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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惹婚上門在線閱讀 - 第47節(jié)

第47節(jié)

    知道內(nèi)情的外公表態(tài)說:“樂樂,孩子們的事讓他們自己決定吧。”他湊近她耳畔,和她講悄悄話,“相信我,該是你孫媳婦的啊,跑不掉。”

    外婆當然相信他,主要吧,上次是蕭太太,這次是靜柔,母女倆一來二回的,弄得她心臟病高血壓快犯了,生怕夜長夢多,就想著趕緊把人定下來。

    “小星啊,是外婆太心急了,沒嚇到你吧?”

    “沒。”紀見星搖搖頭,“外婆,我能理解您的心情。”她露出羞赧之色,“像剛剛行彧所說,我們是以結(jié)婚為前提交往的,訂婚不是早晚的事嗎?”

    她想先談個戀愛啊!

    蕭靜柔謹記名門淑女的身份,強忍住翻白眼的不雅沖動:裝,你繼續(xù)裝。

    呵呵,小瞧她了,這演技可真夠好的,完全看不出演戲的痕跡,難怪把外公外婆哄得分不清西東。

    于是,在四人勸阻下,訂婚的事就這么翻篇了,紀見星暗暗松口氣。

    臨近正午,保姆端上蒸好的黃油蟹,是外公的舊友今早送來的。黃油蟹生長在咸淡水域交界地區(qū),多產(chǎn)出于香港流浮山和珠江流域,有“蟹中之王”的美稱。農(nóng)歷5月末至中秋節(jié)是最佳食用時節(jié),像這樣的頂級黃油蟹,可遇不可求。

    由于黃油已滲透到蟹的關節(jié)部位,為免在清蒸過程中遇熱掙扎導致黃油溢出,須在蒸之前用涼水浸泡,加入冰塊,直到黃油蟹凍得呈現(xiàn)僵硬狀態(tài)再上籠。

    紀見星沒忍住吞了吞口水,黃油蟹只只完整,大如盤子,估計得有一斤重,蟹蓋和蟹爪關節(jié)處清晰可見黃色油脂,勾得人食指大動。

    談行彧看到女朋友的小饞貓模樣,不由得微微失笑,他用濕巾擦干凈手,戴上一次性手套,率先拆了只黃油蟹,將滿滿的油膏刮到蟹殼里,然后用小勺子挖了,送到她唇邊。

    紀見星吃進去,呈半流質(zhì)狀的蟹黃飽滿醇厚,甘香在味蕾炸開,口感q彈,回味無窮,她笑得眼眸彎成月牙兒,甜滋滋地說:“darling,謝謝你。”

    外公外婆交換了個滿意的眼神。

    即使知道紀見星是故意演出來的甜蜜,蕭靜柔難免看得眼熱,從小到大,她哪里見過養(yǎng)尊處優(yōu),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談家三少爺這樣伺候過人?偏偏他動作自然,像做過無數(shù)次一樣。

    蕭靜柔被這一幕刺激得紅著眼咬牙切齒。

    紀、見、星!她到底何德何能?!

    正因為知道她是假女朋友,蕭靜柔才這般憤憤不平,談行彧的身份地位擺在那里,從來只有女生主動討好他的份,他性子清冷,笑或不笑,總有種生人勿近的疏離感,她們碰到硬釘子是司空見慣的事。蕭靜柔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的優(yōu)勢,和他青梅竹馬地長大,別說吃到他親手喂的食物,坐得離他半米遠好像都會惹他不悅,可她總覺得自己對他來說是特別的,喜歡他的女生數(shù)不勝數(shù),只有她這么多年來離他最近。

    mama還跟她說,他外婆有意撮合他們,讓她做孫媳婦,她當晚開心得徹夜無眠。但是談行彧從未表態(tài),一貫地不冷不熱,身邊也沒別的女人,蕭靜柔以為他是忙著學業(yè)、事業(yè),沒空談戀愛,所以她一直在等。

    沒等來他的告白,等來的是,他的假女朋友。

    如今,蕭靜柔親眼見到,這個突然闖入他們中間的女生,可以堂而皇之自地坐在他身側(cè),理所當然地享受他的喂食,外公外婆還對她很滿意,外婆好像已經(jīng)忘記了當初的話。

    蕭靜柔垂在桌下的手緊緊抓住裙擺,指尖隔著薄薄的布料掐入手心,外婆敏感地發(fā)現(xiàn)她的異樣,看過去,溫和地笑著:“靜柔,別愣著,你也吃啊。”

    她忍住滿腹酸澀,勉強擠出一抹笑容:“好的,外婆。”

    心情不佳,再美味的食物吃進嘴里也是沒滋沒味的,何況對面還有一個趾高氣揚秀恩愛的紀見星,猶如眼中刺,礙眼至極,蕭靜柔全無食欲,倒是連著喝了三杯酒。

    十年陳的紹興花雕酒,又稱女兒紅,色澤橙黃透亮,酒香馥郁,酒性柔和,用來佐黃油蟹的寒涼再好不過,紀見星喝光一杯酒,還想讓保姆再倒時,談行彧輕按住她的手,低笑著說:“忘記你上次醉酒對我做的事了?”

    沒!忘!呢!

    醉酒爬他腿上強吻他的事,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就算想忘,五秒鐘短視頻也鐵證如山啊。

    紀見星只好忍痛放棄第二杯花雕酒,一抬眼,撞見外婆滿臉的姨母笑,恐怕已經(jīng)想入非非到西伯利亞去了,至于蕭小姐,大概想將她生吞活剝的心都有了吧。

    唉,楊小姐說得沒錯,曖昧,真的讓人受盡委屈。

    吃完午飯,休息了半小時,外婆請的戲班子到了,在別墅旁搭了個舞臺,大師們輪番登場,催眠得紀見星昏昏欲睡,她腦袋一點一點地釣著魚,臺上在唱《帝女花》——

    “落花滿天蔽月光,借一杯附薦鳳臺上,帝女花帶淚上香……”

    這是外婆最愛聽的一出戲,百聽不厭,講的是長平公主與周世顯的悲劇愛情故事,她每回聽總要眼閃淚光,悲從中來,難以自已。

    這一生遇見心心相印的人,與他相守白頭,世間有多少人能得到這份幸運呢?因為難能可貴,所以更要珍惜。

    蕭靜柔心不在焉地聽著,注意力大多在紀見星身上,嘴角勾出譏誚弧度,終究不是大家閨秀,毫無藝術細胞,聽場戲曲就能睡過去,簡直是焚琴煮鶴,對牛彈琴,煞風景。

    一曲終了,蕭靜柔湊到外婆耳邊,說了句什么。

    外婆拿手帕拭了淚,回頭看紀見星,破涕為笑:“老頭子,你瞧這孩子,睡得多香啊。”她看向外孫,別有深意地說,“估計是昨晚累壞了吧。”

    談行彧靠向椅背,但笑不語,默認了外婆的說法。

    聽戲睡著是多么有失禮貌的事,外婆不該對紀見星生出不滿嗎?!她怎能這樣兩套標準呢?!蕭靜柔險些氣歪了鼻子。

    紀見星睡得淺,戲曲聲停了,幽幽醒過來,發(fā)現(xiàn)大家都在看她,嚇得睡意全無,不好意思地跟外婆道歉。

    自帶濾鏡的外婆當然說沒關系:“行彧,你陪小星到你房間睡會兒。”

    去談先生房間,睡他的床,這么刺激,她能睡得著嗎?紀見星連忙擺擺手:“不用不用,我不困了。”

    說著,她掩口打了個呵欠。

    額……尷尬了,自己錘自己。

    “要不,讓行彧陪你去走走?”外婆提議,“后山種的柚子熟了,你們順便摘些回來。”

    紀見星急于逃離現(xiàn)場:“好啊好啊。”

    她跟談行彧走了不到兩分鐘,蕭靜柔站起身:“外婆,我去上個洗手間。”

    外婆哪能看不出她是什么心思,沒說什么,只是笑了笑:“去吧。”

    外婆想起很久以前的往事,蕭太太有心要給女兒和行彧拉線,郎才女貌,家世人品相當,知根知底的,加上還有二十九歲的劫數(shù),她自是樂見其成,可確定行彧對靜柔無意后,便再沒提過這事,蕭太太那邊也委婉拒絕了。

    不知蕭太太是怎么跟女兒說的,靜柔至今仍對行彧心存愛慕,外婆找她談過很多次心,可惜收效甚微,讓她早點認清事實也好。畢竟是看著從小長大的孩子,她不希望靜柔受到傷害。

    感情這回事,強求不來的,繼續(xù)拖下去,只會白白耽誤她的青春。

    蕭靜柔沒有去洗手間,而是加快腳步抄小路跟上了談行彧紀見星,他們之間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沒有任何親密舉動,想想也是,臨時湊對的情侶嘛,親密動作說不定要額外加錢呢。這演員不敬業(yè)啊,沒觀眾就不繼續(xù)演了嗎?

    她拿出手機拍了張他們的背影照。

    “談先生,蕭小姐在后面。”

    “無妨。”談行彧并不在意,“讓她跟。”

    不知暴露行蹤的蕭靜柔化身狗仔,一路跟拍到后山果園。

    聽戲時下過一場雨,空氣里彌漫著好聞的植物氣息,紀見星深呼吸,目之所見,遠處流云覆青山,近處是掛在樹上,一顆顆碩大的黃橙橙柚子,她選中最大的那顆,跳起來還夠不到:“談先生,你來吧。”

    談行彧抬起手,從肩到后背的線條緊實流暢,利落地收進褲腰,精窄的腰身以下,是挺翹的臀部,紀見星喉嚨緊了緊,小手虛握,如果旁邊不是還站著管理果園的工人,她都想策劃個腳滑平地摔,趁機撲到他背上,順手按住,像摸紀小慫蜜桃臀那樣,rua啊rua……

    咳咳,矜持矜持。

    談行彧輕松摘下柚子,紀見星接過來抱著,沉甸甸的,果味濃郁,她玩了會兒放進籮筐里,接著挑選起來。

    柚子總共摘了三個,紀見星在果園兜了一圈,看到葡萄也熟了,晶瑩透綠,挨挨擠擠,她用剪刀剪下好幾串,堆在柚子上,待會再由工人送去別墅。

    走出果園,右手邊是淙淙溪流,清澈見底,水下游魚、石頭、落葉,水面飄著粉色、紫色的落花,陽光透過樹枝一照,滿溪蕩漾著花香。

    世外桃源,大概就是長這個樣子吧。

    等她老了,也要和談先生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隱居,每天過著神仙眷侶般的日子,晨昏相伴,夜里同床共枕,偎在他懷里聊天說笑,想想就特別期待呢!

    山風呼嘯而來,天邊聚攏了一大團烏云,蓮花般層層疊疊著,幾乎壓到樹梢,閃電跳躍其上,隨時能把烏云撕開口子。

    “談先生,”紀見星將頰邊吹散的發(fā)絲撩到耳后,“快下雨了,我們回去吧。”

    兩人折返路上,蕭靜柔現(xiàn)身了,她面帶笑容,陰陽怪氣地說:“照理說,熱戀中的情侶,時時刻刻都想和對方黏在一塊,可為什么你們連手都不牽呢?”

    蕭小姐還真是陰魂不散哪,牽手而已,多簡單的事?想看?滿足你咯。

    紀見星說干就干地挽住了男人的手臂,半邊身子貼了上去,挑釁地朝她一笑,眼神仿佛在說——

    女人,對你看到的還滿意嗎?

    蕭靜柔冷眼旁觀他們演戲,內(nèi)心毫無波瀾,甚至有點兒想笑:“要不,你們順便親個嘴,證明給我看看?”

    換在以前,這種放肆的話蕭靜柔絕對不敢當著談行彧的面說,可眼下不是被逼急了,口不擇言么?反正他絲毫不在意她的感受,她又何必在乎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索性破罐子破摔吧。

    紀見星好笑道:“憑什么你想看我們就得親給你看,你以為你是誰啊?”

    “你們當然不會親,”蕭靜柔篤定道,“因為你們是假的!”

    紀見星可不會如她所愿上了激將法的當,風一陣陣地吹來,談行彧聞到蕭靜柔身上的香水味,偏過頭輕咳了聲,已隱隱有所不適,他正要說什么,紀見星擋到他前面,別搶戲,讓我來。

    前面正好是上坡路,紀見星心生一計,柔弱不能自理小公舉上身:“行彧,人家走不動了,你背我回去好不好?”

    談行彧配合著緩緩蹲下`身,紀見星趴到他背上,雙手摟住他脖子,彼此的身體貼得嚴絲合縫,連風都穿不過去,她朝蕭靜柔揮揮手:“蕭小姐,我們走啦。快下雨了,你自己走回去要小心哦。”

    蕭靜柔目送他們上坡,漸行漸遠,眼底燃起熊熊烈火,她憋了滿肚子氣,忿忿地踢了一腳旁邊的石頭,細高跟不堪重擊,斷掉了,她失去重心,倒在地上,用力握拳把松軟的沙路砸出深坑。

    明知他們演假戲,她卻是真醋一口接著一口地吃。

    即便再怎么不愿意承認,也抹殺不掉他們的背影看起來百般和諧的事實。

    不,她不接受!絕不!!!

    上了陡坡,紀見星發(fā)現(xiàn)他鼻尖微紅,呼吸急促,像是有所不適,在遇到蕭靜柔之前還是正常的,難道是蕭小姐的香水味太濃,導致他過敏了?

    “談先生,你還好吧?”

    談行彧感受著背上柔軟的線條,寸寸縷縷的軟玉貼合,她手臂內(nèi)側(cè)的肌膚擦著他頸邊,酥癢蔓延到心間:“沒事。”

    貼得太緊了,紀見星的胸腔里有兩種心跳聲,同樣急切有力,分不清是她的,還是他的,她往外挪動:“要不,我下去自己走吧。”

    “不用。”談行彧往上托了托她的身體,紀見星重新貼回他后背,胸前軟綿綿的兩團被壓得變了形,她耳根霎時間紅了,清眸圓睜,咦咦咦???他的雙手托在哪里?!

    為什么她圖謀已久,看得見摸不著的東西,他輕易就能得手?!

    不公平!

    紀見星備受鼓舞,裝作撩頭發(fā),從他身前收回右手,一點點地往下放,指尖剛碰到西裝褲的布料,心跳快跳出嗓子眼,男人忽地側(cè)了頭,幾乎貼著她臉頰,輕笑道:“紀小姐可以提前檢驗一下我的體力。”

    紀見星慌亂收回手,鼻間呼進他的氣息,深入肺部,回旋著出不來,檢驗他的體力?談先生這是在隱晦地開車嗎???

    別墅近在眼前,戲班子已經(jīng)散了,外公外婆站在三樓的露臺上張望陰沉的天色,說著話,看到他們,外婆笑著揮手致意。

    紀見星連忙埋臉在他頸側(cè),小幅度地蹭著、掙扎著:“快放我下來啊。”

    “紀小姐,”談行彧腳步不停,勾起唇角,用只有她能聽見的聲音說,“做戲要做全套,不是嗎?”

    他直接背她進了屋,放到沙發(fā)上,蹲著,雙手撐在她腿側(cè),往前傾身,將她困在身體與沙發(fā)之間,形成虛抱的姿勢。

    然后,他抬起頭,看她。

    客廳沒開燈,驟然亮起的閃電劃破天際,剎那照清男人的眉眼,那幽沉而克制的眼神,溫柔而有力量,直擊紀見星心底最深處,敲開絲絲裂縫,強勢地侵占領地。

    他薄唇微抿,沒有說半個字,可她分明聽見他說了千言萬語,不行了不行了,快喘不過氣。

    又一道閃電炸開,女孩子密布紅暈的臉無所遁形,淺淺的吐息像世上最醉人的酒,未飲先醉,助燃潛藏在空氣中躁動的火星,直到這個瞬間,談行彧才真正確定,這顆星星,心甘情愿地落入他手心了。

    長途跋涉,終遇星光,和著笑意齊齊點亮那雙深眸,映出無限的情愫與繾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