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公子正心急火燎的，被老爹一吼，覺得自己都快穿越了，很是服氣：“行行，我是兔崽子，我沒所謂，您自己聽著順耳就行。”

    我……我怎么生了這么個玩意？

    許老爹在那邊頓了一會兒，估計肺都快炸了，猛喘幾口氣，沉重的跟拉風箱似的，平靜了好一陣子，突然話風一轉(zhuǎn)，把儒商風范端出來了。

    “澤澤，你電話來的正好，我們父子今天好好談一談。”

    我們父子還有什么好談的嗎？

    許經(jīng)澤：“嗯？”

    “關于你和小燼……小燼畢竟年紀還小，想事情過于簡單和理想化，他這個年紀對感情根本還是懵懵懂懂，頭腦發(fā)熱。等過幾年他清醒了，一定會后悔的。你比他大，比他懂事，也要比他成熟才行。”

    許天漠頓了頓，沉著聲音又說：“你們，以后就再也別見面了。”

    啊？

    許經(jīng)澤半晌沒哼聲，頭發(fā)有點發(fā)麻：“陳燼是不是跟你們說什么了”聽這意思，怎么像是出柜未遂？是我瘋了還是他瘋了嗎？

    許先生只覺得一股黑煙從自己肺里裊裊升起：“許經(jīng)澤！你別跟我裝糊涂！你這孩子，以前我就覺得怎么看都歪歪斜斜一點不往正道上走，可我怎么也沒想到你能敗壞到這種程度！”

    我？我還敗壞？許某人突然覺得一股子深深的無力感。真的，許天漠先生有自己一套獨特的世界觀是非觀，一般人很難理解。

    “澤澤，你太讓我失望了，你還不如小燼！你多大了，人情事故什么不懂，還用我給你講大道理嗎？”

    “陳燼以后會進美國最好的大學跟最好的導師，我能給他提供最好的條件，我會把所有生意都交給他打理，他前途不可限量！你要還真有一點點人心，以后就離他遠遠的。你愿意當變態(tài)自己當去，我算是管不了你了，可你找誰不行，非拉上小燼當墊背的嗎？”

    是呢，我拉他當墊背的干嗎？瘦的一把干柴似的，墊著還不夠咯的慌呢。

    許變態(tài)一顆心拔涼拔涼的：“這是陳燼自己的意思？”

    “這是我和小燼mama的意思，小燼也同意。”

    許先生長嘆：“你們這代人花樣多，年輕的時候誰也難免荒唐，但是什么事也得有個度，有些彎路能拐回來，可有些彎路一但走上去就回不了頭了……你知道嚴重性嗎？澤澤，你自己也好好想想吧，盡早斷了對你們兩個都有好處。”

    想不了。

    現(xiàn)在就算有盆冰水劈頭蓋臉澆到許經(jīng)澤頭上，他的腦子也不轉(zhuǎn)了，就在一個地方卡著：“不可能。陳燼不可能一聲沒吭就這么走了。”

    怎么不可能？

    許老爹真快給這倆兒子整神經(jīng)了：“你還想怎么樣？你是不是就真想把小燼毀了才高興？”

    其實陳燼在走之前，也不是一聲沒吭。

    現(xiàn)在再想想前幾天陳燼半夜突然打電話過來，說的那句“哥，再見。”簡直飽含深義，讓人痛不欲生。

    不過，站在陳燼的立場上想想，離開是個好事。

    離開這大泥壇子，走的越遠越好，外邊有山有水有樹有鳥，路邊上野花一片一片的，吹口氣都能撂倒一大把。陳燼才十八歲，人生的四分之一都沒過完，干嘛非在這憋屈著憋太久了，早晚不舉。

    挺好，他自己想清楚了就行。

    我能怎么樣？

    他一直向我伸著手，是我沒能握住。他應該有更好的，無可限量的人生。他早就該走了。

    理是這么個理，可許經(jīng)澤蹲在陳燼家客廳茶幾上抽煙，一根接一根，死的心都有了。

    電話早被掛斷了，一片機械的空白的盲音，許經(jīng)澤軟軟的舉著電話，把頭埋在臂彎里，牙根咬的發(fā)軟。

    他這人吧，心里跟明鏡似的，知道他們兄弟倆早晚都得走到這一天，可是這一天真來了，根本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好接受。

    他就算真是忍者神龜，也是爹生娘養(yǎng)rou做的，該疼的時候沒比別人少半點。

    悲劇。

    下午房屋中介領著客廳來陳燼家看房的時候，打開門差點被煙味嗆一個跟頭。再加上煙霧繚繞面突兀的盤踞著一只宇宙苦逼帝，情形特別令人恐懼。

    小銷售聲都尖了，揮著爪子問許公子：“你是誰？！這家的房主不是已經(jīng)搬走了嗎？你怎么進來的？”

    許經(jīng)澤抱著膝蓋在茶幾上坐著，面前好大一片煙灰，頭也沒抬，甩過來一個字：“滾！”

    怎么說話呢？銷售小哥急扯白臉：“你誰啊你？”

    許公子站起來，臉色那叫一個黑：“不就是賣房嗎？賣什么賣，許天漠還缺這點錢？純粹就NND是想惡心我！你滾吧，這房我買了，要多少我付多少，一個子都不少你的。”

    憋屈總是突如其來又無處排解的，許經(jīng)澤從陳燼家出來，開車上了快速路。

    他根本不知道去哪，也無處可去，就一味的順著車流往前走，圍著美麗富饒的A市開始兜圈子。

    這時候電話響，姚公子的請安時間又到了。

    “我說許小爺，在外頭野夠了沒有？回家！開飯了啊，湯都熬了一下午了，趕緊的，回來喝。”

    許經(jīng)澤堵氣：“我沒家。”

    姚亦給他噎的頓了一下，又開始哼哼唧唧，特不要臉：“沒你這樣的啊！你這是要拋妻棄子，不要我和旺旺了是吧？”

    許經(jīng)澤繼續(xù)堵氣：“不要了。”

    姚某人掀桌：“反了天了你！”

    許經(jīng)澤：“不跟你說了，掛了。”他想了想，后面又添了句：“再見。”

    74、第七十四章 ...

    ※

    許公子的性格其實半點也不好，尤其在感情方面，簡直悲觀主義的一塌糊涂。他把自己那苦逼到家的愛情盲腸論擺在前頭，從一開始就絕望的像要窒息。

    他甚至從來沒敢想過自己會有什么美好結(jié)局。

    當然了，最近老許家的內(nèi)部戰(zhàn)爭狂熱到能直接把月亮點著了，他要是能樂觀起來才叫神奇。

    性格決定命運，人生即是選擇，他覺得自己沒得選。

    他的心態(tài)太消極，他在原地站著什么也不做，五臟六腑都快磨碎了也不知道怎么去爭取，就默默的等著陳燼選擇，等著結(jié)局一步步走近，他就活該沒人愛。

    客觀的理智的說，離開真是個不錯的結(jié)局。

    一了百了。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