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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蓓蕾在線閱讀 - 蓓蕾_分節閱讀_96

蓓蕾_分節閱讀_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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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缺什么別缺錢,有什么別有病,人好好的時候,總想怎么來勁怎么折騰,可一但倒下了,才知道什么都比不過人命重要。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人沒了,一切都白玩。

    彪悍了四十多年的陳家大女兒這回是真給嚇著了,她坐在腦外科急診室門口,倆眼發直,整個人都軟了,嘴里無意識似的一個勁的念叨:“怎么回事,怎么會這樣?老太太昨天還好好的給我打電話來著……怎么會這樣……”

    許經澤忙著去辦各種手續,姚亦打電話給他家各路神仙聯系腦科專家,就留下冬子陪著許mama。

    劉冬子同志打牌泡妞喝酒飆車那都是行家,安慰人這種玩心理的細致活他可干不了。

    怎么會這樣?

    你家的破事,我哪知道啊……

    冬子無辜的抹抹一腦門油汗,跟許mama說:“那啥,阿姨您先別著急,咱不是己經在醫院了嘛,咱都聽醫生的。”

    對對,聽醫生的。

    腦CT、核磁共振、血尿常規、血糖、血脂、血流變、心電圖等等等一系列檢查作下來,光檢查單子就老厚一疊,結果很多,而且一般人看不懂。醫生護士忙進忙出,跟走馬燈似的,個個板著臉嚴肅的不行,誰知道里面是個什么情況?

    許mama不停的抹眼睛,拖著哭音問:“剛才醫生怎么說的來著?是腦溢血還是腦血栓?”

    這個……都差不多吧……

    冬子很沒常識的撓撓腦袋:“我聽著,好像說是腦溢血……”

    “醫生說怎么治啊?還有救嗎?”

    這個……我哪知道啊!冬子又給她急出來了一腦瓜子汗,只好說:“您等會兒啊阿姨,我馬上查查。”說著掏出手機來上網,問度娘。

    網上的信息量太大了,五花八門說什么的都有,冬子看了幾頁,突然無法抑制的受到了驚嚇:“天啊,有人說治腦溢血要在腦袋上鉆個孔,孔里插根管,把血排出來!而且這個方法本身就是很危險的,搞不好血一排,內外腦壓不一致,又會爆血管!”

    劉冬子這人太二了,偏聽偏信也就算了,他也不看看現在是什么情況,真是啥話都敢說。

    許mama聽著這治法自己也快爆血管了,瞪著眼憋了半天,張嘴深吸口氣,終于唱大戲似的哭上了:“媽,你怎么這么命苦啊……”

    老太太的情況確實很不好,這回能不能挺過去還很難說。從急診室直接轉到重癥監護室,晚飯前就下了一張病危通知單。

    ICU病房不允許家屬隨便探視,許mama一直在外邊守著,不吃不喝,怎么勸都不肯休息,連眼都沒合一下。

    許經澤著急上火連嗓子都要冒煙了,現在哪還有心思哄她,直接把水瓶面包硬塞到她手里,強迫她吃點東西。

    許mama還哭:“我對不住你姥姥,這么多年我都沒讓她省過心……前兩天我還跟她鬧脾氣來著,你說我怎么那么不是人啊?我要是跟老太太說一句軟和話,她也不至于成了今天這樣……”

    行了。人都這樣了,現在說這些有什么用?

    這些年每到過年過節只要全家人聚在一塊,不管開頭多么和和美美,最后總是以陳一穎小姐強力掀桌為結局。老太太勸不了罵不動,除了吃幾粒降壓藥,也沒別的招。

    那時候誰能想到眼下這情況?

    現在知道后悔了,以前干嘛來著

    其實許經澤自己也吃不下東西,光喝了半瓶水,胃里一個勁的泛涼。

    他在老媽跟前蹲下來,啞著嗓子說:“媽,現在這個時候,我就跟您實話實說吧,老太太這回就算能抗過去,恐怕也得落個偏癱。偏癱您知道是什么嗎您啥也別想了,那些事在人命面前,算個屁啊?您就自己吃好喝好保重身體吧,老太太以后全靠咱倆伺候了。”

    許mama直著眼睛點點頭。

    許經澤頓了頓,又說:“媽,您別鬧了,快醒醒吧。”

    許mama愣了愣,脊背慢慢塌下來,點點頭,又點點頭。

    醫院里連個休息的地方都沒有,到處都是人,滿滿當當。現在人只要有病都往大醫院里擠,床位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呈飽和狀態,據說中心婦產那邊排不到床位的病人都得搭個臨時床位,住在走廊里。

    家屬就更遭罪了,醫院規定不許陪床,卻又要求家屬隨叫隨到,他當別人都會騰云駕霧呢?于是醫院里很多家屬整夜整夜的守著,護士中心對面有幾排椅子,大家想坐著歇會,都得搶位子。

    沒人到腦科醫院里來治傷風感冒,進了這的重癥監護室,十個有八個是走不出來的。家里親人重病不起,誰也顧不上講究了,到了晚上,樓梯旁的小廳里連地上都睡著不少人。有些大哥大嬸特彪悍特專業,晚上十點保安一換班,立刻抱出條被子來,嘩拉一聲鋪地上,倒頭就睡。

    在這種環境下呆著實在太壓抑了,好像整個世界就兩種人,不是病人就是病人家屬,反正沒一個好過的。

    讓人不絕望都不行。

    姚亦一刻都沒離開許經澤,倆人站累了就在三樓腦外科病房外頭的走廊里找個角落,靠著歇會。

    這地方是真熬人,姚亦靠著墻閉上眼睛瞇了會兒,聽許經澤跟他說:“你先回家吧,在這耗了一天了。”

    姚亦摟著許某人肩膀,把他腦袋按在自己肩上:“跟我客氣個屁啊!你歇會才是真的。要不讓阿姨回去睡一會兒?這病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許經澤搖搖頭:“她回家也睡不了,總惦記著這邊,更難受。”

    也是。誰也不是石頭縫里蹦出來的,在外面就算再能耐,回家到往飯桌上一坐,被老娘數落熟了也不敢回嘴。

    姚亦輕輕拍著許某人后背,跟哄孩子似的:“你也別太上火,我跟大伯通過電話了,明天他就從軍區總醫院派個腦科專家過來,吉人自有天相,沒事的。也不知道這破醫院有沒有特別休息室,我讓我爸給你要一間……”

    別看姚公子天生的土匪脾氣,瞪眼就要吃人,可是到了關鍵時刻,也就他能靠的住了。許經澤鼻子發酸,閉上眼把臉埋下去,輕輕嗯了一聲。

    許經澤肯定是睡不著的,倒是姚亦摟著他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再睜亮了。他甩甩腦袋,問許經澤:“餓了不?你總得吃點什么吧?”

    許某人搖頭。

    姚亦急眼了:“人是鐵飯是鋼你不知道啊?!你就折騰吧,還懂點事不?等你也病倒了,我看誰來管這攤子事!”

    許經澤扶額,裝沒聽見。

    姚亦拿他沒招,湊過臉來低著聲又問:“咖啡行不?”

    本著為許公子補充體力的原則,姚公子往一杯咖啡里加了三包奶五包糖,攪和攪和,都快溶不開了。許公子喝了一口,膩的差點沒吐出來。

    一杯咖啡沒喝完,老太太的情況又不好了,醫生護士一陣子忙活,又簽出來一張病危通知單,甚至說,讓家屬們要有心理準備。

    準備?怎么準備?

    這事是準備準備就能順利過去的?

    許mama腦袋里早亂成一團麻了,除了哭幾嗓子什么忙也幫不上,許經澤這會兒心里越來越沒底,抹抹臉往外掏手機,翻出陳一慧的電話號碼,把手機遞給姚亦:“必須得通知她了。你幫我給她電話吧,告訴她馬上過來,我可跟她著不了這急。”

    我給她打?我算老幾啊……

    姚亦皺眉:“瞧老太太那意思,好像是不想見她……”

    “她說不見就不見啊?這都什么時候了還至氣呢?”許經澤憋著股氣,實在忍不了了,臉都泛青:“百善孝為先,誰都是人生父母養的,她什么時候想當畜生我都沒意見,就是現在不行!老太太為什么不想見她?她就應該在門口跪著磕頭來!還有點人心嗎,老太太要真沒挺過去,她就是磕死也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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