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蔣夏之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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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阮皺了皺眉:“是誰?” “十三殿下。”齊風也很奇怪:“聽說那一日皇帝去十三殿下的偏殿里坐了一會兒,出來后便徑自去了御書房擬旨,我想,他一定是在十三殿下那里聽了什么,才做出了這個決定。” 蔣阮手中的茶杯一顫,一大滴茶水濺了出來。齊風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道:“怎么了三嫂?” 蔣阮垂下眸,宣沛怎么會突如其來做這種事情?如今的他按上一世,也不過是一個什么都不明白的孩子罷了。可自從上一次在宮中見到他后便覺得有些奇怪,如今甚至能左右皇帝的舉動,她一直刻意忽略宣沛的消息,以免給宣沛帶來麻煩,如今想想卻很是奇怪,似乎在不知不覺中,她錯過了某些很重要的東西,一個大膽的猜想浮現在她腦海中,難道…… 宣沛幾乎能與她心靈感應,甚至這一次如此自然的順水推舟,不動聲色間給了夏家致命一擊,若是因為那個原因,一切倒也不是不可能。 齊風細細的打量她,不放過她臉上的每一分神色,可不過片刻,蔣阮就抬起頭來,微笑道:“不管如何,總歸達到了我們的目的。” 沒有探出蔣阮的心思,齊風心里很是遺憾,不過他也知道面前的少女從來喜怒不形于色,便也釋然道:“不錯,我看這次夏家人在劫難逃。” 坐在一邊縫補的連翹聞言倒是奇道:“姑娘這話是什么意思?陛下并沒有定夏家人的死罪,分明是便宜了他們。”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連翹心里還十分不忿,在她看來,夏家人想要換了軍餉陷害錦衣衛的事情實在是罪大惡極,死十次都不夠。 “不出手是因為不留痕跡,”齊風笑著替蔣阮解釋:“放心吧,根本不用我們動手,自然有人要夏家人的性命。” 夏家人在朝中為官這么多年,固然有十足牽扯,可也結下不少宿仇。譬如五皇子的人,自是恨他們恨得牙癢癢。而流放途中山高水長,如何安全的抵達西北荒涼地方,已然成為了一個難題。他們有信心,不出三日,夏家人勢必暴斃身亡。 事實上,卻是沒有等到第三日,不過第二日午頭,負責押送流放囚犯的士兵便飛鴿傳書,原是夏家一門三代和蔣超都在流放途中畏罪自殺了。 這說法是如此說的,其中真假卻不得而知,只是山高水長,既然尸體還在,也沒有人去關心到底是不是真的。一代公侯就此隕落,落得個如此下場,百姓卻皆是拍手稱快——一把火少了軍餉的人實在是罪大惡極,誰知道安的是什么心腸? 齊風遞消息回來的時候,瞧見蔣阮只是淡淡應了一聲,便道:“三嫂,你怎么瞧著如此不經意?就不怕他們是被人救走了?” “狡兔死走狗烹,”蔣阮渾不在意的整理面前的賬本,林管家自她進了府后,倒是真將她當做錦英王府的當家主母了,府里的中饋之權盡數交到了蔣阮手里。即便她推辭,最后賬冊和庫房的鑰匙都還是交到了她手里,這些事情她本不想搭理,可到底是蕭韶的王府,任是這樣甩手也不好,平白每日多了一項任務。她道:“夏家在朝廷當了宣離的劍這么多年,死對頭多得是,宣離既然已經夏家視作棄子,更不可能做出什么舉動。流放途中被殺,隨意找個畏罪自盡的名頭卻也不錯。只是可惜了,解脫的竟然如此之快。” “這一次你可猜錯了。”齊風笑道:“并非夏家的仇人下的手。” “宣離下手了吧,”蔣阮淡淡道:“他膽子很大。” “你怎么知道?”齊風一愣。 “宣離要保護密道,不敢讓密道的秘密泄露出去,自然是要犧牲夏家和蔣超。可夏家和蔣超在宣離手下做事做了這么多年,多少也知道宣離想要干什么,把柄么,自然也有一些。宣離要殺人滅口,怎么能容得下夏家人活著。”蔣阮道:“想來夏家人以為得了流放這個結果還是宣離周旋的意思,想著總有一日會東山再起才這么乖順的沒有反抗,卻是將自己送上了絕路。” 齊風摸了摸鼻子:“你倒是猜的八九不離十。”他道:“派去的錦衣衛盯著的,夏家父子和蔣超知道是宣離派人來滅口的時候臉色都變了,可惜晚了一步,后悔也來不及。三嫂,我自作主張讓人將夏俊和蔣超的首級換了回來,”他看著蔣阮的臉色:“三嫂想怎么處置?” 聽見齊風的話,蔣阮心中倒是微微詫異了一回,她是沒想到齊風竟然會這么做。事實上,蕭韶的幾個師兄弟都和蕭韶一樣有護短的習慣,關良翰和莫聰對蔣阮頗有微詞,可齊風這幾日相處下來,卻是對蔣阮真心實意的福氣。他這樣本就智慧超群的人,從來欣賞和自己一樣聰明的人,蔣阮在他眼里多智近妖,實在是佩服的很。既然將蔣阮當做自己人,齊風暗中打聽了夏俊和蔣超曾與蔣阮有過的過節,為蔣阮的遭遇憤憤不平,也才明白蔣阮為何要如此打壓這兩人。他絲毫不覺得蔣阮做的有什么過錯,反而欣賞她錙銖必較的性子,自然想要為蔣阮出一口惡氣,若是蔣阮有什么想做的,他自然會幫助。 齊風料想蔣超和夏俊待蔣阮曾經的過節,如今蔣阮沒能親自手刃仇人必然遺憾,這樣將首級帶回來也許能稍微補償她一些。不想蔣阮詫異過后便淡淡道:“無所謂,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你不恨他們?”見蔣阮如此冷淡,齊風一怔,不確定的問。 “人已經死了,我達到了目的,再在此上頭多費心思,不過是浪費時間。”蔣阮道。 齊風想了想,道:“好,那我便將這兩顆首級一把火燒個干凈,總不愿意讓他們入土。” 這人一向是做一副沉穩睿智的模樣,難得遇著如此孩子氣的話語,蔣阮忍不住有些好笑,唇角微微一揚。她平日里的笑容總是帶著些冷意,并不到達眼底,這樣輕輕松松的一笑之下,眼睛微彎,上揚的眼尾稍稍下壓,又是一種不一樣的明麗艷色。齊風看的不由一呆,心中仿佛被什么觸動了一般,隨即飛快低下頭來,有些躲閃道:“既然如此,也算了了一樁事情,三嫂,我還有些事情,要先走一步。”說罷匆匆忙忙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