在浣洗坊，只要能和娘親在一起，她愿意做這條狗！

    “寶林jiejie，對不住了！”

    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翠兒當真擼胳膊挽袖子，狠狠地甩了寶林兩巴掌。

    力道之大，竟是將寶林的唇角扇出血絲……

    這寶林，翠兒也當真是十分討厭她的。

    仗著她是二姨娘的大丫鬟，在洗衣服的時候最挑剔，最能折騰娘親的也是她！只因為娘親曾經是前任夫人的人。

    因此翠兒雖然害怕，可是想著娘親所遭受的那些委屈，她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力氣，愣是將人家扇出血。

    “你……你敢打我？”

    寶林可不是省油的燈，反應過來的那一瞬間，直接朝著翠兒撲過去，也不管此時還有誰在場。

    翠兒和二姨娘并排站著，寶林在后面。

    她朝著翠兒撲過來的同時，翠兒一個閃身來到了二姨太的前面，寶林沒注意，竟然直接將自己的主子撲倒在地。

    “喲，不是過年過節的，meimei為何行此大禮啊？”

    二姨太匍匐在地上，整個人呈現出的姿勢就是趴跪在扎伊床前。

    “扎伊！你不要得意的太早！你傷我女兒在先，羞辱我寶林在后，這個仇我楊雪芹若是不報就枉為楊家人！你給我等著！”

    東院兒里的粗使婆子們都在門外站成了一排，二姨太很清楚，如果繼續待下去自己非但討不到任何便宜，搞不好這賤人還會拿寶林撒氣，自己白白損失了左膀右臂。

    不過這個仇她是記下了！

    二姨太說完，便從地上爬了起來，不由分說便拉著寶林離開了。

    寶林似乎還不愿意，狠狠叫罵道：“小娼婦你給老娘等著！下次碰見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兩人的聲音漸行漸遠，翠兒嚇的早已瑟瑟發抖。

    扎伊躺著床上，贊許地看著翠兒，“不錯，就是要這樣，這才像我白家正房夫人的貼身丫頭。”

    “可是夫人，那個寶林她……”

    “她？你不用怕，她的主子自己都快要性命難保了，你說她還能構成威脅嗎？等那個賤人一死，本夫人就將寶林那丫頭要來東院兒做最下等的粗使丫鬟，任憑你翠兒處置。”

    “真的嗎？夫人怎么知道二姨娘她快要死了？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癥嗎？”

    “蠢貨！你忘記本夫人讓你打聽的另外一件事了？”

    “另外一件事？您說杜管家是二姨娘表兄這件事？”

    “自然。”

    “額……奴婢不明白，表兄……”

    說到這，翠兒忽然愣住了，她看著扎伊一臉嘲諷的表情，不可置信地驚呼出聲，“不會吧！二姨娘和杜管家他……”

    “傻丫頭，小聲點，隔墻有耳。你呀就是太老實了，所以進了白家八年都只是個粗使丫鬟。若不是本夫人，你現在還在祠堂沒日沒夜的打掃，你娘更是在浣洗坊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

    “夫人的大恩大德奴婢沒齒難忘！”

    聽扎伊這樣說，翠兒連忙跪在地上表示自己的忠心耿耿。

    扎伊笑了，聲音十分溫柔，還將一疊銀票交到翠兒手上。

    一看那銀票的金額，翠兒嚇的連呼吸都不會了，“夫人……這……這……”

    “放心，這不全是給你的。本夫人還有一件事要你去辦，或許要花費很多銀子，這些銀票你先拿著，如果不夠呢，再問本夫人要，如果辦得好，你拿到手的可不止這些銀票。”

    “夫人！奴婢……奴婢……”

    用這么多銀子要辦得事？什么事？翠兒壓根不敢想，想起娘親和她說的話，翠兒便想開口拒絕。

    可扎伊這個老滑頭哪里會讓翠兒退縮，她輕笑道：“再過幾年，等你到了二十，本夫人就放你出府，或許還會為你尋一門好的親事，嫁妝我都會替你準備好，就算你不想嫁人，有了這些銀票你和你娘做點小生意，以后再也不用給任何人家做奴隸，你不想嗎？”

    她開出的條件是那樣的誘人。

    翠兒承認，她一點都經不起誘惑，她心動了，很心動，尤其是那最后一句。

    再也不用給任何人做奴隸，只是她一輩子最大的心愿，只是從來不敢說，不敢想。

    翠兒抬眼看著扎伊，似是下了很大決心，“夫人！您說吧！不管什么事，奴婢一定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