蓓蕾_分節閱讀_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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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償? 這人一張嘴說話,陳燼反射性的就想吐。 他一把把許天漠先生甩開,沖自己mama吼:“媽,你說話啊?你瘋了嗎?!” 陳燼這長么大,還從來沒跟陳一慧女士大聲說過話,這是頭一回。 這孩子從小脾氣就擰的嚇人,相當的一根筋,脾氣秉性隨母親。 周歲之前是個很安靜很好帶的娃娃,別的嬰兒張著大嘴哇哇大哭的時候,他天生內斂,一天到晚不出聲,陳一慧女士下班回來忙忙活活的弄煤爐子燒開水,小陳燼自己在床上躺著啃手玩,安省的就像沒他這個人似的。 那時候陳一慧女士早就被老爹從家里趕出來了,同時也被工作單位開除了,自己在外邊打點零工,一個月辛辛苦苦才掙一百一十四塊錢,給陳燼買奶粉就要花六十塊。男孩兒吃的多,沒辦法。 她沒錢雇保姆,早上出門前把孩子喂飽,怕他亂爬就把他綁在小車里,中午再急急忙忙跑回來給他松綁喂奶。 等許家老太太氣消的差不多,想來看看閨女的時候,發現破的還沒塊三合板結實的房門緊鎖著,透過玻璃窗往里看看,就見一個八九個月的奶娃娃,一條腿掛在小車沿上,頭朝下吊著,小手揮舞,姿勢相當危險,可就是沒哭。 孩子!老太太當時就嚇傻了。 老太太當時還年輕,手腳相當的重,一巴掌打的陳一慧差點坐到地上:“這孩子誰讓你生的?你不是跟你jiejie保證了不生嗎?!你怎么那么有主意?可是你既然生了,就好好養啊!這不是造孽嗎?!” 陳一慧扶著門框站著,抬手往臉上抹抹,一手的淚。 陳燼體質也隨母親,干吃不長rou,周歲的時候才十六斤,瘦的小臉怪可憐的。那時候陳一慧女士也瘦的厲害,一米六六的個子,才八十斤出頭,基本沒法看了。 那時候小陳燼一點都不像父親,反倒是母子倆臉盤長的非常像,都是尖下巴,巴掌大的小臉,一雙特別特別亮的大眼睛。 小陳燼不長rou光長心眼,走路說話都學的很快,很早就開始問:“爸爸呢爸爸去哪了?” 陳mama一般不回答,被問煩了就告訴他:“爸爸出遠門了,過一陣子就回來。” 小陳燼心眼實,一板一眼還追問:“什么時候回來?快么?” 陳一慧女士只好小聲告訴他:“很快。” 那時候陳一慧女士不是不難過的,她也不是鐵打的,她再硬再強也不過就是個女人而己。不是變形金剛,是軟呼呼有熱氣會喘氣的大活人。 陳燼上小學之后,就再沒問過有關父親的任何話題了。 他很淡定的在學生情況登記表上父親那一欄里,填“無”,筆尖連個停頓都沒有,寫的特別流暢。 陳一慧女士忍不住提醒他:“你是有爸爸的。” 陳燼頭也不抬,很理所當然的說:“嗯,我知道。書上說了,男人提供jingzi女人提供卵子,之后才是受精卵分裂成生命體的過程。” 陳一慧女士默了半天,終于意識到自己跟兒子在溝通交流方面有點問題,這個認知很難得,于是她決定把話講的明白點:“我的意思是,你爸爸他還活著。” 嗯?陳燼這回抬起頭來,神色平靜:“有區別嗎?” 這些年他個子長的飛快,臉型線條漸漸俊朗起來,褪去青澀稚嫩,越長越像許經澤。 他少言寡語,他非常聰明,他比同齡孩子成熟懂事好多倍。他極度挑食,敏感的厲害,孤僻,不愛與人接觸,可以連續一個星期不說話,他只會在見到許經澤的時候瞇瞇眼睛,微笑起來。 他與陳一慧女士之間,可能比不上別的母子那么親密。陳一慧女士做為母親,甚至從來沒有夸獎過兒子一句。她對兒子要求的非常嚴格,她陳一慧的兒子不管取得多好的成績都是應該的,她只會微皺著眉頭,告訴他:“繼續。” 可陳燼就是陳mama這輩子唯一僅有的驕傲,唯一僅有不會崩壞的地方,雖然她從來都沒有說過。 最近與兒子面對面坐著,陳一慧總是會想起許多很久以前他小時候的事。 小陳燼六個月的時候開始長牙,總是很餓的樣子,喜歡含著奶嘴睡覺,偶爾哼哼唧唧,像要說夢話似的。 十個月零三天的時候,學會叫mama,第一次發音就很清晰。 有一陣子特別特別喜歡吃糖,睜開眼睛就叫:“mama,甜甜,甜甜。” 他膽子很小,害怕下雨打雷刮大風等等一切很正常的自然現象,總是瞪著大眼睛往被子里躲,沒一點男子漢氣概的苗頭。 陳燼是個好孩子。不吵不鬧有塊糖吃就很開心,努力又自律,不驕不躁,從來也沒有讓母親失望過。沒讓任何人失望過。 這幾天陳mama總是忍不住的想,如果,當年自己沒有生下這個孩子,現在會是什么樣如果陳燼沒有自己這樣的母親,現在又會是什么樣? 當然,事實是沒有如果,這些誰都沒的選。 陳一慧慢慢站起來,說:“小燼,他是你爸。我們是一家人。” 誰跟他是一家人! 開家長會的時候他上哪去了?他在許經澤的教室里坐著!我每天六點鐘起床坐一個半小時公車上學的時候,他人呢?他在不知道哪個女人的床上睡覺!我七歲就會自己煮八寶粥,他呢?他現在跑出來圍個圍裙炒倆菜,把這當自己家似的進進出出,不覺得惡心嗎? 陳燼死攥著拳頭,胸口發堵,覺得自己眼睛里一片火辣辣的疼,很多激烈又極端的情緒在胸口推來擠去,最后卻只吐出來一句:“你讓他走,讓他走……” 陳一慧皺眉看著他,還想說話,這時候電話響了。 電話是從藝術學院教務處打過來的,平時笑眉笑眼脾氣特好的系主任今天聲音嚴肅的嚇人:“是陳一慧副教授嗎?我現在代表學校跟你核實一些事,請你不要有任何隱瞞,如實的回答……” 該來的總會來。陳一慧挺直脊梁,微微昂起頭,輕輕的說:“是,有什么事您請問吧。” 這些人這些事在陳一慧女士看來,特別荒謬。 大家關上門各過各的日子,苦也好累也罷,跟別人有什么相干?我受苦的時候,有人來替我受嗎?我遭難的時候,有人會替我抗嗎?沒有,都沒有。那么,他們憑什么對我的生活指手劃腳? 就憑他們自以為的真理? 陳mama舉著電話聽了一陣,很簡短的回答:“是,事實就是那個樣子……我沒什么可解釋的。我不知道是誰貼的……喔,我知道,給您和學校添麻煩了,不好意思……好,那我這一周暫時停課吧……” 對方嚴厲的打斷她:“不是暫時停課,你最近不要到學校里來了。” 陳一慧愣了一瞬,慢慢的自言自語似的又說:“也好……” 系主任聲音洪亮,震的人耳朵發酸:“好什么好?陳副教授,不是我說你,女同志,在這方面應該注意點吧?為人師表為人師表,你知道這個事件多惡劣嗎?它直接對我們學校的聲譽造成了極壞的影響……” “陳副教授啊,本來你的前途是很好的,校領導對你也很重視,現在竟然搞出了這種生活作風問題,你知道這個事情會對你的未來產生什么樣的影響嗎?……” “你的問題很嚴重啊,思想急需要改造啊……這樣吧,你在家里好好反思反思,至于什么時候復課,這個問題還得等校領導們開會研究才能決定……” 陳一慧揚頭聽著,臉色越變越白。她緊抿著唇,好像默默的咬緊了牙,聽到這才突然截口說了一句:“不必了。” 系主任苦口婆心濤濤不絕正把自己往上帝方向上推,被她這么一噎,頓時腦筋短路了:“啥?” “我說不必了。”陳一慧直視前方,眼睛一眨不眨,一字一句說的很慢,吐字非常清晰:“我辭職。過一段時間我會和許天漠先生結婚,到時候請大家參加婚禮,希望您能賞光。” 結婚? 電話那頭半天沒出聲,可憐的系主任老頭以為自己的助聽器出了問題,連陳燼都懷疑自己是餓太久出現了幻聽。 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