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心碎往事
盧深猛然冒出的一句話,讓向家俊聽了是大吃一驚,卻本能的搖了搖頭,意思就是不知道,同時也是表示請繼續的意思。他知道,這個時候,不宜說話。如果盧深愿意說出來,自然會接著說。確實,他也很想知道這個問題。不是他喜歡八卦,而是對于一個多金而又風流倜儻的老總,三十多歲而不結婚,是人都想知道是為什么。 同時,向家俊也在心里嘀咕:這盧深也是有故事的人呀,真個是“幸福的家庭家家相似,不幸的家庭各有不同”。 果然,盧深說了那句話后,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后,便對著向家俊,娓娓道了起來,將向家俊當成了一個忠實的聽眾,似在傾訴,又似在發泄,又或者是說著一個跟自己不相干的故事。 他說他大學畢業后,就分配在了縣政府辦當了一名辦事員,五年后,便當上了副主任,前途可謂是一片光明。也就在這時,他與剛剛分來的美麗迷人的大學生趙雅相戀了,倆人一個貌美,一個有才,郎有情,妾有義,可謂是郎才女貌,一時被傳為佳話。 也就在這個時候,原縣委書記的公子黃旭,居然也看上了趙雅,而那趙雅那看得上他一個游蕩公子,而且那黃旭還比趙雅小幾歲。 于是,有一天,黃旭就找到了他,承諾只要他離開趙雅,他就能當上政府辦主任,過幾年就提副縣。如果不離開,他的政治生命就結束了。 他聽了不以為然,他也是有骨氣之人,自然不會妥協。可沒過多久,就因為工作上的一點失誤,他就被貶到了龍溪鎮當了辦事員,而且被分派到了一個村里對口幫扶,要求常駐那里。這其實就等于變相將他與趙雅生生拆離了開來,但他也只能忍氣吞聲,敢怒不敢言。 而那時,國家正在鼓勵公務人員下海,有一些政策支持。而他如果呆在那個村里,是看不到出頭之日的。同時也為了能天天跟趙雅在一起,他就心一橫,毅然決然的下海了,而趙雅也跟著一同下海了,到了粵州省經商,遠離了黃旭。也是在那里,他們賺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直到那黃旭跟隨他父親到了市里,倆人才又回到平溪創業。因為在政府辦當副主任的時候,他經常搞接待工作,對這方面非常熟悉。于是,他便承包了平溪大酒店。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反正順風順水,生意是越做越大。 就在他們二人準備談婚論嫁的時候,何大勇居然看上了他的平溪大酒店,多次找到他,表示要求入股。那何大勇是什么樣的人,他當然知道,他自是不愿意,誰愿意將自己辛苦打拼的家業拱手相讓。 于是,遭遇拒絕的何大勇,就無所不用其極,用盡了卑劣手段,但他也凌然不懼,毅然抵擋住了。 可就在某一天,倆人駕車外出的時候,飛來橫禍,無端遭遇了車禍,趙雅的頭部受到重撞,送到醫院搶救后,雖然脫離了生命危險,可直到現在都沒有醒來,成為了植物人。 說到這里的時候,盧深流出了眼淚。他說,如果可以的話,他愿意用他的生命去換取趙雅的醒來。后來,為了醫治趙雅,還有其它種種原因,他不得不將平溪大酒店以低廉的價格轉讓給了何大勇。 他說,他其實真得不想將平溪大酒店轉手,因為那里承載著他與趙雅的愛,酒店是他們愛的見證。如果有可能,他想再拿回來。 盧深還說到,他為什么選擇進軍醫藥行業,一方面是因為何大勇對這一行沒有涉獵,另外一個原因就是,他想藉此看能否找到醫治趙雅的藥方不,當然,這只是一個心理慰藉罷了。還有一點他沒有說,他大學讀的是醫藥專業。 聽完盧深這近乎于凄美的故事,向家俊找不到任何話語來安慰他,因為什么樣的安慰都是蒼白的。也許,盧深要的不是安慰,他要的只是一個傾訴的時機,而這個時機,向家俊給他了。 盧深一口氣說完,頓覺胸中的煩悶之氣一掃而空,便端起酒杯跟向家俊碰了碰杯,輕飲了一口,說道:“兄弟,你以為我喝醉了嗎?我沒有,我就是心里苦悶,不吐不快。這么多年了,總也找不到人傾訴,你今天的這個酒真好,真的,我真的很感謝你今天做的這個局。” “盧總,那車禍沒查出是什么原因嗎?是不是人為的……”向家俊趁勢問道。 “那天我們上坡,一輛重車大貨車往下開,由于剎車失靈而撞在我們車上。當時出警的就是那王凱平,說這是無心之失,而那貨車司機也沒多少錢,據說還是吸毒人員,雖然他愿意承擔醫藥費,可他能承擔得了嗎?而最奇怪的是,沒過多久,卻聽說那人吸食白粉過量,死了。最后便這樣不了了之了。” “那你知道黃旭跟何大勇有什么交集沒有?”向家俊又問了一個問題,他要在盧深醉倒前,問一些他想問的問題。 “他們之間,用狼狽為jian來為形容絕對不會錯。你不知道,那黃旭非常喜歡女色。而何大勇為了投其所好,便也四處搜尋美女。當年,我聽一個朋友說,他們為了逼迫一個高三的清純學生妹就范,是直接將那學生逼迫得跳下了平溪大橋,那件事當時可是傳得沸沸揚揚,你如果當時還在讀書的話,肯定聽說過,但由于是自殺,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向家俊聽到這里,心一下子就不由得就痛了起來。盧深說的那件事,絕對是陳夢雨那件事。那件事,向家俊何止是聽說,他為了那事,可謂是茶飯不思,學業都荒廢了。之前聽鬼金剛說起過,現在又聽盧深說起,那這件事跟何大勇和黃旭是決計脫不了干系的。蒼天呀,真相就是為了黃旭的那點愛好,就將她逼迫得跳河嗎? 他那時是個學生,接觸的層面不多,自是知道的信息有限。 他極力克制著自己,不讓自己有任何負面情緒。不知什么時候,他捏著酒杯的手,忍不住顫抖了起來,猛然用力,不知不覺就將酒杯捏碎了,血流出指縫都沒有發現,而沉浸于自我世界的盧深,自然也不會發現他的這一動作。 好一會兒,倆人都沒有說話,就這樣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就在向家俊準備端起酒杯喝酒的時候,才發現酒杯已然破碎,連忙裝著不慎的樣子,將酒杯落在了地上,用嘴將手掌的血吮吸一下后,重新換了個杯子又跟盧深喝了起來。 此時的向家俊,眼里滿含淚花,卻沒有流下。倆人這種境況,可謂是難兄難弟了。可盧深的至愛至少還有一口氣在,還有醒過來的機會。可他與陳夢雨呢?卻是陰陽兩隔。 “那黃旭,現在在做什么呢?”向家俊極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輕聲問道。 “黃旭因為有他老子的關系,并沒有從政,反而是經起了商。現在盤江市最大的東升集團便是他的,涉及各個行業。我也是聽人說,據說他還走私,而且是皮rou生意。他簡直就是一個人渣,我就不明白了,象他這樣的人渣,居然天不收他。” “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會有人收他的,我感覺應該不遠了。”向家俊接道。 “你想不想再將平溪大酒店拿回去呢?” “想,做夢都想呀。因為我跟趙雅有個約定……” 盧深話還說完,就一下子趴在了桌子上,醉了。 看到盧深醉倒,向家俊便將他扛到了車上,讓駕駛員先回去,不要管他們。然后他又將歐陽華三人扛到了自己車上,開車回到了他住的地方,并將三人全部扛到了房間安頓好,然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間躺下。 躺在床上,向家俊不僅又想到盧深今天所說的那些話。這所有的一切,應該說都可以算到那何大勇的頭上,他是真的該死,凌遲處死、千刀萬剮、死個千萬次都不解恨。 有時,他都有一種沖動,直接潛到何大勇的家里,一刀抹了他的脖子,直接了當,用不著來這么多彎彎拐拐和爾虞我詐。就憑今天那殺手的第二殺,他就有絕對理由置何大勇于死地。而且,就算他殺了何大勇,還沒人找得到證據是他殺的,因為他殺一個如此這樣的人,是不可能會留一點痕跡的。 可作為國家培養多年的軍人,理智又占據了上方,就算何大勇有千萬種該死的理由,如何的大jian大惡,十惡不赦,也不能由他去處死他。 就算他能做到來去無痕,他也過不了他心里的那道坎——本心。 他的本心和原則就是離開暴力集團后,在國內他是不會主動親手結束一個人的生命的。就算面對今天那名殺手,只要不是生死一線,他不會殺她。聽上去很迂腐,實則不然,這是他受軍隊教育多年的慣性思維,無法改變,但他也不想改變。反正,他是不忘初心就是了。如果是在國外的話,他的原則又是另外的原則,那就是沒有原則。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雖然他無權親手結束對手的生命,至少現階段他是如此,但他卻可以用萬般手段去跟他們周旋,讓其走上絕路,自取滅亡。 不知什么時候,無名功法自動運轉了起來。 而夜,也慢慢歸于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