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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寒猛地一把拉住了宿之靈的領(lǐng)子,幾乎把她整個拎起來,咬牙說道:“你憑什么這么說?你是欠打吧,我看你就是最近沒挨打——” 宿之靈輕而易舉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你確定你打得過我嗎?鼻子上的傷好了嗎?” 殷寒猛地一噎。 她躲開了宿之靈的目光,說道:“你別想太多了,我純粹就是看不起你。你的存在讓我惡心。” 宿之靈聳了聳肩,說道:“我還挺喜歡你的。” 殷寒不想在和她一起呆下去了。 她轉(zhuǎn)身掉頭就走。 她在這個人身邊簡直無法呼吸,那一刻她懷疑自己的哮喘又犯了,她下一秒就要窒息而死。 宿之靈在她身后喊道:“喂!你什么時候決定真正做你自己的時候,我們做朋友吧!” 殷寒快速地大步向前走著,猛地回過身,對著宿之靈比了個中指,吼道:“滾!” 宿之靈又被殷寒罵了,只好無奈地聳了聳肩,目送著她遠去。 她來到了教室,這時候華溫已經(jīng)在座位上了,對她說道:“今天古文課考試,準備好了沒有?” ……沒有。 宿之靈對古文什么都不會,果然考試分只得了四十分,當場就被梁雅音趕出教室去了。 她無聊地站在教室外面,透過門的縫隙,看著梁雅音給學生們上課。 宿之靈心想,梁雅音這人可真有意思,白天是正經(jīng)嚴肅一絲不茍的老師,在黑板上一筆一劃的寫課文內(nèi)容;晚上是笑容浪蕩的調(diào)酒師,在酒吧里肆意地對未經(jīng)世事的小女孩露出蠱惑的笑容,真是讓人搞不清楚,哪個才是她的真性情。 宿之靈沒想錯,到了上午第二節(jié) 課,宋柔果然來學校鬧了。 但是她沒想到的是,宋柔鬧的是學校的補助金沒有下發(fā),卻沒有鬧女兒夜不歸家。 這可就奇了怪了。 宿之靈站在校長辦公室門外,向門里瞥著和校長吵架的宋柔,宋柔不斷地說“你們斷了我和我女兒的生活來源”,宿之靈忽然意識到,她沒有說的是“我女兒沒有把錢給我。” 她甚至都沒有提起宿之靈昨天沒有回家的事情。 宿之靈了解宋柔,她很清楚自己一晚上沒有回家,宋柔一定氣得要死,但是宋柔一個字都沒有提起。 宿之靈這才明白過來,在宋柔眼里,女兒夜晚不歸是極大的丑事,她就是打碎牙齒往肚子里咽,她也不能提起這件事。 就在這時,忍無可忍地校長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對宿之靈說道:“白曉,進去。” 宿之靈只好走了進去。 宋柔坐在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看都沒看一眼宿之靈。 校長說道:“宋女士,現(xiàn)在我讓你的女兒給你解釋解釋,這筆錢學校到底有沒有給她。” 校長轉(zhuǎn)向了宿之靈,問道:“學校的補助金,是不是月初就打到了你賬上?” 宿之靈點點頭,說道:“是。” 校長又問道:“那你為什么不把錢拿給你mama?” 宿之靈說道:“因為我馬上就要高考了,我媽快把我吃空了。” 她開始一筆一筆數(shù)著家里的賬:“她不愿意出去找工作,卻還要拿我的補助金買各種東西和鄰居攀比,一月份的時候我急著買教輔,家里缺一分錢都沒有了,因為她拿了后半個月的生活費買了一枚寶石戒指,就為了向別人炫耀。” “二月份的時候家里斷了供暖,我去查家里的賬,她換了新手機,別說供暖了,飯都吃不飽。” 宿之靈說道:“這筆補助金,是國家發(fā)給我、讓我能成長為一個社會有用的人,所以我決定自己用這筆錢,我從家里搬了出去,從現(xiàn)在起我不需要我母親的照顧,如果她再來糾纏,我就向國家上訴申請更換監(jiān)護人,因為她沒有能力照顧我。” 宋柔目瞪口呆:“你說什么?” 宿之靈說道:“我不需要你了。” 宋柔的眼淚掉了下來,她哭著對校長說道:“您聽聽,您聽聽她說的這都是什么話,這是她應(yīng)該對生她養(yǎng)她的mama說的話嗎?” 宿之靈說道:“你是生我,但是你沒愛過我。” 宋柔大哭起來:“我怎么可能沒愛過你?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rou啊!” 宿之靈說道:“你每次都說我是你身上掉下來的rou,但是你沒有說的是,你從來沒把我當成一個完整獨立的個體來看待過,你把我當成你身體一部分。” 宿之靈用不屑地目光看向了沉浸在自己悲劇世界里的母親,一字一句地說道:“而這種感情不是愛。你只是想占有我,把我塞回你的zigong里去,我做任何違背你意愿的事情,你就說是為我好,逼著我服從你的想法,你從來不相信我有自己的意志,能有自己的選擇,一旦我做出了這種事,你就指責我不忠不孝,但是你不肯承認——你從來沒有愛過我。” 宿之靈很清楚地記得白曉的日記上寫著的句子。 “你從來——從來沒有真正愛過我。” 她還想說更多的時候,門忽然被推開了,一個老師慌慌忙忙地沖了進來:“校長,警察來了。” “全是配槍的高級武警,他們、他們說要把殷寒帶走調(diào)查。” 第75章 青色檸檬9 殷寒消失了整整三天。 這三天里,她家里破產(chǎn)的消息傳遍了學校,她的父親入獄,后媽一直在拿剩下的錢打官司,但是沒人知道,殷寒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