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顧瑾之調職令下來,不止是江清黎奇怪,家里人都奇怪,顧母擔心有事,便讓顧父這做爹的去和兒子談談心,看兒子究竟是怎么想的。 顧瑾之剛領著齊岱從枕月閣回來,就被父親叫去了喝茶,與父親坦誠了心中所想。 顧父聽了他的話,點了點頭,“是該定定心,安穩過日子了?!?/br> 顧父對于他的決定沒有多做干涉,完成妻子交待的任務便打算離去,顧瑾之卻是喊住了父親,問起有關尋雙,有關密探的事,想知道父親怎么就成了他們的義父。 “許多年前的事了,那時候你還沒出生,皇上剛登基不久,正是穩定朝綱之時,不少人想趁此時鬧事,當時也正是你爺爺過世不久,顧家正值風雨飄搖之際,大家都覺得顧家會就此衰敗,誰也沒想到,我會陰差陽錯救了微服私訪的皇上,許是那時我們處境差不多,同是天涯淪落人,皇上便提拔一下我,顧家才得以存活下來?!?/br> “而后我進了六扇門,做了個七品小官,負責統籌核實頒布的通緝令。本以為會一直這么做下去,不曾想朝中局勢愈發緊張,皇上被各派勢力制衡,漸漸被架空。那天他又找上了我,他說我能救他一次,必定能救他第二次,便與我商量起對策?!?/br> “誰能想到呢,我就這樣成了皇上的心腹?!鳖櫢篙p笑,示意顧瑾之給他添點熱茶。 抿了口熱茶,繼續道:“那之后我就負責去各處打探消息,替皇上暗殺心腹大患,誰也沒想到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七品小官,會是皇上的密探?!?/br> “我又要隱藏身份,又要探查暗殺,實在分身乏術,便只能再尋幫手。” “不會是祖母吧?”顧瑾之皺眉猜測,密探肯定要知根知底的人,父親也不可能一下子找到人。 顧父點點頭,“此等機密之事,哪敢放心找外人,也是那時起,我才知道慶mama,福mama這些人都是會武功之人,福祿壽喜財慶,六個人替我撐起了密探一職,我才能一面完成皇上的命令一面培養屬于自己的心腹,那就是尋雙他們?!?/br> “那時你娘遲遲懷不上孩子,你祖母便說讓我將這些人認作義子,說不定能帶個孩子來,如此才認了他們做義子,也不知是不是真如老太太說的那般,沒多久你娘就懷上了你?!?/br> 說起往事,顧父感慨良多,話匣子停不下來,顧瑾之不停給父親添著茶水,聽他細說以前的往事,尋雙,熊百,每一個人,他都記得清清楚楚,都是當兒子一般教養大的。 “他們長大能擔事后,福mama她們才退了,除了福mama與慶mama留在府上,其他幾個都留在密探總部教習新人。”顧父說完,便起了身,打算離開,走了兩步,忽又停下,微微轉身,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是沒說出口,繼而大步離開了。 他本想和兒子提接班的事,可一想,兒子自己有本事,有自己的前程打算,又何必替他鋪路,他只需相信他就夠了。 顧瑾之回到房里,江清黎已經睡了,他隨意洗了洗,便上了床,親了親小娘子嫩生的面頰,抱緊了她。 江清黎迷迷糊糊察覺他上床來,輕輕哼了哼,動了動身子,在他懷里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又繼續睡了。 顧瑾之遲遲未眠,想著剛剛父親的話,沒想到父親會有這樣一番境遇,皇上得多走投無路才會又找到父親?父親說的那般輕松,實則也是千難萬險才將密探弄成如今這般規模,也難怪會得到一面免死金牌。 正想著,懷中的江清黎翻了個身,打斷了他的思緒,顧瑾之再親了親她的臉,輕輕摸著她的腦袋,心中壓力倍增,他也得好好努力才是,為了顧家,也為了自己。 孩子總是以父母為榜樣,顧瑾之是,顧真元是,顧真賢與顧真真都是,叁小孩兒打小就喜歡舞刀弄槍,查探探案,不僅天天纏著顧瑾之講查案破案的故事,還常常跑去順天府,伙同丁家幾個小子一起幫丁寶儒查案。 幫沒幫上忙不知道,反正丁家叁小子是沒少挨丁寶儒的打,顧真元與顧真賢也是,沒少挨顧瑾之的揍,只有顧真真,仗著自己年紀小,巴掌還沒落下來,就先哇哇大哭,哭得娘親心疼了,也就沒事了。 聽說這法子是老太太教給她的。 叁個娃兒難管教,尤其是這小姑娘,更是無法無天,是以四方書院一開辦女院,顧瑾之就將其送了進去。 四方書院原是太傅家的家學,只有與其沾親帶故人家的孩兒才能送去,不少人家為了能讓孩子拜入帝師門下,沒少攀扯交情,慢慢地,人就多了,就成了四方書院。 太傅是院長,里頭的夫子都是歷年的狀元榜眼,顧瑾之丁寶儒和江清策也都是在四方書院開的蒙,叁人本是同窗,只那時候,顧瑾之與丁寶儒好武,江清策好文,兩廂沒多少交情,那時顧瑾之更沒想到后來會娶了江清策的meimei。 給小兒開蒙的時候,顧瑾之與丁寶儒仍是選擇了四方書院,輪到顧真真的時候才犯了難,小丫頭吵著鬧著要與哥哥他們一起去四方書院念書。 四方書院原是太傅家學的時候,小姐們也是能去的,成了書院后,就只收男子,她一女娃兒人家哪里會收。 顧瑾之張羅著給小閨女找女夫子,江清黎想將女兒送去自己父親那兒,與哥哥的女兒一塊兒,讓哥哥爹爹給開蒙。 夫妻倆正合計哪個選擇更能讓女兒滿意的時候,沒想到皇上那邊下了道令,讓太傅在四方書院里增開了女院,收納朝廷官員的女眷進學,若女院可行,以后在各地都開設女院,讓女子也能和男子一般進學。 得,這下不用愁了,不必說,肯定是父親在背地里使了勁兒,不過開設女院這事,于國于民都是大好,皇上會允諾不足為奇。 小魔頭進了書院,頭一天大家伙都擔心她會不習慣,都懸著顆心,江清黎在書院外頭馬車上等了一天,就擔心那小丫頭鬧別扭,倒不是怕她受委屈,而是怕她欺負別人。 果不其然,頭一天就與人起了爭執,耍弄彈弓,打傷了別人的手,江清黎與人道歉賠禮許久,而后審問小丫頭這東西哪兒來的,她還先委屈上了,委委屈屈把齊岱供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