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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蓓蕾在線閱讀 - 蓓蕾_分節閱讀_90

蓓蕾_分節閱讀_90

    陳燼對她有意見,連離家出走都想過。

    但是,他從來不認為自己mama是壞人混蛋臭婊子。

    雖然一路磕磕絆絆,但是他們相依為命了將近二十年。這期間陳一慧失業過,茫然過,不如意的事情有很多,每往前走一步都覺得很艱難,但她從來沒有想過放棄兒子。

    身邊不少人跟她提過,讓她把兒子送給別人撫養,畢竟在這社會,單親mama太難太難了,她自己的人生還有很長,她還有很多的路可以走。

    別人是好意,可陳一慧女士一點沒領情,她昂著頭臉上像罩著一層冰,始終是那句話:“我既然能生他,我就能養他。”

    有時候連陳燼都覺得自己母親的個性是有點強硬過頭了。

    愛或不愛,她都太死心眼。

    她活的非常自我,隨時準備一條道走到黑,根本不考慮回頭的可能性。她認為自己根本不可能做錯,好像也從來不在乎受傷,或者傷害誰。

    從四通區去天香國苑實在很遠,最可怕的是還沒有公交車直達。

    陳燼先坐公交去地鐵站,坐了三十分鐘地鐵,再倒公交車,前前后后倒車等車足足折騰了兩個小時。

    下班時間公交車上人出奇的多,擠的前胸貼后背,車廂里悶的厲害,哪哪都是股陽光暴曬后讓人狂躁的味道。

    陳燼從昨天晚上就沒吃過東西,早晨去學校上課之前勉強喝了半杯水,結果還沒走到樓下就都吐了。他胸悶,視線虛虛晃晃,覺得喘氣都費勁,只好提前兩站從公車上下來,慢慢步行過去。

    他一直走一直走沒敢停,害怕自己一旦坐下去,就不愿意再站起來了。

    在天香國苑小區樓下的超市里,買了些水、面包還有點簡單的日用品,然后給許經澤打電話,仍然無法接通。

    人不是鋼鑄鐵打的,總有個極限。他抬起眼來茫然四顧,突然覺得特別特別絕望。

    今天許經澤在家,什么也沒干就守著他媽,一步都沒敢出去。

    太后現在的思維己經完全走向了他不能理解的極端,沒什么事是她干不出來的,今兒貼大字報,明兒發小報紙,后天沒準就走進《說事拉理》的錄制現場了。

    到時候上千萬的觀眾朋友坐在電視機前頭,炯炯有神的看他們家你方唱罷我登場,最后主持人還得冷靜又公正的采訪采訪他這個兒子有什么感想。

    叉的。

    他也沒心思收拾家里,就那么一團亂的攤著,雜物往兩邊掃掃,在屋里清出來個羊腸小道,勉強能過人。

    太后從早晨到現在一直都很亢奮,抄著手機里走外轉,嘀嘀咕咕:“你說許天漠為什么不接電話?他憑什么不接我電話?”

    許經澤坐在小酒柜上受不了的回答:“別問我!”

    這時候陳燼來了,太后給他開的門,倆人臉對臉站著,大眼瞪小眼,彼此都嚇了一跳。

    陳燼的視線越過她的肩頭往里看看,想:“家里怎么亂成這樣了?砸的?”

    太后盯著他的臉,琢磨:“好他個陳一慧,得了便宜賣乖,竟然還敢派兒子打上門來!”

    最近兩天太后看見誰都目露兇光,許經澤趕緊過來,往倆人中間攔:“媽你先讓小燼進來,別在門口杵著。”

    太后被兒子拽著往后拖,倆眼還跟安了激光發射器似的,直想撲上去咬陳燼一口:“你來干嘛?!誰讓你來的?!是陳一慧吧,我就說她不安好心……”

    陳燼垂著眼:“大姨,我找我哥……”

    太后瞬間又被大姨這稱呼給激活了,抬手指著陳燼鼻子:“許天漠是不是在你家呢?是不是?”

    陳燼一點不知道啥是善意的謊言,老老實實的點頭:“是……”

    料事如神的太后大人咯吱吱磨牙:“我說他怎么不接我電話呢!我早看出來了,他現在是拿自己那張老臉當鞋墊使了,還有陳一慧那不要臉的臭婊子……他不是把錢都給你了嗎,你來我家干什么,炫耀炫耀?”

    陳燼沒吃飯哪來的底氣跟她吵,聲音低了好幾個八度:“我不是……”

    這是一個級別的戰斗選手嗎?

    得了得了,許經澤夾在中間頭疼的直要抽過去。

    64、第六十四章 ...

    ※

    兄弟倆差不多兩個星期沒見過面,現在湊到一起,突然覺得彼此之間有點滄海桑田的意思了。

    以前的哥哥還是哥哥,弟弟還是弟弟,只不過以前是表弟,現在是親的。俗話說了,一表三千里,現在的關系從理論上來說,當然是更近了。

    近到倆人得共用一個爹,說明白點,就是許經澤得把他叫了二十多年的老爸分出來一半,給弟弟。

    雖然都是在一個鍋里攪和,但是這區別也太本質了。

    陳燼曾經很樂觀的想,我們之間最壞的關系,也不過就是兄弟了。事實是,他想錯了,親兄弟才是最壞的關系。

    許經澤眼底都是青印子,一看就是接連幾天沒睡好的模樣,熬的人都快干了。陳燼臉色慘白,真是一點血色都沒有,原來就瘦,現在連凹進去了,就一雙眼睛還黑的發亮。

    這算是過的什么日子啊……

    兄弟倆一前一后進電梯,想去樓下走走,找個安省地方呆會兒,就算不說話,能看對方幾眼也是好的。

    電梯在身后慢慢合攏,里面空蕩蕩的沒啥人,陳燼在角落里站著,突然說:“哥,背我會兒。”

    許經澤回頭看他一眼,瞇瞇眼睛,覺得應該說句什么,開個玩笑或者打個哈哈,什么都好,可他一個字都擠不出來。

    太難受了。

    他只能沉默著背轉身單腿曲膝蹲下來,抬手狠狠的揉揉唇角。

    陳燼的手臂從他肩后圈過來,大熱天的竟然滿身涼氣,連手掌心都沒熱度。他靠在許經澤肩上,下巴太尖了,咯的人骨頭一片疼,好像要斷了似的。

    許經澤就怕這情況。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和陳燼會走到哪個方向上去。

    在這件事里,其實他沒立場去譴責任何人。許天漠先生是不負責任的渣男,陳一慧女士是不要臉的賤人,自己老媽是歇斯底里的神經質,他呢?他算是什么東西?

    他喜歡陳燼,他是畜生。

    在這個家里,每一個人都是瘋子,大家半斤八兩,誰也別瞧不上誰。

    在這個家里,大家都固執、自私、自以為是,都以為自己章魚精附體,是海底一霸,真理正義的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