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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嬌寵妝妝在線閱讀 - 第61節

第6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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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章 068

    二樓的人相對較少, 聲落之后,便顯得異常安靜。

    陸清寧嘴角掛著笑, 望著對面那張與自己十分相似的臉, 愈看愈不舒服。

    金質面具一動, 折出明晃晃的光, 刺到她的眼睛。

    王妙妙捏著錢袋,指甲刮過芍藥花瓣, 金線被勾起幾絲,她低頭,有些失望的嘆氣道, “陸姑娘何必強人所難,這是我未來夫君的貼身之物, 你要這東西作甚?”

    “既然你也知道強人所難, 那又何必三番五次找我絮叨?”陸清寧淡淡的哼了聲,轉身欲走,王妙妙禁不住喊她。

    “陸姑娘, 我知道你沒別的意思, 你只是不想賣店肆,不是真的要搶我的..錢袋, 對不對?”王妙妙的神色有些委婉, 掌中緊緊攥著錢袋,卻又像攥著陸清寧的脖頸,將她掐的無法呼吸。

    她同那些芍藥一樣,被王妙妙的手指摳破, 抽絲。

    陸清寧嘆了口氣,一本正經的說道,“你猜錯了,我既不想賣店肆,又想搶...你的錢袋。王姑娘,我可不是什么好人,看好你的錢袋,還有你的...”

    男人。

    袁鴻光吃過藥后,臉上有些紅暈,他斜躺在紫檀木躺椅上,將腿疊在一起,自腰間往下蓋了一條厚厚的氈毯。

    旁邊站著的婢女微微福身,袁鴻光覺察出面前忽然黑了下來,便睜開眼。

    王妙妙連忙拾起帕子,擦了擦眼角,笑著彎下腰去,熟稔的敲打著他的膝蓋,柔聲道,“我把您吵醒了?”

    袁鴻光臉上難得露出笑意,“好孩子,快起來吧,不礙事,本就在瞇眼休息,沒有睡覺。”

    王妙妙低頭,眼睛泛著紅。

    袁鴻光坐起來,抬手將她扶到旁側,“誰欺負你了,別哭,我給你做主。”

    “沒有,”王妙妙強顏歡笑,“哪里會有人欺負我...”

    “分明就是有!”她貼身的丫鬟急急說出一句,身子也往前站了一步,王妙妙瞪她一眼,打斷道,“你別胡說。”

    “我沒有胡說,小姐脾氣好,也不能讓人這樣欺負。”丫鬟義憤填膺,撲通一聲跪在袁鴻光面前。

    袁鴻光看了眼王妙妙,擺手示意丫鬟繼續說。

    “王家舊宅被人買去做了生意,小姐好心好意愿意出雙倍價格買回來,可那人偏不講理。

    小姐去了好多回,今日被那人嗆了口,直言打死也不會賣宅子,還讓,還讓小姐看好自己的東西,別叫她搶走!”

    “小巧!”王妙妙氣急了,上前擋住她,與袁鴻光解釋,“您別聽她的,其實也怪我心急,人家店肆剛剛開張,我便去找她,肯定會有誤會。”

    當年王家尚且興盛,在上京城的地段自然是好的。

    后來,官場不利,兜兜轉轉,終究不能維持下去,家道中落后,王家便賣了宅院,舉家遷移。

    袁皇后與她母親交好,袁鴻光依稀記得她母親是個伶俐善良的人,故而他愿意成全她最后的遺愿。

    “你是個好孩子,知道買回王家宅院,”袁鴻光頓住,手指摩挲著檀木椅的扶手,又問,“知道那老板是誰嗎?”

    王妙妙低聲道,“知道。”

    袁鴻光了然,“是誰?”

    “是位姓陸的姑娘,好像叫陸清寧。”

    袁鴻光的眼睛驟然收緊,忽然間又笑了起來,他捏著扶手,扭頭問,“那便好辦了。”

    傍晚周衍之入了袁府,風塵仆仆直奔客房,果然在柜中找到了自己換下來的衣裳,已經洗凈疊的整整齊齊,擺在柜子顯眼的位置,錢袋便放在旁邊。

    他如釋重負,取出錢袋看了眼,卻發現上面的花瓣金線勾起幾縷。

    眉心微蹙,他一邊掛在腰間,一邊想著是哪個手腳笨拙的丫鬟洗的衣裳錢袋,真是不得力。

    袁鴻光與王妙妙在膳廳等著,他過去的時候,兩人似乎相談甚歡。

    周衍之初初看到王妙妙的時候,也有些震驚,震驚之余很想掀開金質面具看看下面的臉,是不是跟陸清寧一模一樣。

    王妙妙說那里有條小小的傷疤,是幼時留下的,遂打了面具遮掩。

    袁鴻光見他一臉疲憊,難免心疼。

    兩人就朝堂上的紛爭談論了少頃,除去從簡的事情,還有新晉官員的分配,以及貴妃一黨殘余處置。

    王妙妙默默地為他們斟茶倒酒,席間偶爾插上兩句話,很是溫順端莊。

    議完正事,袁鴻光又打量著兩人,咳了聲,鄭重說道,“外祖父年事已高,你又老大不小,若是能在活著的時候看到你成家立業,那便是極好的。

    妙妙是個好姑娘,你們又有母親的指婚,不若我來替你們向皇上討個賜婚,衍之...”

    “外祖父,你...”周衍之剛開口,便被王妙妙打斷了。

    “您老人家氣色很好,別說這樣的話,我與二殿下都盼著您能長命百歲。

    您瞧瞧這個雪里紅,特意煮透了去掉酸澀,又滾上熬好的糖漿,最后掛了霜,又糯又甜,不費牙口。”

    王妙妙有意岔開話題,將雪里紅送到袁鴻光嘴邊,那人笑笑,周衍之不禁多看了一眼,見她神色坦然,目光堅定,便沒再說下去。

    飯后,月亮爬上屋檐,清清冷冷的風吹得人臉面生疼。

    周衍之站在院中,身后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他回頭,看見王妙妙穿了一襲淡雅的披風,款款而來。

    “殿下。”她微微福身,眼睛亮閃閃的,帶著柔和的媚色。

    周衍之的手正握著錢袋,心里想的是過會兒回府前,去趟郡主府。

    他見她過來,便想著將事情說清楚,以免產生不必要的誤會。

    “其實,你不必理會外祖父的話...”

    “殿下的意思是...”王妙妙有些詫異,仰起臉來,懵懂的看著周衍之。她這幅樣子,與陸清寧竟然有些相似,不管從長相還是神態。

    周衍之收回視線,沒有猶豫道,“我已經有心上人了,故而,不管外祖父如何撮合我們,王姑娘都不必在意。”

    王妙妙眸中的光輝瞬間滅了下去,她咬著唇,水汪汪的眼睛似蒙了一層霧氣,只不過低頭少頃,復又抬頭笑笑,“妙妙雖欣賞殿下,卻不會做出拆散你們的事情。

    殿下放心,妙妙知道該怎么做,當著老人家的面,妙妙會裝的如他所愿。

    而背地里,殿下可以隨心所欲與你心里的姑娘在一起,大可不必顧忌妙妙,妙妙希望殿下能過的暢快。”

    她越說聲音越小,最后將目光落到周衍之的錢袋上,好心提醒道,“殿下,你的錢袋勾絲了,不若你摘下來,我替你縫補一下。”

    周衍之搖頭,“不勞煩王姑娘了,改日我拿去讓她..幫我就好。”

    這夜注定走不了,半夜袁鴻光咳了一次血,周衍之守在他床前,直到天蒙蒙亮,又去客房睡下。

    因著宋知意有課,李婉婷便騰出時間到店里搭把手。

    掌柜的說,要再招幾個跑腿的小廝,院子太大,客人又多,里外招呼不過來。

    李婉婷便接了招人的活兒,一晌午見了幾個小廝,幾本定了下來。

    陸清寧忙的不可開交,貨源出了些問題,供不應求,她又親自談了幾家,敲定價格后,又安排了時間,這才坐下,喝了口茶,門口烏泱泱涌進來四五個官兵。

    個個手持長矛,兇神惡煞。

    陸清寧與李婉婷對視一眼,見掌柜的已然起身去應付。

    誰知那幾個官兵二話不說,將長矛一杵,咣當一聲,清了一張桌子,又趕走了廳堂內的客人。

    這架勢,是來挑釁的。

    陸清寧蹙起眉,忽然想起王妙妙來。

    不會是她吧?

    她家不是落破了嗎,怎么會找上官兵?難不成是周衍之...

    她保持淡定的俯視廳堂,那幾個官兵大馬金刀的坐下,掌柜的一直點頭哈腰,最后末了,留了一句威脅性的話,“趕緊搬走,要是不搬,爺我天天過來喝茶吃飯!”

    長矛橫掃,虎虎生風中打的銅鍋滾了一地,湯汁橫流,廳堂內一片狼藉。

    人要走,陸清寧忽然自樓上喊了一聲,“等等!”

    那幾個官兵順勢回頭,陸清寧從樓上慢慢悠悠走下,眉眼掃過他們,不卑不亢的問道,“你們是從哪來的,誰派你們來的?可有搜查令,強拆令?”

    那幾人面面相覷,似沒料到她會這般問,故作驚慌的大笑起來,“吆,爺做事這么久,頭一次碰到硬骨頭?”

    “別覺得爺會憐香惜玉,管你是誰,天王老子也不行,都得給爺滾出這個地界!”他啐了一聲,陸清寧掃過他的腰牌。

    是袁府的府兵。

    真是來替王妙妙出頭的。

    陸清寧只覺得哭笑不得,抬起頭來,讓酸澀的眼眶慢慢恢復平靜,她壓住鼻尖,調整過呼吸說道,“告訴你們主子,我不搬,死都不搬!”

    ....

    待周衍之聽聞此事的時候,已經是暮色四合,他著實嚇了一跳,當即撂下手里的事情,騎馬奔向店肆。

    路上聽曾賓將事情說了一遍,又不覺放慢了速度,胸口悶滯起來。

    袁鴻光派去的人,為著王妙妙買宅院,還是尋私仇只為借個由頭找陸清寧麻煩。

    他沒有下馬,在黑漆漆的街上,看著燈火通明的店里,那人與掌柜的一起,盤點損壞的東西,淡定從容,卻又冷靜到叫人心疼。

    他想進去,想替她出頭,想告訴她,別怕,有我在。

    可他卻在此時不敢下馬,他能做什么,與外祖父對著干,氣死一個老人后,心安理得的迎娶他的姑娘嗎?

    夜梟盤旋過上空,嘶鳴的凄厲孤寂。

    翌日店肆剛開門,那幾個官兵便重新站了進去,不僅將客人全部轟走,更是堂而皇之的坐在廳堂內,吃茶喝酒,大聲說著粗俗不堪的話。

    陸清寧從樓上出來,一夜無眠,她臉色有些難看。

    小廝端著茶壺從她身邊經過,忽然被她一把拽住,陸清寧拎過茶壺,朝著樓下疾步走去。

    為首的官兵咧著嘴說著葷段子,忽然頭頂guntang的熱水倒了下來,他幾乎彈跳起來,反手去抖衣領里的熱水,嘴里罵罵咧咧的喊道,“哪個不想活的,作死了!”

    陸清寧放下茶壺,拍了拍手,漣漣眸色含著一股怒意,“知道我是誰嗎?”

    “我他娘管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