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異動(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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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韶調轉馬頭:“去刑部看看。”還未揚鞭,便又聽得一個聲音道:“主子!” 錦三匆匆忙忙的從外頭趕來,掃了一眼周圍,低聲道:“天竺想要見您一面。” 天竺是蔣阮的貼身丫鬟,錦二和錦三對視一眼,蔣阮的性子他們平日里也是清楚的,不肯吃虧的主,難免沒有料到今日的局面,說不定還是故意這般做的,天竺此刻來訪,指不定就是給蔣阮來捎口信的。 蕭韶略略思索一下,才道:“讓她來易寶閣。” 外頭人多眼雜,天竺畢竟是蔣阮的丫鬟,若是落入有心之人的眼里,難免拿此事做文章。去易寶閣剛好也可以打聽些消息。 錦三領命離去。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蕭韶端坐在易寶閣的暗室里,天竺俯身跪地:“主子。” “她說了什么?”蕭韶問。 “姑娘什么也沒說。”天竺道。 蕭韶黑眸閃過一絲異光,抿了抿唇,垂眸不語。一邊的錦二和錦三卻是大吃一驚,原以為蔣阮是讓天竺帶信來的,什么都沒說是什么意思。蔣阮沒有什么話要要天竺捎給蕭韶的? “姑娘早已料到今日之事。”天竺不等蕭韶發問,便自顧自的說道:“和怡郡主的死也是姑娘一手安排的,不過和怡郡主并非姑娘所殺。殺和怡郡主的人另有其人,今日是有人污蔑于她。姑娘早已有了布置,早在之前便讓屬下將一封信交給了國師慧覺,應當是留有后手,主子不必太過擔憂。” 蕭韶沉思了一會兒,道:“你把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全部告訴我一遍。” “主子可是想要幫姑娘一把?”天竺抬起頭問。 蕭韶看了她一眼,道:“是。” “主子不可。”天竺開口:“此事姑娘已經拿定主意,主子最好還是不要插手此事。” 錦二和錦三都皺了皺眉,對一個錦衣衛來說,插手主子的決定是大忌,天竺這樣的舉動已是十分逾矩,甚至可以看做是對蕭韶的不尊敬。天竺是自小被蕭韶訓練大的,忠心自是不用提,如今這樣的態度,讓身為同僚的他們都有些微微吃驚。 “她是我錦英王府的人,我不會袖手旁觀,也不會讓她被任何人欺負。”蕭韶淡淡道,語氣中卻已經帶了寒意。 “回主子,”天竺也并非沒有聽到蕭韶的語氣,短暫的猶豫了一下卻還是繼續道:“主子可是認為姑娘沒有辦法解決這樣的事情?屬下說句不該說的話,如今主子離京的日子迫在眉睫,主子在京城尚且能保護姑娘,可主子離京后,難不成就以為這明槍暗箭全會消失?就算主子將姑娘保護在錦英王府,也未必是萬事順遂,如今盯著錦英王府的人如過江之鯽,姑娘的日子又哪里能輕松地起來?” “你的意思是,本王連保護她的能力都沒有?”蕭韶瞇了瞇眼,這一次開口卻是緩慢了許多,不過攜帶的寒意也比方才更重了許多。錦二和錦三忙對天竺使眼色,蕭韶此刻本就心情不好,天竺的話豈不是自個兒往火槍上撞來著? 天竺無視錦二和錦三的暗示,繼續道:“主子難道希望站在自己身邊的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凡是都要靠主子保護的大家閨秀?若真是這樣的話,錦英王府怕是養不了這樣的嬌花,王府需要的是在刀槍風雨中屹立的女子,不是一個繡花枕頭!” 錦二和錦三張了張嘴,錦三無奈的閉了閉眼,天竺從前在錦衣衛里雖然忠心,其實卻是個倔性子,認準了的事情怎么也不會改變。今日瞧著模樣時鐵了心要惹蕭韶生氣了,如今是一時痛快,保不準之后會受什么責罰。難不成是跟著少夫人呆的太久,膽子也變得無法無天了? “這些日子屬下跟著姑娘,屬下看的清楚,姑娘絕非是需要人保護的嬌嬌女,她比屬下見過的任何一個女子都要堅強。主子心里也清楚,姑娘不喜歡凡是都有別人為她解決,尤其是……對付敵人,姑娘喜歡親手解決。” 蕭韶垂下眸,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自己的袖子。蔣阮是個什么性子,在報仇的事情上有一種幾乎瘋狂地執著,這點他深有體會,蔣阮不喜歡別人插手這些事情,他也清楚,天竺沒有說謊。 “姑娘早已有了布置和籌謀,此次吃虧的人必定不是姑娘而是對方,主子真心喜歡姑娘的話,不該是凡是為她掌控,姑娘不是愿意被掌控之人。姑娘想要親自對付和怡郡主,還有和怡郡主背后的人,主子想要姑娘做錦英王府未來的少夫人,就應當學會成全。” 天竺道:“屬下斗膽猜測姑娘的心思,懇求主子不要插手此事,求主子責罰。” 蕭韶看著跪在底下的人,挑了挑眉,沉默半晌,才道:“你起來吧。” 錦二和錦三今日第三次被鎮住了,天竺這般逾越,蕭韶卻是連絲毫動怒也沒有,而且比起之前的壞心情來,此刻倒顯得平靜多了。難道主子其實是喜歡被人吼著的? 天竺頓了頓,站起身來,仍是低著頭,只聽蕭韶道:“把腰牌還給夜楓。” “主子!”天竺失聲叫了出來。錦衣衛的腰牌還給夜楓,就意味著從此后從錦衣衛中除名,再也不可能回到錦衣衛中了。 錦二和錦三也都僵在了原地,原本以為蕭韶沒有生氣,結果竟是看錯了么,蕭韶不但生了氣,這一次生的氣還很大。 蕭韶看著一臉沮喪驚訝的天竺,淡淡道:“你的忠誠已經不在這里,按照慣例,必須交出腰牌。”默了默,他道:“從此以后,你只有蔣阮一個主子,好好保護她。” 天竺愣了愣,抬頭看向蕭韶,卻發現蕭韶的表情并不是生氣,甚至也不是平日里那種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而是一種囑托,是另一種信任和平等的尊重。 他把他心中看重的人交到了她手上,這并非是主子對下屬的囑咐,而是以一個同等的身份來做的交換,一種并肩的信任。 天竺眼睛一熱,險些就要掉下淚來。她自小時候入了錦衣衛中,蕭韶是她心中尊敬的人,是她的主子。錦衣衛給了她第二次生命,她以為自己這一生都將忠于錦衣衛,為錦衣衛流盡最后一滴血,可卻沒想到有一日,蕭韶會收回她的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