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曾經罪孽
隱秘的山洞,回蕩著焦禾婷有些虛無的聲音,她娓娓道來自己的遭遇,那一年,她被選中做了侍龍女,頭一天晚上,她也是如同所有的侍龍女般,抱著忐忑和畏懼的心理,接受祭壇的洗禮。 “說是祭壇,其實就是一個冰冷的水潭,就在這附近,我記得當時的水是溫泉水,我整個人浸泡在里面,覺得仿佛在母體當中溫柔,漸漸也沉睡過去,失去意識,我不知道,在這之后,我被當做牽線木偶,被大族老他們直接安排梳妝打扮,換上鮮艷的嫁衣,仿佛新娘一般,可是誰又知道,當時我根本沒有任何意識,在那溫泉中,有一種微小的蟲子存在,那是一種巫蟲,專門用于侵蝕人的神志,所以我不知反抗,任意為之。” 姬凝妍猜測那所謂的巫蟲,大概就和蠱蟲一樣是類似的存在,畢竟數千年來,巫蠱不分家,蠱族在苗疆區域頑強的延續下來,而巫族則是幾經斷絕,在鎖河村憋屈的生存下來。 “和之前的那些侍龍女不一樣,我在參加祭典中途,清醒過來,因為在轎子里,阿櫻的哭聲叫醒了我,讓我恢復了正常的意識,雖然最后阿櫻被人拖走,但是從某種意義上說,阿櫻還是救了我,我卻因此害了她!” 焦禾婷的神色有些自責和悲傷,但是她似乎知道時間的珍貴,并沒有停止傾訴后來的事情,后來,當她想要反抗的時候,卻被白色透明的絲線牢牢的捆住,根本無力逃亡,從某種意義上說,她也只能任憑儀式繼續下去,她被獨自運上了一艘木船,這艘木船上載著三牲和她,當他們到達靖龍河正中央的時候,超出想象的事情發生了,從靖龍河上,竟然出現了一座橋,這座橋向下延伸,她踏上橋的剎那,卻感覺自己是向上走著。 “我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也許是一個術法或者是幻境,反正我直接走入了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中,當時押送我的,就是族老巫壽平、村長焦田誠和廟祝晃爺爺,他們三人仿佛跳大神般,穿著黑色的繁復禮服,大約過了一段時間,一只龍豎起了身體,然后,然后那只龍就直接吞食了我,我就失去意識!” “你是說,你的本體被蛟龍吃了?!”姬凝妍問道,如果是這樣,那個該死的妖蛟蒼傲就是說謊了。 “我也不知道,因為當我恢復意識的時候,我看到了我的身體,正在梳妝打扮,你們可能想象不到那種感覺,明明自己已經只剩下魂魄,但是還是要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在宛如正常人般,和巫壽平在交流著,他們交流的內容甚至非常詭譎,讓我無法置信……”多年以后,焦禾婷似乎還在那個夢魘之中。 “讓我猜猜,他們是要毀滅你的靈魂吧!”姬凝妍淡淡的說,這并不難猜測,從某種意義上說,她心底已經有了一些計量,只待明天證明。 “是啊,巫壽平要將我的魂魄交給妖蛟吞噬,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我在山洞中感受到了一種強悍澎湃的生命力,我真的從那里逃了出來,才發現,那竟然是一顆巨大的樹,就是村邊林子里最高大的那棵樹!”焦禾婷敘述著自己如何走上了鬼修之路,充滿了不確定和陰差陽錯。”焦禾婷有些迷糊的說著,事實上,她對于自己的轉變還有著某種未知之數。 姬凝妍卻在關注一個重點,那就是焦禾婷的身體中,似乎存在這另外一個靈魂,她淡淡的說著,“假設說,這個祭典的真相,只是為了要焦禾婷這樣的女人的身體的話,那么那個年復一年的靈魂,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這還用問,肯定是巫族的至高存在,當初奪走你們家巽命羅盤的人唄,不對,對方的身體應該也不復存在,若是完整的話,早就掀起腥風血雨了!”戰寒麒在一旁吐槽道。 “事實上,不止是我們的身體,我這些年也在不斷調查,事實上,我們每一個侍龍女獻身不久,就會有一個至親之人因為某種意外或者宿命死去,我的外婆是最疼愛我的,所以對于我而言,過世的是她,雖然她看起來只是摔了一跤,然后因為意外過世,但是當我趕到去看她最后一面的時候,我看到讓人毛骨悚然的場景,她的魂魄,被一條粗大的黑色鎖鏈鎖著,朝著靖龍河行進著,當時我實力低微,根本無法靠近她,然后,我眼睜睜看著她被一根詭譎的白色石柱吸了進去!”焦禾婷有些落寞的說著。 “你的意思是,侍龍女奉獻了自己的身體,還有一個親人活祭?!”姬凝妍按照自己的理解說著。 “對,活祭,你這種說法非常準確!就是活祭,以后每一年,每逢祭典,我都暗中調查著這些事情,直到這一次,輪到阿櫻,我聽他們說過,阿櫻是千年計劃的最后一個,如果他們湊夠了千個侍龍女的魂魄之力和至親怨魂,那么就能施展某個術法,這些年一直搶奪著我們身體的那個魂魄,就能夠真正復活!當然這只是我偷聽來的消息,和我的猜測,我不敢保證一定正確!”焦禾婷慎重的說著,她當然隱藏了一些事情,例如她覺醒的那段傳承術法,那叫做祝由術的存在,雖然只有攻擊和防御兩個簡單的術法,但是也幫助她這些年逃避著妖蛟、族老和那個神秘魂魄的搜查。 “我有九成九的把握,你的猜測是正確的!”戰寒麒在一旁補充著,而一旁的夭蓮則是忙不迭的頷首,總算她沒有釀成大禍,畢竟她可是最早跟在姬凝妍身邊,誰知卻被戰寒麒這個混蛋后來居上,占據了更加親密的位置,以至于她的地位岌岌可危。 所以她才希望通過更多的行動,來證明自己的絕對地位,至少,她應該是姬凝妍最為親密的左右手,但是因為最近的覺醒,讓她明悟了自己的身份,不禁又多了一絲無法確定的自卑,畢竟自己曾經是…… “馮落櫻呢?她在哪里?!”姬凝妍并不做評價,而是回到事情的本源,她原本就是為了救馮落櫻而來。 當姬凝妍和戰寒麒來到山洞的時候,就看到馮落櫻整個人被一道道水流包裹著,神色安詳,仿佛進入了某種狀態。 “她這樣已經很久了,事實上,我也不確定,我把我的功法交給她,是不是正確的,畢竟我覺醒的能力只是攻擊和防御,和水沒有任何關系!”焦禾婷頗有些苦惱的說著。 “如果你們覺醒的效果不同,那么你掌握的功法根本不是某一種具體功法,而是某一類修者筑基的法則!”姬凝妍淡淡的說著,雖然她并沒有十足的證據,但是根據焦禾婷的描述和經驗,她掌握的很可能是巫者的筑基法則。 至于到底是如何掌握,那其實無關緊要,陣法一道,對于她而言已經終生無法窮盡,她對別人的法則沒有興趣。 正在這時,姬凝妍心有所感,她驀地對戰寒麒道,“我們先回去,陶家有其他修者闖入!” “可是阿櫻……”焦禾婷聽到他們要離開,不禁有些著急起來。 “夭蓮,你留下,繼續守著他們,放心,明天的祭典,就能解決一切問題!”姬凝妍認真而篤定的說著,下一刻,戰寒麒擁著她,兩人瞬間消失。 于此同時,在陶家,陶成塢昏昏沉沉的打開房門,看著一群兇神惡煞的村中青壯,不禁愣了一下,沒好氣的說,“三更半夜,你們干什么不要人睡了,明天可是祭典,今晚不休息好,萬一出什么差池怎么辦!” “陶叔,你別急,這也是村長的命令啊,我們兄弟也知道是明天祭典,所以大家都很小心,村長擔心村子闖入外人,大家安全受到威脅,讓我們挨家挨戶看看!”帶頭的年輕人叫做王貴溪,八面玲瓏的說著。 “去你他媽的!老子家誰敢闖,老子可是警察!”陶成塢雖然表面上一幅蠻橫不講理的樣子,事實上這些年他在鎖河村作為戶籍民警苦苦經營的也就是這樣一個形象,來讓眾人淡忘他也是一個受害者的家屬,而且家破人亡。 “陶叔,你別激動,我們就四下看看!”王貴溪略帶嘲諷的說著,他同樣有著鑄靈境玄階的實力,在年輕一代中成績不菲,但是因為他的姓氏不是焦馮兩派,在村子的巫者圈子里,一直受到排擠,以至于三更半夜四下排查這種事情,只有他帶人來做。 “看看,你們隨便看!”陶成塢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剛才他已經要來到他家里的眾人藏到地下室的隔間中了,想必以他們的實力,不會被發現。 “是啊,陶叔,我們就是隨便看看!全村這么多人,我們還要挨家挨戶的看,我們也不容易!”王貴溪給陶成塢敬根煙,漫不經心的說,“你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