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奇肱》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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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東都。 里仁巷,山海居。 蟬衣坐在青玉案旁與京墨對弈,蟬衣執白棋,京墨執黑棋,棋盤中白棋已被黑棋逼得無路可退,蟬衣手執白棋,舉棋不定,京墨輕呷一口秘色瓷茶碗中的嶗山大白毫,茶湯翠綠清雅,香氣高揚,湯色通透明亮。葉底勻凈,少有茶梗,舒展滋潤。 滿足地瞇瞇眼,笑道:“快點落棋哦,這局我要贏了呢。” 蟬衣看著棋盤,煩躁地抓了抓頭,道:“你別催我啊,再讓我想想,我肯定能贏。” 京墨好整以暇地品著茶,不再催促。 蒼術沖進山海居,手里拎著竹籃,里面有很多新鮮的蔬菜,道:“洛水旁邊可熱鬧了,聽說是一群怪人架著飛車停在那里,很多人都跑去圍觀了,你們去不去看。” 蟬衣一聽就來了精神,用手一推,將棋局打亂,道:“好啊,快走吧,晚了就搶不到好位置了。” 京墨看著棋盤上一片狼藉,知道蟬衣是故意的,悠悠道:“既然棋局已亂,也分不出勝負,把棋子規整好,再一起去洛水邊吧。” 蟬衣飛速收拾棋子,再把它放到貨架上,朝著京墨道:“走吧,我都收拾好了,再不去,就沒熱鬧可看了。” 蒼術將竹籃放入廚房,也走了出來。 三人結伴來到洛水邊,碧草如蔭,繁花似錦,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一大群人圍著一個奇特造型的飛車,飛車似鳥非鳥,十分龐大,走上前去,看到一些長相奇特的人從飛車上下來,他們只有一條胳膊,卻有三只眼睛,一只眼睛在上,兩只在下,人群sao動起來,驚叫道:“妖,妖怪……” “天哪,這些人怎么有三只眼睛。” “他們為什么要下來,是要吃了我們嗎?” “哇——,不要啊,我的rou不好吃……” 一位上著短儒,下穿長褲的儒雅中年男子走到站在最前面的人面前,溫和問道:“還勞煩您告知我們此處是何地?” 被問的那人面露恐懼,連連擺手,聲音顫抖:“不,我不知道,別問我。”跌跌撞撞地跑遠了。 周圍的人離那位中年男子遠遠的,男子上前一步,人群就后退一步,蟬衣三人紋絲不動,很快成為了看人群中最顯眼的存在,因為他們已經離那位男子很近了。 男子臉上帶著無奈之色,語氣溫和道:“敢問這位姑娘可否告知我們此處是哪里?” 蟬衣道:“這里是東都城。” “東都?是哪里?”男子疑惑道。 蟬衣這下子更加好奇了,見他面色和善,問道:“你們既然不知道這里是哪里,怎么會到這里來?” 男子扶額,無奈道:“我們坐著飛車乘著西風遠行,一直飛到這兒,飛車有一些零件壞了,需要維修,被迫降落在這里,然后就被一群人圍觀,我們并沒有惡意。” 京墨掩唇而笑,道:“她們只是看你們長得與他們不一樣,又乘坐飛車從天而降,一時好奇罷了。” 圍在一旁的人群被分開,中間走出一個身著鎧甲的年輕男子,男子大概二十五六歲,身姿挺拔如蒼松,氣勢剛健如驕陽,劍眉下一雙璀璨如寒星的雙眸,頗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你們是什么人,來此地做什么?”男子昂首闊步地走到中年男子面前站定,低沉磁性的聲音響起。 蟬衣認出這是驃騎大將軍林謂,沒想到居然有人把他叫來了。 男子向前作揖,溫和有禮道:“我們是奇肱國人,未經允許,私自停留此地,打擾了諸位,萬分抱歉,但此事也是事出有因,不得已而為之。” 遂將事情一一稟明,林謂聽后,若有所思,道:“既是這樣,先隨我進宮面見陛下可好?”畢竟是國外來使,雖長相怪異了些,想到東都城里長相與漢人不一樣的比比皆是,倒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但畢竟此事頗為怪異,眼神看向那個奇怪模樣的飛車,算了,還是請陛下定奪為好。 飛車上下來一個不過雙十年華,容貌姣好,嬌俏可人的奇肱國女子,朝著中年男子喊道:“阿爹!”聲音如黃鸝出谷,悅耳好聽。 男子回頭看向少女,露出慈愛的微笑,女子步伐很快,來到林謂身前,歪著頭問道:“你是誰?” 林謂看著面前明艷動人的女子,雖然臉上比正常人族多了一只眼睛,卻絲毫沒有影響到她的美,道:“我叫林謂,字承德,就任驃騎大將軍一職,還勞煩你們隨我去面見我朝陛下。” 女子笑嘻嘻道:“既然你介紹了你的名字,我也告訴你我的名字,這叫什么來著,嗯……,禮尚往來,你好,我叫姝寧。”向林謂行了一個奇肱國的禮儀——一只手放入左肩膀處,輕拍兩下。 中年男子道:“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還請將軍帶路。”看了看停在洛水旁的飛車,表情頗為無奈,道:“暫時我們無法移動飛車轉移到其他地方,不知道這……” 林謂招手示意一個士兵過來,道:“你帶人把這里圍起來,不許百姓靠近。” “是,將軍。”士兵領命而去,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將飛車圍起來。 中年男子道:“你好,林將軍,我叫甫里,是飛車的主人,就讓我和小女作為代表去朝見你們陛下吧!” 林謂想想問道:“你們一共有多少人?” “三十四人。” “這邊請。”林謂伸手示意甫里和姝寧跟著他一起走,余光看到京墨、蟬衣和蒼術站在一旁,輕輕點頭示意。 京墨也頷首回應。 旁邊的百姓指指點點,竊竊私語,見人走了,覺得沒有熱鬧可看,便散去了。 蟬衣是在幾天后知道奇肱國這群人消息的,聽說皇帝陛下將奇肱國所有人都請進皇宮中,舉辦宴會招待他們,賓主盡歡,陛下還邀請奇肱國人在東都住一陣子,說要他們好好體驗一下東都風俗,奇肱國的人也答應了。 這日,京墨出門去了,蒼術在擦洗大廳地板,蟬衣站在柜臺邊清算上個月的賬目,一名身材偉岸的男子擋住山海居門口的陽光,蟬衣抬頭,笑道:“原來是林將軍啊,可是要買什么東西,最近山海居新到了不少寶物,您可要瞧瞧?” 林謂爽朗一笑:“那我可要好好看看了。” 蒼術將地板擦洗好,拎著水桶去了后院。 林謂走到貨架旁,仔細品鑒,指著一個秘色瓷荷花盞托道:“這個倒造型倒是別致,瓷色通透,一看就知道是個好物件。” 蟬衣看著秘色瓷荷花盞托,造型猶如盛開的蓮花,內外素面無紋,仿荷葉形,薄薄邊緣四等分向上翻卷,構成了一幅輕風吹卷的荷葉載著一朵怒放的荷花在水中搖曳的畫景,盞托青釉亮潔均勻,胎釉結合緊密,胎為淺灰色,造型設計巧妙,制作精致。 熱情道:“林將軍真是好眼光,這是越窯上品瓷器,許多達官貴人都很喜歡。” 林謂手指摸索秘色瓷荷花盞托,越看越滿意,大手一揮:“把它包起來吧。” 蟬衣將荷花盞從貨架上拿下來,到柜臺上進行包裝,看向在貨架邊轉悠的林謂道:“是您順路拿回去,還是等會兒我送到將軍府?” 林謂腳步一頓,撓撓頭,不好意思道:“我,我這不是自己用,是……是送人的。” 蟬衣一邊包裝,看到林謂臉頰染上紅暈,調侃道:“哪位姑娘這么有福氣,能得到林將軍親自挑選送的禮物。” “就是那天洛水邊的那位奇肱國女子……” “哦,原來是姝寧姑娘啊,他們不是不日就要歸國嗎?” 林謂連連擺手,道:“陛下留他們在東都多住些時日,想要好好招待他們,而且他們對東都的風俗人情也很感興趣,故而會停留一段時間。” 蟬衣難得看到林謂害羞的樣子,上次看到這副場景應該是八年前,林謂十八歲,她十六歲,只可惜,天意弄人,那個女子最終另嫁他人,而林謂卻一直孤身一人,如今這樣,也好…… 雖然她沒見過那位昌平郡主,但是當年那件事,也是鬧得東都人盡皆知。 林謂付了銀子,拿著包裝好的秘色瓷荷花盞托,離開山海居。 蒼術從后院進來,環顧四周,不見林謂身影,問道:“走了?” 蟬衣點頭:“剛離開,買了秘色瓷荷花盞托,說是要送給洛水邊遇到的那位姝寧姑娘呢,咦,你說她住在哪里啊,聽說是皇帝留他們在東都住一段時間,該不會住在皇宮里吧,我還沒去過皇宮呢!” 蒼術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怎么可能,我前幾日還看到那群奇肱國人在長樂大街上晃悠,聽說他們被安排在……叫什么來著……”用手敲了敲腦袋,道:“對了,叫奇工坊,里面有很多新奇的工具,成品也有不少,很是精巧,上次好奇去看了看,有不少百姓圍在那兒看熱鬧呢!” 蟬衣疑惑道:“不是說只在東都住一段時間嗎?怎么把工具都搬過來了,到時候回去搬來搬去也不嫌麻煩。” 蒼術兩手一攤:“人家樂意,你管的著嗎!” 蟬衣氣結,欲與他理論一番,京墨清冷的聲音響起:“此言差矣。” 轉頭看到京墨站在山海居門口,娥眉微蹙,似乎是為什么事苦惱。手上拿著幾株不知名植物,花朵呈扇形花簇,長在莖的頂部,為淡紫色,植株較矮小。 蟬衣問道:“怎么了?” 京墨將植株放在柜臺上,才答道:“奇肱國的人恐怕是要長時間留在東都城了。” “為什么?” “原因有二,第一是因為皇帝不想讓他們離開,奇肱國的人擅長制作各種工具,能為百姓的生活提供很多便利,皇帝當然希望他們能留下將他們的工藝傳授給百姓。” 蟬衣蹙眉,覺得這樣做有點不厚道,聽到有兩個原因,京墨只說了一個,不由問道:“還有一個原因呢?” 京墨輕嘆一口氣,道“他們沒修好飛車啊,而且最重要的零件現在也壞了,沒辦法駕駛飛車離開。” “什么零件?”蟬衣問道,想想不對:“你怎么會知道?” “當然是甫里告訴我的,他還請我幫忙尋找“朽木之心”呢。” ““朽木之心”?那是什么?怎么找到這個?” 京墨苦惱地拍拍頭:“哎——,我也不知道,再說吧,我一時半會也找不到這東西,得去倉庫里翻翻古籍,尋找線索。” 蟬衣將今天林謂來山海居買東西的事情說了,著重說了林謂和姝寧的事情。 京墨聽后,詭笑道:“那這件事情可變得有趣多了。” 蟬衣覺得京墨那笑容十分詭異,不敢追問,反而看向柜臺上的植株,問道:“這是什么?” 京墨拿起一株,笑道:“這是紙莎草,這是甫里付的定金。” “紙莎草?好奇怪的名字,這有什么用?”蟬衣不相信京墨會答應要一件無用的東西。 “可以做成紙莎紙,這紙有個神奇的地方,放在水中字跡就會消失,也能在水中重組成新的一張紙。” 蟬衣驚嘆道:“這么神奇!” 京墨微微一笑,道:“我做個你看。”對著蒼術道:“去后院端一盆水過來。” 蒼術拿著盆去后院井水邊打水,規規矩矩地端過來。 京墨蹲下身剝去紙莎草的綠色外皮,留下髓部,并割成薄片,放入水中,京墨起身道:“先放在水中浸泡幾天,端到后院廊檐下去吧。” 蒼術端著盆往后院方向走去,京墨繼續道:“撈出后用木槌敲打,壓去水分,重復多次,再將薄片兩段切齊,一條條橫向并排鋪開,然后上面縱向排開,并用石塊壓緊,擠出糖質粘液,使草片相互黏結起來,晾干之后磨平草片的表面,就成了紙莎紙。” 蟬衣聽的連連點頭,歪頭道:“聽起來好麻煩呀,你這是要一步步做出來嗎。” 京墨掩唇而笑,道:“不是我做,而是你做。” 蟬衣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我怎么會做這個!” “所以我剛才告訴你了呀!若是你沒記下來,我就再說一遍,你用筆記下來。” “我不要,為什么是我!”蟬衣叫嚷道。 “蟬衣,這個月若是沒做出來,你就沒月錢拿了,相信自己的能力哦。”京墨起身上樓,給蟬衣一個鼓勵的微笑。 蟬衣:“……”又氣又煩躁,這個小氣又偷懶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