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不接受道歉
“向家俊!” “到!” “鑒于中尉向家俊同志在313劫持人質事件中擊斃歹徒時機把握不當,致使人質意外死亡,作出按義務兵提前退出現役的處理。” 一周了,向家俊每當想到旅長宣布那個命令的時候,他都不愿承認這是一個事實,他堅信這只是一個夢,一個讓他無法走出的夢魘。 與此同時,在國內某處景色怡人的別院里。 一名少將正畢恭畢敬的站在一名看上去年約五旬,滿面容光,雙目如電之人跟前,說道:“向老,已經按您的計劃實施完畢,可一周過去了,他卻還沒有……” 那被稱為“向老”之人揚了揚手,說道:“承淵,我都不心痛,你心痛了?小俊的性格分析報告,可都是你提供的。再等等吧,應該快了,他可能還缺少一個讓他走出迷失的契機。” 一周,不長,卻足以改變一個人。 此時的向家俊,也就是那“向老”口中的“小俊”,身穿黑色風衣,走在正午陽光的街道中,不知前路在何方。 板寸雖在,陽剛卻已不在,有的只是一眼迷茫和滿臉胡須。 遠處,兩只野狗首尾交接,相互嗅著,幾名玩耍的小孩嬉鬧著,路人各自行色匆匆,最為顯眼的是兩名各自提著行李,站在那里的亮麗女孩,都站成了一道風景線,可這一切對于他來說,皆是夢魘中的虛幻。 每一天,他只盼快點醒來,還他那個鐵血軍營和生死兄弟。 這時,一名嬉鬧的小孩從他身旁一閃而過,就要橫穿街道而去。 此時,他抬眼看向街道,迷茫的雙眼里閃過一絲神光,瞬間爆發出了凌厲氣勢。 “嘀……”一輛大卡車長按著喇叭,急速轟鳴前行著,似乎一切都已來不急,眼看小孩就要撞上大卡車…… 說時遲,那時快!就見他一個躍身,如離弦之箭射向小孩,手一伸,一只手就順勢抱起了小孩,同時跳起,另一只手則往卡車的后視鏡抓去。 “嘎……”一聲尖銳的剎車聲刺破行人雙耳。 “啊……”驚得過往路人是急忙捂住自己的雙眼,不忍看這血濺當場。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好一會兒,路人們才慢慢放開自己的眼睛,卻沒有看到那預想中的血濺當場,只看到那車身上,有一人懷抱小孩掛在那里。 小孩小臉煞白,卻沒有哭,估計是還沒來得及哭出聲來。 再看那駕駛員,也是坐在駕駛位置上,握著方向盤,眼瞪得如牛眼,一動不動的看著那個吊在他車上的人。 掛在車上的向家俊,此時卻怔怔地看著后視鏡中的自己: 眼神散亂,蓬頭垢面,一副失魂落魄之樣,這還是那個讓外軍稱贊能打刀鋒的槍王嗎?這還是那個具有豹的速度,狼的冷酷,飛刀釘蒼蠅,敵人聞風喪膽的兵王嗎? 這時,那小孩放聲大哭了起來。 小孩的哭聲讓路人從懵怔中醒悟過來,揉了一下眼睛后,頓時掌聲四起。 行人的掌聲打斷了向家俊的思維,搖搖頭,放下了抱著的小孩,同時順手解下了那拴在卡車后視鏡上的紅帶子,這車估計是才接的新車,而且那紅帶子還比較長。 向家俊居然將那解下的紅帶子系在了腰間,然后,從左胸內兜里拿出一個酒壺,陽光下,那酒壺閃閃發亮,絕對能亮瞎狗眼,一看就知道是金屬制品,材質定然不錯。 他擰開壺蓋,在送壺入口的瞬間,他看到了酒壺正中凹陷的部位,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另一只手顫抖著摸向了那處地方,良久,他才仰頭灌了一口,然后佝僂著身體跨步前行,又漫無目的的走了起來,如在尋找丟失的某樣東西一般。 兩只野狗竟然也跟著他一前一后追逐而去。 “哇,那眼神,那頭式,那胡須,那裝扮,好有型呀,好帥呀,我就喜歡這種男人,看他那樣子,一定是一個有故事的人。”一個紅衣女子,怔怔望著遠去的背影。 “這人好像是丟了魂了,好幾天了都在這里游蕩,估計是受到什么刺激了,唉,可惜了,長得多俊的一個小伙子呀,這是造的什么孽呀。”一個大媽唉聲嘆氣地對著旁邊提著行李的兩名女孩說道。 “是嗎,看上去,那人好奇怪哦!”一名戴著圓形耳環的長發女孩說道。 “你看他像不像那兩條狗!”另一名戴著眼睛的短發女孩附和道。 不知不覺間,向家俊行到了一處裝潢得金碧輝煌的樓前,他抬起醉眼一看,嘴里念叨出四個字“云天碧海”后,又緩緩拿出了酒壺。 就在他仰頭喝酒時,門口立著的一塊牌子吸引了他,便走近一看,只見正中寫著: 愚人節傾情大放送。 下寫: 祝各位新老顧客愚人節快樂,娛樂至死! 帶自己老婆洗澡的,門票翻倍!!! 帶別人老婆洗澡的,消費全免!!! “愚人節,是在說我嗎?都一個星期了。”向家俊喃喃道,“怎么還不打電話叫我回去呢。 ” “過去玩,憨包,這里不是你玩的!”一名保安走了過來,捂著鼻子,一副嫌棄的樣子。 向家俊看都沒看那保安一眼,就如沒有聽見一般,轉過身,徑自走到一處落地玻璃前,對著玻璃看著自己起來,這是一種反光玻璃,外面可以當鏡子,卻看不到里面。 那保安見向家俊并沒有擋著正門,便也不管他了,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媽的,這個破煙灰缸也要8888元,你怎么不去搶錢呢,你看到沒有,說什么意大利進口,這底部明顯還有中文標識,你他麻是以為老子不識字是吧。”從洗浴中心大堂里傳出了一個憤怒的聲音。 “咦,這聲音怎么這么熟悉?” “你懂個毛,這是出口轉內銷,當然更貴了,別跟老子廢話,少一分錢,你們都別想給老子出這個門。” “今天老子就還不信了,看誰敢動老子,聽別人說你們這里是黑店,我還不信,還真他麻黑呀。” “這個人是誰呢?最熟悉的陌生人?” 聽到聲音后的向家俊,在腦海里暗暗搜尋著。 “歐陽華!” “對,歐陽華,絕對是歐陽華這小子!” “砰”,從里面傳出了物品破碎的聲音,接著就是一陣打斗聲音,然后就傳來一個發狠的聲音,“給老子把這三個茍日的按住,先搜身,沒錢就直接砍手!” “不好,有情況!”向家俊暗道了一聲后,就往門口而去,而且邊走邊將腰間的紅帶子解下來纏在了右拳上。 “憨包,這里面不是你能進的,滾一邊去玩!”看門的保安伸手攔住了向家俊。 向家俊并沒說話,回答保安的就是一個正蹬,那保安直接就被踢飛了出去,就徑直往里而去。 這時,另一名保安沖了上來,嘴里叫囂著“憨包,我看你是活膩了”,抽出腰間的橡膠棍就往向家俊頭上劈去。 向家俊速度不減,右手往上一抓,就抓住了那劈砍而來的橡膠棍,順勢往下一帶,然后一個回拉,就將那橡膠棍奪在了手中,反手就是一棍,劈在了那保安的屁股上,將保安打翻在地。 進得大堂的向家俊,就看到里面有三個人被按在了地上,手被腳踩在那里,一人正要揚刀下砍。 “我他媽的,看誰敢砍!” 沖進大堂的向家俊先聲奪人,大喝了一聲,話音還未落,已經到了那名揚刀的人跟前,橡膠棍便封了上去,同時起腿就將那人踢飛了出去。 他的這一聲大喝和那霹靂手段,如此具有視覺沖擊的震憾登場,頓時讓里面的人懵逼了,包括被按在地上的那三人。 他就如那名踏著七色云彩而來的斗戰圣佛,威風凜凜,傲然如神。 不光三人看著向家俊,里面所有人都看著他。 一雙如星辰般深邃幽遠的眼睛,剛毅冷峻的臉龐,倔強的嘴唇。哪有之前半點頹廢樣。 三人在腦海里霎時浮現出一個身影和名字。 “向家俊!!!” “你是向家俊!!!” 三人不約而同的大喊。 向家俊在他們同期入伍的老鄉里面,屬于名人,戰友們對其可以說是崇拜到了極致,用一句俗話形容,就是化成灰他們也認識。 “哈哈,沒想到真是你,你怎么穿得如此犀利。難道是……” “嘿嘿,華子,現在還不是說話的時候,先解決麻煩再說!” 向家俊話沒說完,就沖了上去,幾下就將三人解救了出來,三人也順勢站了起來。 一名黑西裝見勢不對,奪過身邊一名保安手中的刀,揮刀就沖了上去。 向家俊見那黑西裝揮刀砍來,猛力將橡膠棍對著那人手中的刀砸去,自己也隨后沖了過去,刀砸飛的同時,他也到了那黑西裝跟前,起手就是一耳光扇了過去。 “啪!” 一聲清脆的聲音響過大廳,向家俊的手就打在了黑西裝的左臉上,立即印出五個指印,隨即,右邊臉也是一耳光,也是瞬間浮起五個指印。 這只是個開始。 只見那他左右開弓,一口氣對著黑西裝的臉就扇出了不下二十個耳光。 那黑西裝是直接被打得話都沒機會說,臉就腫了起來,而且鼻血與嘴里流出的血和口液混雜在一起,面目全非,慘不忍睹。 向家俊打了一氣后,對著黑西裝的臉就是一個鞭腿,直接把黑西裝踢得側飛了出去,嘴里噴出的血在空中劃出了一個優美的弧線,當中還挾雜著幾塊白色的硬物。 這時,那些保安反應過來了,成半圓形對著那向家俊圍去。 向家俊扭了扭脖子,對著靠得最近的一名保安,就是一拳擊了過去,這名保安本能的格擋,卻被向家俊一個纏腕,接著一個沖拳,結結實實地打在了臉上,然后一個正蹬,這名保安就仰面而倒。 有兩名拿電警棍的保安,趁亂偷偷接近向家俊,想從后面將其電暈。 向家俊就如身后有眼一樣,轉身就是兩個側踹,就將電警棍擊飛,被歐陽華他們撿拾了起來。 隨即,向家俊左沖右撞,十幾個閃身后,就將在場的所有保安全放翻在地,全都捂著胳臂在地上痛苦地叫著,清一色手臂脫臼。 向家俊打人是有分寸的,將其制伏,失去還手之力為底線。這些人雖然可惡,畢竟是屬于人民內部矛盾,給點教訓就足夠。 況且,對于現在的他,也同樣是一名平頭老百姓,不能如執行任務時面對的窮兇極惡之輩一般,置之于死地。 雖然他現在也是一名老百姓了,鬧出了如此大的動靜來,但他卻沒有一點心理負擔和害怕之感。 到目前,讓他害怕的事情,只有那一紙讓他提前退役的命令,那時他是真正害怕了,因為他害怕再也回不到那片綠色方陣,害怕再也見不到那些鐵血兄弟。 那種害怕是因為愛,因為他熱愛只講奉獻,不講價錢的鐵血軍旅。 只要不是殺人放火,現在這點事真不算什么! 這群人之中的,一名穿著入時,梳著大背頭,年過三旬的男子,見勢不妙,正準備開溜。 卻見向家俊一個躍步,一腳就將其踢倒,提起來也是一通耳光。 看到向家俊如此彪悍威猛,歐陽華三人也是看得呆了,愣在那里,不知道做些什么好。 這時,向家俊一聲大喝:“還愣著干什么呢,既然他們想搞事,那大家都搞點事唄,拿順手的家伙,將這里砸個遍。”說完對著背頭男又是一頓猛抽。 歐陽華三人頓時反應過來,塵封的血性頓時上涌,撿起橡膠棍就開始砸了起來。 三人雖然砸,但都是揀一些他們認為不值錢的砸,想到到時賠償的時候,也少賠一些。 不一會兒,這洗浴中心上上下下就滿目瘡痍,看來不重裝是無法營業了。 打完,砸完,向家俊看了大廳攝像頭的位置一眼,就把歐陽華叫了過來,對著他耳語道:“去他們的監控室,將監控的硬盤拆下來帶走,不然我們會有麻煩的。” 歐陽華聽完后,便跟一名戰友上樓去了。 看到歐陽華上樓去后,向家俊把那背頭男提了起來,丟在沙發上,說道:“我在外面就聽到你說要砍我兄弟的手,你看什么時候砍比較合適,是我幫你砍呢,還是你自己砍?” 那背頭男吐了一口血水后,嘴巴張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句話來,看著向家俊,滿眼憤怒和驚恐。 向家俊也不再言語,只是拿眼看著他,看得他是心里一陣發緊。 好一會兒,歐陽華回來了,拍了拍衣服口袋,意思不言而喻。 向家俊不動聲色,對著背頭男說道:“別再給我臉色看了,如果臉色能解決問題,這世界早和平了,怎么個解決法,你看著辦吧?” 背頭男這時也緩過神來了,捂著臉說道:“大哥,這就是個誤會,今天是愚人節,這是我們搞的一個活動,其實就是想跟您們開個玩笑。對,就是那啥娛樂至死!請您們大人不記小人過,你們也把我們的人打了,此事就這樣結了怎么樣?這里砸壞的東西也不要你們賠了。晚上我請哥幾個吃飯,陪個不是?再一人賠一萬塊錢,不打不相識嘛。” “你麻的,別跟我扯什么愚人節,你不是在玩愚人節,我們也不是愚人!你不是說少一分錢都不讓離開嗎,現在你知道鍋子是鐵鑄的了吧!”歐陽華在一旁罵道。 向家俊很瀟灑的擺了擺手,說道:“既然你們要過愚人節,那好,我也不耽擱你們做生意,今天就到此為止。想道歉的話,拿出一點誠意來,等你們裝修好了,我們再砸一次后,再來給我道歉。申明一點,我不過什么愚人節,我也不是開玩笑。你這里損壞的東西,我會照價賠償的,算出來后,自己來找我,相信你們能找到我的。” 說完叫上歐陽華三人揚長而去,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讓背頭男他們怔立當場。 “不耽擱我們做生意,都砸成這樣了,還怎么做生意呀!” 走出大廳,向家俊又看了一眼那廣告牌,笑了笑,從26號回到這林陽省盤江市平溪縣自己的故鄉,已經整整一周了,這一周,醉生夢死,渾渾噩噩。 就見他猛的吐出一口濁氣,胸中的壓抑,在這一刻似乎得到了完全釋放,那個困擾他的夢魘也在這一刻被擊得支離破碎。 也在這一刻,他做了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動作,左手并掌后背,右腳向前跨出成弓步,纏著紅帶的右手并指猛然指向太陽,吼道: 黃大發,我沒把握好擊發時機,致使你兒子意外殞命,我錯! 你讓我當不成兵王,我認! 你不是有錢嗎,那好! 你既然讓我當不成兵中王者,那我就當商界巨頭,征服你! “喂,是救助站嗎,云天碧海這里有一個犀利哥,快來救助一下,他的家人可能非常著急!”一個好心人打了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