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蘇醒(上)
薇洛這一覺睡了很久,阿萊西奧也耐心地等著她,事實上他還覺得挺新奇的,他從未見過這么能睡的人。 直到日上三竿,他的小睡美人才終于不甘不愿地醒過來。 她捂著眼睛躲避光線,打了個哈欠,然后才含糊不清道:“朱迪絲,你怎么讓我睡到了現在?” 她準備起床洗漱一下再換身衣服下樓吃早餐,結果才剛動了動,就“嘶”了一聲,皺起了眉頭。 她慢慢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對于自己身上的一些微妙的不適感,好似有些不解。 罪魁禍首看見了,不由得輕聲一笑。 他向著她走過去,而她聽見了他的笑聲,頓了頓,也迅速看向了他。 而這一次,她終于將他仔仔細細地看了個清楚。至少他的仆人有一點還是沒有說錯的,這個帶給了她一場噩夢的男人,確實在外表上還算迷人。 他穿著得體,透著幾分只有教養良好的紳士才能夠擁有的漫不經心,而那衣著上的面容,則更是令人目眩。他有著黑頭發與黑眼睛,黑色通常給人嚴肅的印象,但放在他那漂亮的臉上看起來一點也不嚴肅,或許是因為他臉上帶著的笑意。 總而言之,他很完美,她忍不住想,異教神話中那令愛與美之神與冥后都為之傾心不已的阿多尼斯若是當真存在,大約就是這個模樣吧…… “早知道你居然能睡這么久,我就該一早叫醒你了。”黑發的阿多尼斯在她的怔愣中笑著說道。 他伸出手撫摸她柔軟的長發,人也坐到了她的旁邊,他幾乎想吻她,也幾乎已經吻到了她,如果她沒有直接一巴掌呼到他臉上的話。 貴為公爵,阿萊西奧上次被人打臉,還得追溯到這個頭銜仍屬于他父親的時候,他的怒火本能地沸騰起來。 他把被打歪的頭扭回去,猛地抓住她試圖再打的手,本欲說些什么,可她只是吃痛地皺起了眉頭,他的手立即就松了幾分。 算了,反正被她打這一下也沒多疼…… 顯然,就像他一直暗暗擔心的那樣,她是一個非常保守的女人,十分在意自己那根本毫無意義的貞cao,她的老師,那些沒有男人要的丑老太婆肯定給她仔細地洗過腦,對于他讓她終于不再是個老處女了這件事,當然不可能會感到高興。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確實做錯了事,確實理虧,她現在非要在這生他的氣,向他發泄她的不滿,也算天經地義,他只能忍受一下。 所以他都說處女很麻煩了。 他這么想著,無奈地吐了口氣,原諒了她膽敢打他的事。 他放開了她的手,甚至還準備放低姿態說點什么安撫一下她。 像是一些,如果打他一巴掌能讓她心里覺得好過一些的話,她打就打吧。 結果他還沒能開口,就只見她已經捂住了臉,哪怕并沒有發出聲音,一滴一滴的淚水仍是透過指縫滲了出來。 行吧,在打了他之后,她又哭了。 他伸出手攬住了她的肩膀:“哭什么?你又沒有做錯什么事,我以為這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你成長了。” 薇洛厭惡地躲開他的手,哭道:“我當然知道我沒做錯什么了,錯的是你,還有你那個粗魯野蠻的仆人,但已經被毀掉了的人可是我。” 阿萊西奧還真是無從反駁。 “我還以為我們昨晚上過得很開心呢。為了幫助你,我們幾乎做了一整晚,差點把我累死,你在抓我后背時就像只老虎,但撫摸我時又很溫情,還有你的吻,落在我胸前時柔軟得像天鵝絨。最后你困得不行了,都要抱著我的腰把雙腿纏在我身上才睡,我費了好大功夫才掙脫。” 見這個意大利人竟然還在她面前說這種難為情的事,薇洛又羞又氣,索性開始放聲大哭,將她淑女的臉面禮儀全都扔到了一邊。 她一邊哭一邊說:“我這輩子再也結不了婚了,我再也找不到一個丈夫了,所有人就期望我做到這一件事!以后沒有哪個正派的男人還會愛我,我不是故意的,很多事情我也不想,我難道還不知道這是大錯特錯的?我只是想要跟一個我愛并且愛我的人結婚,我又不是不準備結婚了,我一直是個好人,從來都沒有傷害誰……” 她覺得自己很骯臟,她沒救了。她的整個成長過程都在告訴她,她的清白是她最重要的財富,如果她失去了這個,她就會被毀掉,變得一文不值。 她現在就是一個一文不值的人了。 因為哭泣,她的聲音越來越含糊,她的話又本來就亂七八糟的,身為外國人的阿萊西奧聽不明白,也懶得去為難自己。 他只對第一句作出回答:“怎么會呢,而且你也根本不需要什么丈夫,你真的就想嫁給一個男人,讓他掌管你的一切,而你則天天為他cao持家務時不時的還要挨頓打嗎?他會自己花天酒地,卻對你無比吝嗇,一個每天都要為了生活發愁的女人,再如何美麗,都會迅速衰敗的,結婚對于女人來說根本沒什么好,倒不如留在我身邊,讓我好好照顧你。” 他說話的那個口氣就仿佛自己是圣經中的好撒瑪利亞人,正準備全憑善心地向她奉獻時間金錢。 薇洛完全沒想到他還存了這種念頭,捂在臉上的手都不禁又蠢蠢欲動了起來,但好在她現在理智恢復不少,已經不想再做出這樣對于一名淑女來說過于粗魯叛逆的動作了。 她只是猛地放下了遮臉的手,頂著滿臉淚痕自認為十分兇悍地瞪視著他:“你以為我是什么人?我這輩子都不可能給別人做情婦!” 她甚至連說出這句話都感到一陣不好意思,他怎么可以認為她會如此墮落呢? 她哭得鼻尖紅紅的樣子實在可人,阿萊西奧看著,整顆心都軟了下來,聲音也變得溫柔了許多:“那你又是什么人呢?我目前就只知道你姓什么,我想了解你更多,比如說你的名字,你一定有一個很可愛的名字,可以告訴我么?” 薇洛給他嚇了一跳,但很快就明白了過來:“你們居然還看了我的推薦信?你們怎么可以隨便翻看別人東西?” 問完,薇洛也覺得自己說了句廢話,他們這些人更過分的事做了,這算什么。 這群毫無道德的意大利渣滓。 “只是好奇而已。”阿萊西奧道。 薇洛自然不可能去告訴他,她并不是什么所謂的布萊斯小姐,她就是落款處的威廉米娜-卡爾迪科特,她已經夠丟人了,于是她一句話也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