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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般的修煉之人的認知之中,陣法的真空期很長,結成的時辰難以把控,找到破綻就可攻破,但這位看似修為低弱的修士卻能在他們算準了陣法的弱點后,又恰好結成了另個結界陣,令那幾個人看著都愣住了。 能將陣法的釋放計算的那么精確,還能將簡易的低級法陣拆成抵御、進攻、迷惑三種形態(tài)并隨機組合令人一時半會兒推測不出陣眼的虛實和缺口,放眼在天劍城,精通陣法的人少之又少,更別說碰到這么個能不斷變換著花樣的陣法大師,他們皆束手無策。 有顆黑棋沿著棋盤的邊緣線慢悠悠在赤紅的水面上飄來,馬上便要與他們所在的黑棋相撞。 林千霜被三個人虎視眈眈地圍著,不敢放松警惕,這三個人的實力皆不俗,她也并非是害怕,她心里很清楚若是出手,只會造成一個后果,那便是被纏斗至魔氣消耗至盡而死,她無法保證能迅速殺死包圍她的這三個人。 她的視線瞥向了逐漸逼近的黑色棋子,墨眸一深,若是兩棋合聚,她所在的棋面上超出了一人,就會徹底碎裂。 但她心里卻有點輕松,這三個人的服飾顯然不是同一個堂主下的,交情也應該不是很深,表面上暫時聯(lián)合在了一塊兒,但在危機關頭,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誰又會在意這種短暫的聯(lián)盟,必定會出亂子。 看著棋子越來越近,那三人也越來越不耐煩,焦躁道:“龜縮在陣法里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出來和我們比一場。” 林千霜坐在陣心,視線掃向那三個人,合上了眼眸,一副聽天由命的表情,說道:“你們三打一,有什么好比的,反正這陣法你們也破不了,我也不想活了,你們三個就都留著和我一起陪葬好了。” 那三位弟子對著林千霜周圍的結界持著法器揮砍,又試了好幾個咒法,皆對她失效,他們見面前那瘦瘦小小的女孩在被他們多輪攻擊后還能氣定神閑地坐在地上,覺得她興許還暗藏了實力,心里不由泄氣了下來。 林千霜睫毛輕顫微微睜開了一只眼,見那三位弟子一臉喪氣地從她周圍分散開來,抓著木劍的手心微微滲出汗,只要他們再嘗試著打破陣法,她的魔氣遠轉緩慢,可能跟不上結陣的速度,這道陣法會被打破,幸虧這些人被她唬住了,沒有更進一步打破她的陣法。 有位弟子看著順著流水而來的黑棋小島,渾身僵硬說道:“棋子已經(jīng)越來越近了,若是不殺了這個小女修,我們三個都完了!” “誰說一定要把這個小女修殺了,棋子上只要留三個人不就行了嗎?” 身后傳來聲音,隨即有陣刺痛從心口傳來,弟子看著胸口上的血窟窿,想不通自己為何在這個關口上會死去。 站在那位弟子身后的男修手中的靈劍在他不防備之時穿透了他。 那位弟子難以置信地轉過頭看了那位男修一眼,一頭栽入了宛如沸騰的暗紅水面發(fā)出滋滋的燒灼刺耳音,水中冒出一圈水泡,隨即尸體便不見了。 兩枚黑棋小島在轉瞬間便貼合在了一塊兒,男修松了一口氣,正要和身旁的同伴警示,防備另座黑棋浮島上的來人,他一轉身,那位本坐在地上結成陣法的女孩早已站起身,此刻正在將木劍上的血跡甩干,而他的那位同伴在一陣水花的噗哧聲中不見了。 林千霜揚眉望向了那男修,做了挑釁十足的勾手姿勢,笑了笑道:“你不是說要比一場嗎?方才三打一不公平,現(xiàn)在我們一比一,恰恰正好。” 男修的臉色難看了一下,“你在耍我們?” 林千霜攤了攤手,撇了撇嘴道:“怪我嘍,你們三個打我一個,難道我還乖乖讓你們打我嗎?” “你這人陰險狡詐,竟然敢暗算我們,就算今日我走不出這場試煉,也要與你同歸于盡!” 男修憤怒地持劍朝著她刺去,將身上所有藏著珍貴的符咒都投擲而出。 林千霜算著這符咒的路徑,將木劍捏在手中,還沒等她還手一擊,男修猙獰的表情在面前忽然定格,他的軀體重重倒在了她的腳下。 在另座黑棋浮島上有位紫衣女孩衣袂飛揚地躍到了她的面前,烏發(fā)上皆沾滿了血沫,在半空中接過靈劍的手臂上一道可見白骨的血痕觸目驚心。 但紫衣女孩似乎毫不知痛,手腕靈活的地將劍收起,在見到她的一刻,那張漂亮的沒有生氣的臉蛋訝異了片刻,帶著絲慶幸和喜悅,“你還活著,我感應不到石頭的方位,在方才走在這里看見你的時候,我還以為出現(xiàn)幻覺了。” 林千霜將手中的木劍放下,摸了摸身上的口袋,才發(fā)覺那顆石頭可能在打斗之中遺失了,她在穆微蔭面前轉了一圈,笑道:“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她瞥到了穆微蔭手臂上的傷口,又道:“倒是你傷的不輕。” 穆微蔭優(yōu)美的唇線抿緊,潑墨般凝著霧氣的漂亮長眸一眨不眨得望著林千霜,她看著她輕輕開合著的紅唇,因魔氣消耗而略顯蒼白的清秀臉龐,轉動之時,纖細而略有玲瓏起伏的腰胸曲線,不知為何心跳有一刻在加快。 在靈石忽然消失的那一刻,她一想到這個其貌不揚的女孩可能兇多吉少,心里就像有塊石頭壓著,她本冷沉的心境也在一刻浮躁無比,和那群弟子廝殺之時,手中的劍就好像有靈性在主動發(fā)泄,痛感在那一刻盡失,她好似個沒有知覺的殺戮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