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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野玫瑰(1V1 西方羅曼)在線閱讀 - Chapter86威廉米娜

Chapter86威廉米娜

    阿萊西奧簡直是氣得想笑,他都不知道一切是怎么發生的,他有那么大的一塊地,有那么多的仆人,居然愣是讓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外國女孩跑了。

    她幾乎什么也沒干,連匹馬都沒偷,愣是跑掉了。

    當他收到電報,都壓根懶得管是不是有個丑嬰兒即將接受什么愚蠢的洗禮——這個嬰兒為什么要被生出來給他添堵,直接坐了最早的火車回來。

    關于她怎么跑的,沒有人說得出來,他們也壓根不敢冒出來說半個字,王后套房里的一切擺設就跟她離開時一樣,尤其她的書,根本沒人敢碰。

    茱莉亞是被嚇得最厲害的,她已經過了連番盤問,盤問的人還一個比一個有身份,一個比一個兇,此時小姑娘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唯恐會被辭退了,一份公爵府上的女仆工作對她這種農民女兒來說非常珍貴。

    阿萊西奧倒沒打算辭退這蠢丫頭,他知道她對這個女仆又嫌棄又喜愛。

    他只是讓人通通都滾,憤怒地坐在她的床上,捏著他鼓了那么久的勇氣才終于在噴泉里送出去的戒指看。

    他氣得簡直想把它摔了,然后再踩幾腳,可又終究不忍心,這是她曾經日日夜夜戴著的戒指。

    他又忍不住拿起了底下那本昂貴的莎士比亞詩集,這是他這輩子送過的最蠢的禮物,沒有之一,他本來就算是再年輕十歲都根本送不出這種東西,顯得他像一個浪漫主義的白癡,但她很喜歡,喜歡它的裝幀,也喜歡內中精美的插圖,她像個小女孩一樣眼睛發亮,可她沒有帶上它。

    他忍不住將它翻開,想要感受她的痕跡,卻意外發現了扉頁上新出現的文字。

    那是一首非常著名的拉丁語小詩。

    Odi  et  amo.  quare  id  faciam,  fortasse  requiris?nescio,  sed  fieri  sentio  et  excrucior.*(我既恨又愛。也許你會問我,為何如此?我不知道,但我感覺到了,我正倍受折磨。)

    就仿佛正在被書灼傷一樣,他將它扔回了原來的地方,踉踉蹌蹌地退開,直到從床上摔倒在地。

    他感到喉嚨一陣發緊,想要呼吸,卻難以做到。

    他坐在床邊,淚水無法自控地涌了出來,在顫抖中,他伸出手捂住了臉,終于還是嗚咽著,絕望地開口喊:“威廉米娜……威廉米娜……”

    “我知道我做錯了,我也知道我有多固執己見,我自私自利,我害怕我會不能保留我對她的控制,我將必須做我應該做的事,而我喜歡保留現狀,我以為一切都已經改變了,我以為她終于學會了喜歡我,我們都要結婚了,這些難道不是根本不重要了嗎?我會相信即將成為我妻子的女人所講述的一切,無論她再說她是誰。可什么都沒變,她還是這樣……她還是這樣……我該怎么辦?”

    他輕聲呢喃著,詢問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時正在本能地和誰說話。

    他就像是一個長得太快的孩子,父親的早逝令他得到一切太早了,于是他就覺得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是這樣唾手可得的。直至今日,他才真正感受到什么是痛徹心扉。

    他拒絕讓自己就這么哭下去,他理應是個堅強的男人。他重新站了起來,拿著那枚戒指,想把它去放進她的珠寶盒里,等他好好把她找回來——這是絕對的,他將確保她會乖乖地戴著它跟他走進教堂,如果有這個必要,他可以把她捆起來。

    可是下一秒,他便感到他的胃扭曲成了一團,他拒絕承認自己看到的,他遲早有一天會被她蠢死,他送給她的珠寶,她什么都沒有帶。

    他寧愿她全部帶走了而不是這時候了還在那保持清高,他不是沒有說過,他送給她了就是她的,而珠寶是一份很好的財務保障。

    他急得頭疼,剛止住的眼淚又想下來了,他知道她從他寫字臺里拿了錢,但那才多少,她可能會身無分文地流落街頭。

    他把戒指一放,就跑去找到了他正在喝茶的母親,他本來根本不想指責他的母親什么,但他現在是真的怕了。

    “你原本是非常有希望把她抓回來的,你是我的母親,一位公爵的遺孀,你的名字能起到很大的作用,可你的態度非常放任。”

    老公爵夫人也不知道怎么一切還變成自己的錯了,她默默喝了一口紅茶,道:“冷靜一點,阿萊西奧,你明明知道她跑得非常出乎預料,非常利落,誰都弄不清楚她究竟怎么跑的,我有什么辦法,而且我躺了這么多年了,誰還不知道我是個一點用處都沒有的廢物公爵夫人?我有什么話語權?”

    他的母親因為身體孱弱,一直受盡指責,幾乎人人都說他的父親當初還不如隨便娶了哪個農民的漂亮女兒,至少身體強壯,能一年生一個,還能分擔不少事務。

    阿萊西奧心疼道:“不,你別這么想,村民們都知道你的美德,曾經有次火災,可是你立刻出錢給他們修房子,爸爸就壓根懶得管那些人的死活……”

    然后他想起什么,迅速地把話題又轉了回去:“我相信你肯定也有預感的,她難道是多藏得住事的人嗎?你明知道我要和她結婚,你還讓她給跑了。”

    “你都沒有預感,我為什么要有?你就沒發現她哪里反常嗎?”

    阿萊西奧當然不想說她這陣子對他態度忽然那么好就是最為反常的地方,她明顯就只是想明白了啊。

    他頭疼地找了個地方坐下,撐著腦袋道:“不論如何,我都已經準備要和她結婚了,她這究竟是在做什么?”

    即便是面對自己現在明顯不太正常的兒子,她也沒有忍住嘲諷的欲望道:“看起來她好像不是很想和你結婚,又或者,她自己知道這個事情嗎?”

    阿萊西奧立刻反駁:“不,她當然想,她一直都非常希望可以跟我結婚,而且我也求婚了。”

    老公爵夫人道:“也許那就不是什么想要結婚,她是覺得自己必須得結婚,現在她可能是終于意識到了這其實并不是那么必須,結婚是最糟糕的事。”

    “我認為結婚是很好的事,我會把她抓回來,用最快的速度結婚,之后,我再考慮我是否需要彌補些什么。”

    “好吧,你想好上哪抓她了嗎?”

    “她肯定在往英國跑,我已經吩咐下去了,能直接抓回來是最好,抓不到,我就去她家里找她。”

    “你確定你真的知道她家在哪?”

    阿萊西奧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道:“我知道她父親是安布羅斯?考迪科特爵士,想知道他的地址沒有什么難度。”

    聞言,老公爵夫人的眉頭終于還是皺起來了:“噢,我的天。”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還是她哥哥在伊頓與牛津的同學,她因為哥哥的關系和他禮節性地跳過幾次舞,一個非常無趣的年輕人,滿嘴都是自己的政治抱負,還把她的腳踩得很痛。

    她不禁又問他:“既然姓都變了,所以她的名字又到底是不是瑪拉呢?”

    “威廉米娜,她應該是叫威廉米娜。”

    她忍不住笑了:“看來他們家是真不怎么喜歡簡單實用的名字啊。我希望在冬天到來前你已經把這個威廉米娜抓回來了,對我這把老骨頭好一點,別讓我大冷天的參加婚禮。”

    更多余的話,她就一句也沒說了。在她看來,他這一生中的一切都太容易了,她確實很樂意看到威廉米娜給他制造一點麻煩,讓他必須吃點苦頭。當然,如果他最終沒能夠贏下這場愛情戰役,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她是絕不可能放棄一個英國兒媳的。

    面對母親的笑容,阿萊西奧卻根本笑不出來。她的幽默感依舊,可他的幽默感卻已經消失了。尤其他還隱約感覺到她好像正在想一些對自己并不太友好的東西,明明他都已經這么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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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自古羅馬詩人卡圖盧斯《歌集》85

    因為恨排在前面,所以在我心里,恨才是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