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孤兒院

    “卡洛萊·梅莫林德便是生命女神的那抹意識。”

    史蒂芬說完這話便頓了下來，剩下在場的所有人沉默著，或是思考或是震驚，喜歡的人，或是親近的朋友忽然變成主神明的意識，換誰都無法在第一時間接受下來，大家都在消化著這巨大的信息量，只有本體為智能AI的賈維斯很快開口問道：“所以我們應(yīng)該怎么救卡洛萊小姐呢？”

    史蒂芬側(cè)頭望了望卡洛萊的面龐，回答道：“滅霸集齊六顆無限寶石的目的是消滅宇宙中一半的生命，從而讓宇宙資源的消耗得到緩解，并且討得死亡女神的歡心。心靈寶石已經(jīng)取下并且毀掉，但滅霸還是成功了。”

    史蒂芬嘆了一口氣，面對所有人不解的目光，繼續(xù)解釋道：“因為只要生命女神的這抹意識，也就是卡洛萊死去，那么宇宙中生命的繁衍誕生將會變得無比困難，甚至停滯下來。生命不斷死去，而卻沒有新生，這與消滅一半人口是一樣的——甚至于更加糟糕。”

    史蒂芬的敘述的確引人入勝，但對于一些急性子的人來說，史蒂芬的敘述始終沒有說清楚到底該怎么救活卡洛萊，險些要站起身追問的杰森等人被身邊的朋友親人制止下來，等著史蒂芬繼續(xù)：

    “我會將卡洛萊意識所在的時間倒流，而你們——與卡洛萊有著感情糾纏的各位需要進入卡洛萊的意識空間，為她提供永生的能量。”

    史蒂芬的目光望向在場的男人們。

    “我們要怎么做？”第一個開口問的竟是一直保持沉默的巴基。

    “與生命徑直相關(guān)的往往都是愛意，你們的愛意將會滋養(yǎng)卡洛萊的意識，直至她恢復(fù)生機，清醒過來。但與此同時，只要滅霸發(fā)現(xiàn)卡洛萊還活著，他就會前來攻擊，我們同時也要保護好她，這是一場角力，只要卡洛萊能清醒，那么滅霸就徹底失敗，甚至于被宇宙法則發(fā)現(xiàn)他所做的事情，受到比死亡還要可怕的懲罰！”

    卡洛萊從孤兒院的硬木床上醒來，清晨柔和的陽光被窗戶的鐵柵欄分割成一塊又一塊，斜斜地打在腳邊泛黃的舊棉被上——秋天又要來了，這床舊棉被是她最暖和的床具了，不知道今年還有多少人能熬得過這個冬天，卡洛萊甚至不知道自己熬不熬得過。

    起床洗漱好自己，卡洛萊便穿過種著一棵高聳的，正掛著泛黃葉子的大樹的院子，來到餐廳里，和孤兒院的同伴一起等待著早餐。

    早餐通常是一塊面包，配上牛奶或是豆子湯，往日里卡洛萊都喜歡喝牛奶，但這回卡洛萊想要豆子湯，熱熱的湯液可以讓她整個身體暖和起來，至少不會那么難受。

    院長會在早餐前讓孩子們都做禱告，卡洛萊并不太相信院長所信奉的神明，但為了食物和生活，她會裝成其中最虔誠的一位。

    低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結(jié)束了饑餓前漫長的禱告，這回被廚師推上來的食物并不像往常那樣什么香味也沒有，反倒是在餐廳大門打開的一瞬間，便往孩子們的鼻子底下傳來濃烈的食物香氣——有熱騰騰的白面包，有奶油蘑菇湯，甚至還有培根！

    卡洛萊簡直不敢相信今天的待遇，怎么會有這么豐盛的早餐端到自己面前的桌子上，那些精致而美味的食物簡直跟這古老又沾著油漬的木桌毫無相搭之處，她甚至覺得自己在做夢。

    然而她是真真吃到了這些美味，奶油蘑菇湯是那么的順滑，即使?fàn)C到舌頭了也要先灌進肚子再說；白面包一點也不干澀和無味，濕潤的口感與微甜的味道完全和自己認知中的面包天差地別；更別說培根了，被油精細煎制過再撒上醬汁的豬rou鮮甜又有嚼勁，吃得卡洛萊幾乎聽不到院長在說什么了。

    “今天韋恩集團的老爺希望能在我們孤兒院領(lǐng)養(yǎng)一個孩子，大家吃完早飯后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爭取給韋恩老爺一個最好的印象！”

    卡洛萊一邊鼓著自己的腮幫子嚼動著，一邊看向紅光滿面的院長……好好整理一下自己。

    吃完飯后的卡洛萊又跑回了房間，六個孩子一起居住的房間還好有個獨立的洗手間，異常瘦弱的卡洛萊搬來凳子站在碎了一角的鏡子面前，看著映出來的自己。

    她在孤兒院沒受過欺負，因為她長得還算好看，又會避開那些禍?zhǔn)拢兆舆^得還算可以，但她的身體真的太差了，好幾次她都覺得自己撐不過那個冬天，但卻又奇妙地活了下來。

    卡洛萊定定地看了自己一會兒，又跳下凳子，從自己的枕頭底下找出兩條花紋不同，但都是藍灰色的布帶，她對著鏡子一左一右地將自己深棕色的卷發(fā)綁了起來，又調(diào)整了一下高低。

    ——這樣會比散著頭發(fā)整齊吧？

    卡洛萊想了想，又潑了幾捧冷水沖了下小臉，凍出了鼻尖和雙頰的紅暈之后，瞇起碧綠色的雙眼，朝著鏡子扯起嘴角笑了笑——她真的沒有再好看的衣服了，這條藍裙子還是自己努力幫院長照顧小雞換來的，隨后這之后她就生病了很久。

    等到大廳的集合鈴聲響起的時候，卡洛萊發(fā)現(xiàn)大家都打扮得很漂亮，或者說他們充滿生機的活力模樣，本身就足夠漂亮，這讓卡洛萊不僅悄悄地嘆了口氣，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被看見呢？

    如果是在普通城市的孤兒院，孩子們的生活倒不會這么苦，但這里是哥譚，極端富有與極端貧窮，極端正義與極端邪惡聚集的地方，他們所在的下城區(qū)就是極端貧窮，而韋恩老爺來自的便是極端富有的繁華地帶。

    也不知道他為什么會來這里領(lǐng)養(yǎng)孩子，卡洛萊想，她并不認為韋恩老爺會像報紙里說的那樣，做做樣子而已。

    卡洛萊是最后幾個到的，她只能站在角落的地方，遠遠地看見被院長以及員工包圍著的高大身影——那只看衣角便知道無比昂貴且精致的布料與做工，烏黑頭發(fā)抹成光鮮的模樣，還有與這下城區(qū)格格不入的氣質(zhì)。

    算了，還是想著如何熬過這個冬天吧！

    卡洛萊給自己下了判決，已經(jīng)垂下了腦袋想著能不能為院長做些什么來換取一些取暖的物品。

    然而結(jié)實皮鞋敲擊在地板上的聲音越來越近，一道陰影也逐漸籠罩住卡洛萊。

    “孩子，抬起頭來。”當(dāng)這道低沉而優(yōu)美的聲音在卡洛萊面前響起時，她才猛地反應(yīng)過來，身體一震，心跳都變得胡亂，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看向面前健壯的，高挑的男人。

    他幾乎是自己一個半高，卡洛萊要把頭抬得很高才能與那雙湛藍色的雙眼對視。

    “我……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