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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鐘子道說的,江自流是初玉塵的人,而江自流又是何等人物?一個不擇手段,生性涼薄之人。這種人都能在初玉塵手下討到謀生且重用,那么初玉塵若是想對自己動手,恐怕不是好招惹的。 叔青司賭不起,他也沒有必要像茍宿那樣,畢竟他手里邊的籌碼,還是很多的。如此一來,他能做的,似乎就是以朝中大臣的態度,搶得這個位置了。 叔青司平靜地說道:“陛下執政都是應該的?!?/br> 鐘子道說道:“是,陛下執政是普天同慶的事情,可青司兄,梁丞相要致仕了,丞相的位置空缺啊。” 叔青司幽幽說道:“那又如何?陛下信任柳大人,我就算是做得再多,政績再好,也比不過。子道,我們就不用再做什么了,聽陛下的吧?!?/br> 鐘子道氣得一拳頭打在了自己掌心上,“哎呀!青司兄!柳大人她憑什么哎呀憑什么爬到你的頭上來?論資歷、論政績你又哪一樣比她差?陛下年紀小不懂事被她迷糊了,難道你就眼睜睜地看著陛下被迷惑嗎?” 叔青司回道:“難不成我要去拉攏大臣,在陛下要立柳大人為丞相的時候出言阻止嗎?陛下深寵柳大人,我這又何必連累他人?” “這又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這是朝廷、國家的事情。”鐘子道重重地拍了叔青司的肩膀,“青司兄,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們。你等著吧,我們一定會阻止陛下的?!?/br> “何必呢?何必呢?陛下若是執意要立柳大人為丞相,難道要以死相逼嗎?” “好了,青司兄不必多說,交給我就好。” 鐘子道來得匆忙,去得也匆忙。茶也不喝,說完這些話之后,就像是有什么天大的任務放在了他肩膀上邊,就這樣走了。 叔青司摸著自己胡子,看著他的背影,微微一笑。 鐘子道是個聰明人,他知道他應該怎么做。畢竟是綁在同一條船上的人,不是么? 幾日的時間眨眼就過去了,初六的到來,讓不少人都感覺到了精神一振。 行冠禮是在太廟舉行,這一日要開太廟上稟先祖。太常根據算出來的吉時迎陛下從琉璃宮過來,由最年長的長輩為她束發戴冠,再祭祀先祖。 情況特殊,柳斐然不得留在宮中,故而琉璃宮內只有初玉塵一人。沒有柳斐然在的夜晚,初玉塵睡得并非十分安穩,早起時候,睡眼迷離。 幾個宮女一同為她換上袞冕,和當年初登基相比,現今的她不需要端著,便能把袞冕的威武撐起來了。 一向少有上妝的初玉塵在這特殊的日子也是細細描畫了起來,那上挑的眼線,描過胭脂的唇,于是本就精致的臉兒更顯得是冷艷高貴。 太常在門外等候,時間差不多了,他便催促,“陛下,可行了?” 初玉塵淡淡地應了一聲,“嗯?!?/br> 太常高呼,“恭迎陛下——” 聲音一層一層傳下去,直到太廟跟前,佇立在這的重臣紛紛跪下,高呼,“恭迎陛下——” 初玉塵神色漠然,踏著緩慢而莊重的步伐,一絲不茍地來到太廟跟前。在這里皇家最年長的一位族老已經在候著了,是一名女子,已經年過七十,是一名郡主,只是已經難以追究到底是哪位王爺的女兒了。 這個郡主奶奶面容慈祥,恭敬而欣慰地為初玉塵整理袞冕,臉上有一種容光煥發之感,她聲音洪亮,念著祝詞,“今,景安之女玉塵,年漸長成” 語畢,有人上前把太廟的門緩緩推開,初玉塵步入其中,身后臣子這才起身。柳斐然站在第一列,可見初玉塵在里面上香的場景。 她那曾經可愛乖巧的小陛下啊——最終變成了冷艷高貴的陛下了。 行冠禮不像登基那么繁瑣,完事之后初玉塵回去換下了袞冕,就連妝容也都褪了下來,不過和以前不一樣的是,她眉心多了花鈿。這是她成年帝皇才有的花鈿,很是簡單,只是眉心一點水滴,卻是身份的象征。 比起今日的冠禮,她更期待晚上,她要向柳斐然討要禮物了。 到了夜晚,忙完公務的柳斐然踏入了琉璃宮。初玉塵正在偏殿的榻上看書,沐浴過后的她只穿著里衣,天氣炎熱,她便松松垮垮地靠在榻上,慵懶嫵媚。 柳斐然一眼就看到了她眉間的那一抹花鈿,再加上她慵懶的模樣,有一種絕代風華的感覺。她微微笑了笑,“微臣參見陛下?!?/br> 初玉塵拿著書的手一斜,唇角便是一勾,“jiejie,來,坐塵兒旁邊?!?/br> 畢竟是日夜相對,在這些日子以來,柳斐然也少有拘謹的時候,走過去便是把初玉塵的書拿掉,“夜里看書對眼睛不好。” 初玉塵也不在意,見她坐了下來,便俯下身來朝她那邊去,攤開掌心,乖巧地問道:“禮物呢?” 柳斐然反問:“不是陛下告訴微臣,到底要何物嗎?” 初玉塵眸子里的光在閃爍,情緒似乎有所變化,連聲音都變低了一些,“jiejie是認真的?” 柳斐然不知她要什么,只是正色說道:“對待陛下的事情,微臣一向認真?!?/br> 初玉塵靜靜地看著柳斐然,然后紅唇緩緩翹起一個弧度,顯得異常的迷人。她突然伸手摟住柳斐然的脖子,半個身子是倚在了她的身上。柳斐然驚到了身體往后倒,她便跟著往前傾,怎么也不愿意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