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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念爬了起來,聽周圍的人問要不要休息,她搖了一頭,還要留在場上。 沈歆皺眉,朝陸念走了過去,壓低了聲音說:“你去休息,可以換人上場,沒事的。” 可陸念就像是憋著一股氣,硬是搖頭拒絕,像在發(fā)泄情緒一樣。 沈歆只好把她往后場推,一邊說:“你站后邊就好,注意躲好了,別被撞倒。” 陸念站在最后,雙眼直往前瞟,雖然點了頭,可看著還是一副不太甘心的模樣。 沈歆實在放心不下,畢竟這小同桌她了解得很,就是個倔脾氣、硬骨頭,她頓時不關心這什么比分了,時不時就往后瞄一眼。 不看還好,這一看就發(fā)覺隊里有人不太友好。 幾人明明沒必要往陸念的方向去,卻一個個蜂擁似的,總往陸念那擠,看那氣勢明擺著是要把人撞倒。 就連對面拍過來的球,也像是往陸念臉上招呼一樣,來勢洶洶的。 沈歆擋在前面墊到了球,猛地一扣拿到了一分,場外看比賽的人還挺多,一個個紛紛歡呼了起來。 對面的人沒把球拍過網(wǎng),球從底下滾到了校花的腳邊。 按理來說這該是沈歆和陸念小隊的人發(fā)球,校花撿了球,笑得使勁兒溫柔,說話聲音也低低柔柔的,“你們誰發(fā)球。” 小隊里一人揚聲說:“給陸念吧,她一直沒接到球,讓她也過過癮。” 于是校花把球朝陸念扔了過去,那力度可不輕,球晃出了一道虛影,直直砸到了陸念的臉上。 驟然間,周圍全安靜了下來。 球落在地上,在沙地上緩緩滾遠了。 陸念捂著臉,血從指縫間流了出來,她眼尾有點紅,漆黑的瞳仁也是濕的,渾身僵著動也沒有動。 沈歆愣了一瞬,回過神后抬腿就朝陸念走了過去。她喘著氣,把陸念垂在身側的一只手腕給圈了起來,把那細白的手腕給捏紅了。 校花倒吸了一口氣,神色慌張得很,“我、我沒想到她接不住。” 沈歆怒極反笑,“是啊,你的朋友一個接一個的往她身上撞,無論球從哪來,準能往她的方向招呼,這是想讓人接住嗎。” 校花沒說話,一旁卻有人說:“沒接到就是沒接到,別血口噴人。” 沈歆下頜微抬,斜著眼朝說話的人看去,“她可不值得我血口噴人,t中的校花人品可真不太行。” 她說完就拽著陸念往住的地方去,離遠了才匆匆回頭說了一句:“都叫你下場休息了,偏不聽,手放下讓我看看。” 陸念仰著頭,那下巴尖正對著沈歆,她鼻子通紅一片,捂在臉上的手糊滿了血。 島上沒什么醫(yī)療資源,要是生了病只能坐車去離這里較近的城里,幸好夏令營有醫(yī)務人員跟著。 沈歆松開了圈在陸念手腕上的手,這才發(fā)覺把人手腕都給捏紅了。她皺著眉問:“頭暈不暈,除了流鼻血還有哪不舒服?” 陸念微微搖了一下頭,眼尾紅得就跟上了妝一樣。 沈歆彎下腰作勢要背她,陸念卻不肯,徑自往住宿處走。 到了樓底下卻沒見著一個人,那醫(yī)生不知道去哪了,就連老板也不在樓下。 陸念坐在沙發(fā)上,頭還仰著,那細脖暴露無遺,白得連皮下的血管也看得一清二楚的。鼻血已經(jīng)沒在流了,她把手放了下來,怕把沙發(fā)蹭臟了,只好把手搭在了腿上。 沈歆轉身說:“你在這坐著,我去找醫(yī)生。” 她剛要走的時候,一只手伸了過來,緊緊捏住了她的衣角。 陸念仰著頭,脆弱得像張紙一樣,眼尾染紅了一片。她張開嘴,唇一張一合的,像是在從唇齒間擠著字音。 沈歆急著找醫(yī)生,正想把陸念的手扯開的時候,忽然聽見她喉嚨里發(fā)出了點虛弱的氣音。 那氣音斷斷續(xù)續(xù)的,漸漸的,一個個字音往外躥著。 興許是太久沒有說話,陸念發(fā)出的聲音沙啞又帶著點稚嫩,咬字還有些含糊不清,聽著奶聲奶氣的。 沈歆愣住了,她聽見陸念說:“別……別走。” 第36章 36 和錄音里的差別不大, 那聲音細細弱弱的, 跟陸念平時冷著臉的模樣不太相符, 就像在冰塊上裹了層糖衣,里邊一個樣, 外邊一個樣。 陸念捏著沈歆的衣角, 嘴微微張著喘氣,只說了寥寥幾個字就像是耗盡了力氣, 喘得胸口微微起伏著。 沈歆愣了神,垂著眼呆滯了一會。只見她的小同桌下頜抬著, 明明平時一臉的涼薄, 這會眼眸子卻潤了水,眼尾通紅一片, 就像在懇求她留下一樣。 過了好幾秒她才反應過來,陸念剛才說話了。 這喜意從心里冒出了頭,然后肆意地生長著, 像是藤蔓一樣在她的五臟六腑上纏繞, 渾身都為之一顫。 老天怕是開眼了,她同桌終于說話了。 然而陸念臉上還糊著血, 眼神也凄凄切切的,就像是什么苦情劇里的結尾, 這主角臉上寫滿了“慘”字。 明明同桌這么慘, 沈歆卻笑了,這笑從心生,止也住不住。 陸念唇還微微張合著, 像是在咀嚼剛剛擠出來的字音,那漆黑的瞳仁動也不動,明擺著也被自己忽然發(fā)出來的聲音給整懵了。 “你說話了。”沈歆垂眼朝陸念看著。她心底開了花,壓城的烏云也跟著散了大片,沒這么急著想讓那t中的花吃苦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