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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病了。 和先前相比,一下子老了許多。 “太后。” 蘇妤上前,欠了欠身。 太后睜開眸子,看見是她,眼里閃過一絲詫異和欣慰,“你來了。” “聽聞太后娘娘病了,特來看看。” 太后撐著身子坐起來,揮退了想上前幫忙的宮女,輕咳道:“你有心了,哀家沒想到病了后,來看的第一個人會是你。” 事實上,她心里也清楚,那件事后,兩人就等同于徹底翻了臉。 沒想到,病了后來看自己的是她。 蘇妤輕笑,接過宮女奉上來的茶,并未回答。 太后眼里閃過一絲失望,嘆道:“長寧,回不去了嗎?” 她心里,是真的喜歡她。 可惜… “人非圣賢,又怎么能大度的原諒一切?” 蘇妤笑笑,從宮女手中接過茶端給了她,“長寧不是什么圣人,也做不成圣人。” 太后喝了口茶,潤了下喉嚨,輕嘆,“是貢兒沒福氣。” 蘇妤不置可否的低頭品了品茶,贊道:“您宮內的茶果然極好。” “你若是喜歡,哀家讓人送你一些。” “不必了。” 蘇妤欠身,笑了笑,“臣妾福薄,承受不起。” “春夏回宮。” “是。” 身后,傳來幽幽的一聲嘆息。 蘇妤沒理會,才出宮,一場秋雨嘩啦落了下來。 來的倉促,沒有任何征兆。 她伸手去接,涼的很,果然是秋雨。 春夏面露苦色,“娘娘,咱們沒帶傘。” “皇后娘娘…” 正說著,從安寧宮內跑出來一個宮女,氣喘吁吁道:“太后娘娘知道您沒帶傘,特地讓奴婢給您送傘。” 蘇妤頓了一下,“接著吧。” 她不知道太后知道了什么,可…能在深宮內廝殺出來的女人絕不愚蠢。 興許,她也察覺到了什么,不,不用察覺,上一次的廢后,已經讓她看明白當今朝廷的形勢。 鳳貢把持不了朝廷! 一個病弱的皇帝,又沒有果決心,如何能夠掌握一朝? 太后也老了,雖說她年齡算不得多大,可孤兒寡母又能做什么? 她掀了掀唇,笑意很淡。 接了她的傘,也算承了情吧。 鳳貢她不殺,不過…總有人會殺。 “回宮。” “是。” 春夏撐著傘扶著她往前走,踩在地上,濺起的小水花落在了裙擺上,開出了一朵朵小花。 下雨了,天涼風冷。 蘇妤忍不住去看天,灰蒙蒙的一片,烏云密布。 天兒越來越冷了,這樣的天兒能等到秋狩嗎? 她胡思亂想了一瞬,收了視線往回走。 春夏忽然停了腳步。 蘇妤偏頭看她,也順著視線看過去。 前面也有一行人正朝著這里走來。 被簇擁在中央的是個二十七八的男人,著了一身黑底繡金龍紋祥云長袍,被掩在傘面下,看不清模樣,可仍然顯得風姿俊逸。 蘇妤想了想,男主鳳青云? 敢在皇宮穿龍紋的,除了他,好像也沒誰那么囂張? 似為了印證她的想法,似乎有人和他說了些什么,那人也抬起頭,露出一張極為冷漠英俊的臉龐。 這模樣,和鳳貢有幾分相似。 不過比起他,更多了幾分沉穩的魅力。 “皇后娘娘?” 鳳青云抬步上前,微微頷首。 “皇叔。” 蘇妤欠了欠身,低著頭喚了一聲。 “皇后娘娘這是來看太后?” “嗯。” “皇后娘娘果然孝順。” “皇叔過譽了。” 聲音也很小。 鳳青云打量了一眼對面的女子,年紀尚輕,低著頭看不清模樣,可身段纖細窈窕,想來也極美。 他回憶了一下,發覺記不清她的長相,只記得一雙杏眸水汪汪的,黑白分明。 不過,這天下的美人多了是。 沒多想,他點了點頭便又繼續往前走。 他走后,蘇妤才抬起頭來。 春夏有些不太明白,忍不住問:“娘娘,您為何…” 就算是攝政王又如何,娘娘也不在意啊。 為何在他面前,這么…這么… 蘇妤隨口道:“鳳青云素來欣賞大膽兒的女子,眼下正是緊要關頭,本宮不想引起他的注意。” 她就是要讓鳳青云知道,她只是一個一門心思撲在鳳貢身上的蠢女人。 只要他不在意她,甚至于無視,對她才算好。 春夏點了點頭,“娘娘英明。” “行了。” 蘇妤失笑,吩咐道:“替本宮看緊了安寧宮,晚上,再去問問王成,攝政王進宮的目的。” “是。” 她總覺得,太后這一病,病的也太過蹊蹺,或者說,剛好趕在了時候上。 可…哪有那么巧的事呢? 這背后,只怕有人刻意為之。 再聯想了一下,鳳青云剛剛去的方向,正是安寧宮,她隱約想到了什么。 會是鳳青云動的手嗎? 如果是,未免也太放肆了,這一去,恐怕是威脅也是警醒。 不過,這和自己沒多少關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