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3道歉
面對薇洛平靜的崩潰,阿萊西奧頓時也一愣,他那該死的頭腦也總算是重新開始變得清醒了起來。 他不該這樣,他的武器明明那么多,他偏偏就舉起了最讓她傷心的一個,來對抗她的攻擊。 不,他本就不該想要與她互相攻擊,他何必就非要占這個上風? 她才幾歲,他年紀肯定比她大了不止一點,他應該包容她,而不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心亂如麻,想也沒想就直接將她拉進了懷里,拍拍后背,別說是接著氣她之前那一大堆能氣死人的話了,他甚至還顯得有些手忙腳亂的。 他總歸是不舍得她這樣傷心難過。 “你哭什么?你剛剛不是還很厲害嗎?你還說我是山羊之子。你應該繼續(xù)攻擊我才對,你總是希望顯得自己很堅強,眼淚一直這樣掉個不停的可做不到這一點,我……我沒有什么意思?!彼纳袂橛l(fā)尷尬起來。 “我只是真的要被你氣死了,你想想,誰會不生氣?誰能保持冷靜的頭腦?我想你明白什么是氣話的,就是些沖動之下的胡言亂語,毫無理性可言,也根本就不必認真去聽?!?/br> 薇洛很想要告訴他,她也不想哭的,不想總是顯得那么脆弱,那么容易就被他傷透了心,但她就是控制不了。 她為什么要遇見他?他又為什么可以那么壞?他罪無可恕地帶走了她的純真,將她帶入了現(xiàn)在的這個困境,逼著她只能緊緊抓住他的手不敢放開,還很有可能在未來把一個注定將要受盡苦楚的私生子強加給她,她永遠都不可能像過去期盼的一般,在所有家人朋友的祝福中純潔地與她心愛的人結(jié)婚,而如今,他還要這樣傷害她,對她說出一些這么殘酷的話來。 阿萊西奧摸了摸她的頭發(fā),望著她蒼白如紙滿是淚水的臉,也是很想知道他與這個總是顯得如此憂愁的女孩究竟要到什么時候才能不出任何狀況地好好相處。 “我向你道歉,我再也不會亂說話了,真的,我錯了,你要是實在生氣,就打我消消氣怎么樣?你要不要打我?我這次不會再阻止你了,你怎么打都行,隨你?!?/br> 一句哄小孩一般的話說完,阿萊西奧也不禁回想起了主耶穌基督山上寶訓里那一段論報復,有人打你的右臉,連另一邊也轉(zhuǎn)過去由他打。 他一輩子都不是什么虔誠的信徒,也自然覺得那非??尚Γ底硬艜@么做呢,但現(xiàn)在只要她別再這樣難過,他覺得他也能做到這一點。 被她那張利嘴氣得要死,結(jié)果現(xiàn)在還要主動湊上去討她的打,耶穌可未必能比得上他。 薇洛從他的懷抱中離開,但她卻并沒有像他說的一樣伸手打他,他可真希望那是因為舍不得打他而不是因為她那一向良好的教養(yǎng)。 她就這么安安靜靜地垂著頭,阿萊西奧也就耐心地等著,過了好半晌,他才終于聽見她用略顯沙啞的聲音失魂落魄道:“我……我就是個妓女……” 他就知道,她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阿萊西奧十分無奈:“乖,你根本就不知道該怎么做一個妓女,所以永遠也不要再說這種話了。” 他想,她如果真是個妓女的話,一切可能反而好辦多了,畢竟他不是一向都更喜歡簡單的關(guān)系,喜歡那一些早已懂得該如何去取悅男人的女人么? 但只是轉(zhuǎn)瞬間的工夫,他又否了這樣離譜的念頭。別再繼續(xù)發(fā)瘋了,他才不需要她多么懂得取悅他,純真甜美的她,比在情場上最有經(jīng)驗的女人都要吸引他,況且,空洞的錢色交易有什么好的,那永遠也不該是他們。 薇洛輕聲道:“我一直都不承認這個,可這就是事實,難道當你的專屬妓女就能使我顯得高貴點嗎?一點也不!你就這么隨心所欲地使用著我,還恨不得讓全巴黎都知道這么回事,你一直在滿世界地炫耀,炫耀你的妓女,炫耀你的財富,你說,我與那條昂貴的鉆石項鏈有什么分別?你讓我覺得自己非?;浅?尚?。” 說完,她幾乎又有些想要流淚,但她咬緊牙關(guān),不讓自己顫抖。 她不能再流淚了,她不想讓這個人繼續(xù)得意于她的軟弱、她的淚水漣漣。 她還是那么生氣,而在她的怒火中,這是相當不應該的,阿萊西奧目光閃爍了一下,發(fā)覺自己竟然十分可恥地被她的說法撩撥到了。 他抑制住自己腦子里那堆胡思亂想,道:“也許我確實想要炫耀你,可那是因為我覺得你的美麗不該被關(guān)起來,你應該出去,讓其他女人黯然失色,我只是想要整個巴黎都來贊美你、追捧你,我希望你能開心一些?!?/br> “只有讓我回英國我才有可能開心得起來,我以為你是很清楚這一點的?!?/br> 他被她一句話堵得一噎,這頑固的小耗子,他是不是永遠也做不到讓她忘掉她的回家大業(yè),哪怕忘掉一分鐘。 他挫敗道:“我不想傷害你,不想讓你傷心,可你就真的一定要惹我生氣,使我痛苦么?” 薇洛幾乎想對他尖叫:“那難道不都是你先開始的?是你先讓我感到痛苦,是你讓我變成了一個這樣的人!” 阿萊西奧默默地看著她,有那么一瞬間他覺得他就要忍受不下去了,又或者說,他早已經(jīng)開始忍受不下去了,在過去,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曾像她這樣不可理喻,使得他如此難過。 想要她石頭一樣堅固的心開一條縫簡直就是全世界最艱難的事,她近乎愚蠢地死守著那些他所不能夠理解的東西,寧愿去做一個每日辛苦勞作的農(nóng)婦都不想要待在他身邊,哪怕他因為她的話正準備將她安排進他對未來的一系列規(guī)劃里。 是的,未來,他在展望著未來。 上帝,他確實深深地為她著迷。 他想觸碰她、帶走她,他想深入她的內(nèi)心,讓她這輩子都無法擺脫他,他想讓她相信他、毫無保留地愛他,他想緊緊地擁抱她,讓這世界上的一切都不能傷害她,他想成為她獨一無二的避難所…… 他想要很多很多該死的東西。 明明他過去花了那么多年時間用來打造一個獨立自主、我行我素的生活,而如今,他才剛遇見她多長時間,就已準備把這一切都徹底毀掉…… 他怎么可能不為她的行為感到厭煩。 可或許,深陷泥潭的人就是如此,他無法自救,他就是不想要讓她離開。 也許,這其實是一種責罰,對他過往只知取樂的責罰,派遣一位比驢還要倔強的英國女人來折磨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