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蕭韶請婚(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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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阮笑盈盈的看著她,裙裾被微風吹得微微揚起,那一雙眼睛卻是如清泉般瑩潤,還含著些其他的東西,只覺得涼沁沁如同冬日的風,颯颯的吹過心頭,在那處留下一塊寒冰,捂得人全身再無一絲熱氣。 宣朗艱難開口:“郡主……是心中有了人,才不愿與八弟結為連理?” 蔣阮微微一笑:“你說的,那是個什么玩意兒?” 宣朗一呆。 天竺歸然不動,露珠神色嚴肅,蔣阮淡淡的看著他。她知道今日的每一句話,必然最后都會傳到那個人的耳中。他親自導演了這么一出好戲給她看,她也不妨讓他下不了臺。 算計,誰不會? “我大哥在前線奮勇殺敵,我如何能甘心在京城成親。便是成親,也定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漢。這大錦朝可不是要女兒家來守護的。連我都尚且知道的一個道路,你的八弟如何不知?那么,連請求陛下出兵援助,守護大錦朝的百姓這樣的話都不肯輕易說出來,我如何敢保證將我的一生交給他。連國都沒有膽量護的人,會不會有一日連我也護不住?” “我要嫁的是男子,可不是軟蛋。”蔣阮微笑。 一番話說得宣朗啞口無言,只是額上的冷汗冒得更多了些,今日的話傳到宣離耳中,宣離如何能不怒。到最后這怒氣發泄在他身上,豈不是遷怒? “郡主這話委實嚴肅了?!毙实溃骸鞍说芤彩菬o奈?!?/br> “四殿下與八殿下的關系也委實好了些?!彼溃骸盎厝ジ嬖V你主子,癡心妄想的事情,那叫白日夢!” 一場好好的談話到了最后不歡而散,宣朗走的時候整個人臉色慘白,似是承受不住蔣阮的目光似的,連走的時候都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待到了那個人府上,果如料想中一樣,雖面上看著沒有失態,到底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些。也不知過了許久,座上的男子才悠悠端起面前的一杯清茶,揭開杯蓋淺淺酌了一口,神色沉冷如江:“本宮本想憐香惜玉,既然如此不識好歹,也不必再多遲疑了?!彼壑袆澾^一絲殘酷的冷笑:“收網?!?/br> 京城中這一夜與往日并沒有什么不同,初秋時期天色總是黑的要早些,濃墨重彩的夜色中,錦英王府卻是燈火通明。蕭韶端坐高位上,向來清冷無波的面上少見了帶了幾分冷肅。 夜楓和錦一錦四都立在兩邊,蕭韶將手里的信照例放到火苗中燒毀,火光跳躍,映照他漆黑的眸子若上等的黑寶石。 “齊四的消息不會錯?!彼溃骸靶x動手了。” “八皇子膽子也太大了,這筆交易這樣兇險,也不怕引狼入室?!卞\四忍不住開口,目光中含著幾分鄙夷。身為錦朝帝王之子,卻做出這樣豬狗不如的事情。拿邊關數萬百姓的性命如同兒戲,不過是為了滿足自己的野心和私欲,這樣的人,走到哪里都是為人不齒的。 “明日一早消息就會傳到朝廷?!笔捝貨]有接錦四的話,伸手敲了敲桌面:“此事事關重大,真跟齊四說的一樣,關老大也有兇險?!?/br> “關將軍?”錦一皺了皺眉:“主子,要不要提醒一下莫公子,八皇子這樣做,太子殿下恐是有危險?!?/br> “你去莫聰府上一趟。”蕭韶站起身來,拿起長椅搭著的外裳:“我先進宮?!?/br> 第二日一早醒來,連翹與白芷服侍蔣阮起床,因著天氣漸漸有些冷了,白芷給蔣阮挑了件八達暈春錦長衣,這才放心。用過早飯,因著院子里天氣舒爽安逸,連翹照例將椅子搬到院子里,蔣阮坐在院里翻翻書,白芷和連翹就趁著天氣好將書箱子里的舊書攤開來曬。 本是平日里最正常不過的舉動,今日卻是有些奇怪。院子里幾個灑掃的宮女看向蔣阮的目光卻是和平日里有些不同。平日里公主殿的下人都是懿德太后賜的,倒也規矩。今日這些宮女看蔣阮的目光卻似乎含著些打量和深思,宮女遮掩的并不高明,蔣阮注意到,沒有做聲,不動聲色的繼續自己的事情。 蔣阮沉得住氣,白芷和連翹卻也感覺到了異樣,正想尋個宮女來問話,便看見露珠一臉焦急的匆忙走過來。神色十分緊張,到了蔣阮面前便道:“姑娘,奴婢有事回稟?!?/br> 白芷會意,揮手打發了幾個在院里看熱鬧的宮女,扶著蔣阮回屋去,待關上門后,不等蔣阮開口問,露珠就道:“姑娘,前方傳來消息,與天晉國交鋒,錦朝軍中了埋伏,十萬將士全軍覆沒,剩下不到三萬人苦苦支撐,關將軍重傷,大少爺……”她擔憂的看了一眼蔣阮:“大少爺下落不明,恐是被天晉國所俘?!?/br> 蔣阮手不由得一緊,白芷和連翹也跟著面色齊齊一變。 戰敗回朝的結局究竟是什么不得而知,恐怕皇帝此刻是震怒的。而戰場上下落不明,要么早已兇多吉少,要么為敵軍所俘,回頭也不過是兩條結局。若是投誠,全家上下都要受到牽連,會被待做是敵國jian細全部處理。以蔣信之的性子是萬萬不會投誠的,那么結局也不過是受盡折磨而死罷了。 這消息既然是傳回了朝廷,必是也有八分真實,不詳的猜測成真,蔣阮面沉如水,一手緊緊握著椅子的扶手,唇色微微發白。 “姑娘,”露珠握住蔣阮的手,有些不忍。蔣阮同蔣信之相依為命,這兩兄妹的感情身邊人都是有目共睹,若說這世上還有什么能牽動蔣阮心思的,蔣信之是頭一個。如今蔣信之生死未卜,結局又如此撲朔迷離。蔣阮卻是一滴眼淚也沒掉。她道:“姑娘想哭就哭出來吧,憋在心里難受的是自個兒?!?/br> 蔣阮垂眸,慢慢抽出自己的手。前生已經哭了太多次,可最后到底還是落了一個慘烈結局。此生大仇未報,有什么資格哭? 她慢慢揚起一抹笑,笑容驚心動魄的殘酷,仿佛從地獄開出的惡之花,一瞬間白骨森然,攜帶著陰森的報復凌厲而來:“既然如此,也沒必要再等待了。” 金鑾殿上,兩排大臣正吵得不可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