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梨兒后悔出門了
顧瑾之隨意找了家正要打烊的醫館進去,威逼利誘看診大夫一番,告訴他該怎么說,便躲到了他柜臺后面,沒一會兒,跟蹤他人進來,詢問大夫有關他的情形。 劍鋒戳在大夫肚子上,大夫哪敢不按他的說,聽大夫說的與顧瑾之說的一致,那人便回去復命了。 顧瑾之從柜臺出來,給了大夫一錠銀做封口費,便趕緊去了阿婆家。 小梨兒還是原先那模樣,沉沉睡著,只是面色青白了許多,連唇色都淡了不少,隱隱發黑,呼吸也弱了不少,與他離去時相比,看起來糟了不少。 顧瑾之趕緊問一旁坐著的阿婆怎么回事?會不會有事? 阿婆擺擺手,“無妨,她在適應蠱皇的毒性。” 顧瑾之還想問,江清黎突然睜眼坐了起來。 “梨兒!”顧瑾之趕緊伸手扶她,可還沒碰到,她就吐了滿地黑血。 血里無數黑色的小蟲子,瘋狂攢動,沒一會兒就將地上所有黑血吞食干凈,它們也就不動了,蜷縮在一起,像是死了一般。 江清黎吐了血,又倒了下去,阿婆仍是攔著他不讓他扶,然后拿出個小瓶子,將所有的蟲子都撿起來,遞給顧瑾之。 “這些是她的精血養出來的子蟲,為她一人所控,蠱能殺人,亦能蠱惑人心,蛇蠱較兇,中蠱者九死一生,尤其這青蛇蠱皇,用的是你祖母身上未知的毒練成,其毒更是兇殘。” 顧瑾之遲遲沒接,說道:“我妻生在官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半點武藝不通,半點江湖事不懂,還請您另擇良人傳承。” “晚了。”阿婆強行將瓶子塞進他手里,“蠱皇擇主,并非由我所控,我以前也找過幾個江湖女子傳承,但蠱皇不愿認主,有心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這次我是臨時起意,沒想到竟成了,許是這蠱皇與你家生來有緣分,又或許是萬物有靈,它得你祖母之助,修成蠱皇,此番認主,是為報你祖母當年之恩。” 顧瑾之長嘆一聲,小梨兒這大運撞得也不知是好還是壞。 正想著,江清黎醒來了,顧瑾之趕緊過去扶她,這回阿婆沒有再攔。 “覺得怎么樣?”江清黎此時雖虛弱無力,但面色逐漸紅潤了起來,不像先前那般青白,人也是完全清醒了。 江清黎搖了搖頭,打起精神喚了他一聲相公,隨即又變了臉色,雙手捂住了肚子。 “怎么了?”顧瑾之趕緊掀開被子看,卻被一旁的阿婆拉住了手,讓他抓住小梨兒的手,別讓她碰肚子。 顧瑾之別無他法,只能照做,緊緊按住小梨兒亂動的身體。 只見阿婆將她衣裳解開,一直到露出紅肚兜才停下,掀開肚兜下圍,露出她的肚子。 有什么東西一直在頂她的肚皮,看其形態應該就是那條蠱皇,它想出來! 難不成要破肚而出?顧瑾之不由得眼皮微跳,又見阿婆,捏起劍指,嘴里又念起了聽不懂的咒語,手指落在小梨兒肚皮上,那蛇就停止了鉆動,仿佛它隔著肚皮聽懂了阿婆的咒語一般。 阿婆念完,便松了手,從懷里拿出一個瓶子,將里頭的粉末倒在江清黎的人中處,沒一會兒,那小青蛇又從她鼻子里鉆了出來。 吐著信子從江清黎臉上爬到脖子上,一直往下,一直爬到江清黎肚臍旁,才停下,將自己團成一團,便再不動了。 “行了。”阿婆說完,從一旁柜子里拿了一本巴掌大的書給江清黎,“這上頭記載了如何養蠱,驅動蠱的巫語口訣,你好好記,如無意外蠱皇一年只需喂食四次,按作四季更替的時間來算,每換季時,你需得喂食它大量蠱蟲,或是奇珍異果,靈丹妙藥。蠱皇不耐熱亦不耐冷,只能待在與人體溫度差不多的環境下,在外界達不到這個溫度時,最好放在身上,若你沒做到這些,蠱皇暴斃,你也會死。” 阿婆交待完,便走了,回身關門之際,叮囑江清黎道:“蠱皇不喜外人觸碰,你最好自己抓拿。” 江清黎聽完阿婆這一長串的交待,腦子糊糊涂涂還沒完全弄明白究竟,可看著自己肚皮上的青蛇,差點沒再次昏過去,更別說觸碰了。 “相公,怎么辦?”江清黎眼淚控制不住往外流,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求助顧瑾之。 顧瑾之想了想,拿下自己腰間的荷包,將里頭銀子倒出來,將原本放蠱皇的木盒子里的棉花拿出來,塞進荷包,小心翼翼將團成一團的蠱皇裝了進去。 棉花上有蠱皇的味道,是以蠱皇并未有何異 ρο①8ū.)樣,乖乖讓他裝了進去。 “相公知道你害怕,但你現在必須得試著接受它,熟悉它,好好照顧它,阿婆的話你也聽到了,要是它死了你也活不成。”顧瑾之輕聲安慰,手下卻是不停,將荷包扎緊,繩子放長,項鏈一樣掛在她脖子上,然后趕緊給她穿好衣裳,避免著涼。 “我不想要這種東西。”江清黎委屈極了。 顧瑾之不知該怎么回答,沉默著給她穿好衣裳,然后捧著她臉親了親她的額頭,將她抱在懷里不撒手,“乖,聽話,等回家看祖母有沒有法子解決。” “我不該和你出來的。”江清黎哭得收不住聲,她后悔極了。 抱了好一會兒她才止住哭聲,倒不是認命了,而是哭累了,在他肩頭哭著哭著就又昏睡了過去。 顧瑾之將她背起來,與阿婆告了聲辭,便離開了。 聽外面更夫的梆子聲已經到了子時,外頭卻還在吵鬧,有些奇怪,顧瑾之隔著門聽了聽,又是衙門的人,不用說,肯定是來找他們的,只是他不是和尋雙說了情況,尋雙還是沒有改變計劃嗎? 顧瑾之隔著門看了看外頭的情形,趁他們不注意,溜了出去,假裝從另一條路過來。 領頭的衙差一見到他,趕緊跑了過來,“顧大人,您這是去了那里,叫我們好找。” “是我思慮不周了,該告訴你們一聲的,從醫館出來,看天邊有月,便找地兒賞月去了。” 回到衙門,尋雙和程由金都等在門口,顧瑾之還是按剛剛那借口說的,他是故意找的這借口,原先他才說梨兒身體有恙,又怎么會冒著寒風帶她出去賞月,是故意說得前后矛盾,讓程由金懷疑,何況他們肯定去醫館找過他了,肯定知道他是說謊忽悠他們了。 “夫人身體可要緊?”程由金眼神一直落在顧瑾之背上被捂的嚴實的小梨兒身上。 “沒甚大礙,只是睡著了。” “那就好,更深露重,快快讓夫人回房歇著吧。”程由金說著,殷勤的為他帶路。 “既然你們沒事,那我也就回房了。”尋雙打了個哈欠,沒和他們一起,往另一個方向走了。 這是把他們故意分散安排住處了? 他們的房間安排的很偏僻,院子里配了不少丫鬟,見他們來就趕緊行禮,程由金沒進院,送到院子門口便走了。 在丫鬟們的幫助下,顧瑾之把小梨兒放到床上,她睡得沉,半點兒沒察覺換了地方,給她用濕帕子擦臉也都沒有醒。 正給她蓋被子,就聽見外面有人敲鑼喊:“來人啦!有犯人越獄!” 這么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