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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嬌寵妝妝在線閱讀 - 第11節(jié)

第11節(jié)

    “柳姨娘看花眼了,一會兒可別當著其他三位姨娘的面念叨...”

    “看我心情..”柳芳菲回眸,宋延年若有所思的看著,黑瞳收緊,臉上再無半分笑意。

    還真是翻臉比翻書都快,她挑著眉尖,心想,到底是皇家氣度。

    “一會兒你缺什么牌,我都打給你。”顧妝妝搖了搖柳芳菲的胳膊,那人咯咯笑著,將帕子揶回胸前,連連應(yīng)和。

    “得,又被你收買了。”

    顧妝妝這才放心,紅著臉悄悄轉(zhuǎn)過身子,宋延年回了廚房,弾著衣尾,將袖口松開,拍了拍褶皺。

    慢條斯理,永遠都是那般從容淡定。

    顧德海與宋延年下了幾盤棋,喝了兩壺上好的紫筍茶,在顧妝妝錢袋子空空如也之時,二人告別了顧府,趁著茫茫月色,驅(qū)車往家中趕去。

    顧妝妝揣著心事,惴惴不安了一路,果然,剛一落地,便見林嬤嬤站在府門前,對著馬車方向福了福身。

    她提著裙角,極不情愿的走到林嬤嬤跟前,“嬤嬤,是婆母喚我嗎?”

    林嬤嬤點頭,顏色和悅,“白日里曾賓去送謄抄本女則,老夫人窩著火,繞著佛珠盤了一整日,身邊誰也不讓留,悶在佛堂連飯也未進..”

    宋延年瞥了眼,雙手背在身后,睨了眼林嬤嬤,笑道,“吃齋念佛,講究心誠,母親潛心修行,必能感動佛祖。”

    林嬤嬤一滯,見他有意避開,干笑著又道,“老夫人到底年紀大了,若是在那滴水不沾的跪著,恐會吃不消,少夫人向來體貼,不若...”

    “也好。”宋延年打斷她的話,牽住顧妝妝的手,交叉握好,“我讓妝妝親自縫制兩套膝墊,熬煮山參百合粥,為母親禮佛盡盡孝道。”

    余光森森掃過,他提步拉著顧妝妝往正院走去。

    “不,我的..”林嬤嬤欲言又止,她急急地跟上,卻也知道宋延年故意庇護顧妝妝,只得嘆了口氣,臨時變了方向,往佛堂處小跑過去。

    顧妝妝提心吊膽的扥了扥宋延年的袖口,“我還是去一趟吧。”

    后宅大都是杜月娥掌家,宋延年總不能時時刻刻把她藏在羽翼下,有些風(fēng)雨,該承受的,還是得自己想法周轉(zhuǎn)。

    “不去。”

    宋延年很是反感杜月娥最近的行徑,他捏著顧妝妝的手,一直來到屋檐下,又側(cè)過臉,低聲道,“你就不信我能護你。”

    “信,只是...”顧妝妝有些頭大,她一面想著捧高宋延年,一面又不想徹底得罪杜月娥,權(quán)衡之下,只能一咬牙,抬頭耿直道。

    “古語說,刑三百,罪莫重于不孝。婆母之于夫君,不只有生養(yǎng)之恩,更有血緣之親。

    夫君疼我,我也該好好心疼夫君。侍奉好婆母,后宅和樂,夫君寬心,權(quán)且不會夾在我們二人之間日夜煩心。”

    宋延年審視的睨了眼,見她有大義凜然之豪氣,不由笑道,“若是再罰你,如何?”

    顧妝妝跟著笑,“還有夫君給我撐腰。”

    曾賓是暗中跟著去的,直到顧妝妝進了佛堂,沒有傳出激烈的斥責(zé)聲,這才趕忙回去稟告。

    宋延年換了紗布,蹙眉一挑,“顧德海這幾日便會借通商之便去往上京,大哥最近動作很多。”

    曾賓點頭,“暗線傳來消息,”他頓住,乜了一眼,接著說,“大魏欲立新后。”

    宋延年的手漸漸收緊,回頭,抬眼,“他是想抬舉她們母子,不出所料,大哥必然會一同出征西伐。”

    西遼與北魏,戰(zhàn)火將燃,楚帝昏聵,必不敢攪入其中。此戰(zhàn)事關(guān)重大,經(jīng)此一役,天下格局必然大變。西遼滅,北魏可再無后顧之憂,一路南下渡長江,破金陵,直取臨安。

    魏帝野心,籌謀良久。

    曾賓附和,“公子所慮亦是屬下?lián)鷳n之事,西伐至少半年,若我們半年內(nèi)沒有拿到宮中的東西,將會處于十分不利的局面。”

    夜風(fēng)料峭,驚得枝頭濃露滴落。

    宋延年咬著牙,不得不再次提醒自己,不能同母親一般,成為棄子。

    “過幾日真臘國和扶南國的使者將會進宮面圣,我會再尋時機,設(shè)法潛入禁宮。”宋延年系好腰帶,眉目肅清,他揉了揉額頭,將隱約鼓起的青筋壓下。

    “不急,潛伏敵國我都不懼,豈會怕一個妾生子。”

    曾賓一震,見他面目平和,成竹在胸,不由跟著信心百倍。

    “對了,公子,知州王夫人約了御史中丞的內(nèi)眷聽戲,翌日御史臺便擬了奏疏,涉及馮鶴鳴的貪污吃空餉等多項罪名。”

    宋延年嗯了聲,側(cè)著手將后腰的紗布調(diào)松一些,“馮鶴鳴花了重金吧。”

    “據(jù)馮家下人講,馮鶴鳴一夜添了不少白發(fā),他派人去查了,我已按照公子的吩咐,留了線索與他。”

    “聰明人,知道取舍輕重。”

    宋延年低嘶一聲,眼眶染上猩紅。

    ......

    那日后,杜月娥儼然換了個人,不但沒再責(zé)罰顧妝妝,反倒愈發(fā)親善寬容。

    她主動提及免去顧妝妝的晨昏定省,也不再時時刻刻盯著她出差錯,只是往外頭溜達的時候多了些。

    宋延年問過顧妝妝,杜月娥究竟與她說了什么,可顧妝妝也是一臉茫然,看起來毫不知情。

    臨安城的縣令之女定親,亦給宋家下了邀帖,宋延年不在城中,便由顧妝妝領(lǐng)帖前去賀喜。

    所謂冤家路窄,不過是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總能碰到那個牙尖嘴利的人。

    馮蘭穿的招搖,領(lǐng)口滾著金線勾勒成桃花形狀,祥云暗紋隨光浮動,她別有用心的走到顧妝妝面前,狡黠的斜視過去。

    “人家的大喜日子,你也不怕招來晦氣。”

    顧妝妝也不惱怒,只是仔細將她打量一番,不急不緩道,“旁人不知,竟以為你是今日的角兒。”

    “承蒙你慧眼,我可是頭一回覺得你說話中聽。”

    馮蘭抖了抖曳地的裙尾,脖頸高高昂起,猶如一只驕傲的雀兒。

    “馮jiejie,那你得快些了,省的一會兒鑼鼓響了,你還沒上得了臺。”她輕飄飄落下話,轉(zhuǎn)頭便往庭院中走去。

    半晌,馮蘭終于回過神來,哆嗦著嘴唇猛地跺腳,“等著,今日便叫你辱身敗名,生不如死!”

    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嫌棄我的封面,手殘作者自己弄得,對我來說真的難。

    男主是女主的最強金手指。

    存稿很多,但是怕沒榜單會放的慢一些,所以還是要求個收藏,收藏長得快些才敢放的快~

    第11章 011

    清風(fēng)乍起,吹得滿樹海棠窸窸窣窣落了一片乳白的花瓣。

    馮蘭氣的渾不成樣,一張小臉緋紅憤懣,便在此時,有人上前,伸手摘下她肩上的落花,癡著眼睛叫道。

    “馮姑娘..”

    聲音淡淡的,生怕吵到她。

    馮蘭擰起眼眸,那人樣貌清俊,眉眼卻有種風(fēng)流像。

    他是李婉婷的未婚夫,朱茂林。

    “馮姑娘緣何傷心,竟叫人跟著心痛。”他手捂胸口,兩只眼睛逡巡過桃花領(lǐng)口,滑入瑩潤的鎖骨,身下一陣燥熱,朱茂林忍不住上前,含情脈脈。

    “朱公子可別忘了,今日過后,你便是李婉婷的人了,莫要再來與我糾纏。”欲拒還迎的姿態(tài),讓朱茂林心馳蕩漾。

    他嘆了口氣,郁憤難平,“馮姑娘是要與我生分了。”

    兩人自詩會結(jié)識,朱茂林便一直對馮蘭念念不忘,只是礙著門第,攀附不上,又因著馮蘭若即若離的曖昧態(tài)度,他總是覺得有些說不清的期盼。

    往往靠近些,馮蘭便后退幾步,一旦放棄,馮蘭又會恰到好處的出現(xiàn)在他面前。

    馮蘭仿若真的神傷起來,嬌滴滴的以帕子拭了拭眼圈,拂手道,“朱公子再說下去,我怕是要早早離席,不敢多待。”

    “別..”朱茂林急急的喊了一聲,順勢握住她的手腕,兩人俱是一愣,眼神相接,火花四溢。

    馮蘭猛地往后一退,杏眼圓睜瞪他少頃,遂匆忙提起裙尾往內(nèi)院跑了過去。

    開席前,一簇一簇的女眷相約閑聊,朱府的院落九進九出,敞亮寬闊。

    趙妙彤與顧妝妝談起宋二小姐,不覺話多起來。

    “知意還待在蘇州?”趙妙彤擺弄腕上的翡翠鐲子,時不時看一眼周遭情形,馮蘭慌慌張張拐進垂拱門,行走間還不時回頭張望。

    顧妝妝背對著她,想起宋知意走前,曾去府中特意與她告別,且送了一尊送子觀音像,在宋家,她是唯一讓顧妝妝覺得親近的人。

    宋知意沉穩(wěn)聰慧,一雙淡水眸睿智博學(xué),不僅如此,她性格獨立,極有見地,放著二房的產(chǎn)業(yè)不去打理,偏偏跑到蘇州女扮男裝,混進極其苛刻的學(xué)院讀書。

    “二嬸說她仲夏才能回來。”

    “知意也是臨安城的女中翹楚,尋常人家學(xué)些字,心有文墨便好,總不能像男子一般,指望科舉考官。

    你家二嬸也是心大的,至今也沒聽說要給知意議親。”

    趙妙彤倒沒有旁的意思,說完拽著顧妝妝的手,怕她誤會,又道,“你別多想,我只是覺得有些日子沒見她,這才多嘴了。”

    顧妝妝將手中的瓜子殼用絹帕包起,五指纖細輕輕搭在趙妙彤腕上的翡翠鐲子,“原是趙jiejie好事將近,這才看誰都惦記議親。”

    “你..這都被你看出來了。”趙妙彤水眸微轉(zhuǎn),又捏著鐲子小聲問,“果真那樣老氣?”

    “趙jiejie與哪家公子定親了,婆母果真大方,這支翡翠鐲子樣式雖舊了些,卻是個金貴物件,四方街的宅子怕是能買幾處。”顧妝妝自小看慣這些寶貝,隨便掃一眼,便可分出好壞。

    “也只好在你這班門弄斧,當初宋家大公子為了娶你,聘禮隨便拿出一樣,不比這翡翠鐲子貴重?

    他是我父親舊交之子,我們打小認識。等定了日子,我且告訴你。”趙妙彤抿了抿唇。

    顧妝妝點頭,“青梅竹馬的情誼,最是珍貴。”

    她這樣說,趙妙彤卻忽然想起在沈府插花那日,沈紅音提到的金陵陸清寧,不由搪塞,“方才還在說知意,怎又平白扯到我頭上,你啊你...”

    馮蘭跑到她們面前,氣喘吁吁的紅著臉,顧不得與顧妝妝拌嘴,扇了扇風(fēng),朝一旁的丫鬟命道,“快去取些梅子湯。”

    趙妙彤笑,替她翻了翻領(lǐng)口的花樣,促狹道,“瞧你,急什么,又不是在你家,怎知朱府有無備下梅子湯。”

    馮蘭癟嘴,自信的挑了挑眉,“我若想喝,定能送來。”

    “嘖嘖...”

    趙妙彤不再多問,只是余光微微傾斜,便看見臉紅脖粉的朱茂林偷偷瞄了過來,她心下一頓,忽然有些明白過來。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丫鬟捧著一盞冰鎮(zhèn)的梅子湯,小心翼翼的走來。

    湯汁上面撒了一層桂花,馮蘭握手圈起,又往趙妙彤面前一晃,“我就好喝梅子湯,今日酷熱,趙jiejie也要喝嗎?”

    馮蘭側(cè)著臉頰,頗有主子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