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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千霜對上了玄洛傾的視線,只覺得那目光陌然而冷冽,全然不是方才初見時的溫言和氣。 玄洛傾,是會變臉嗎。 彼時,她已被一群妖修圍困住,她緊緊將那把劍抱在了手里,輕輕一掙,鎖鏈便掉了一地,身上一股魔氣爆裂而來,將一群人驅散而來。 她必須得走,耽擱不了多少時間,她也懶得和妖皇周旋。 玄洛傾仿佛早就知曉那群人敵不過她,忽而面容一柔,向她走近,喚道:“霜霜。” 林千霜驚悚地視線轉向了玄洛傾,面容略帶疑惑地打量了下妖皇,心下道,不對啊,這聲音的感覺,和面前人現在的面容細微動態,像極了小晚。 就在她思考的那一剎,玄洛傾的冷肅的面容帶了一層淺笑。 “傻瓜,你走神了。” 一股濃香拂在了臉上,玄洛傾模模糊糊地朝著她越走越近,而她則四肢如灌了鉛,手上的劍也被她奪走。 林千霜視線灰蒙蒙的一片,扯著玄洛傾的衣袖,咬著唇道:“你……你真的是小晚?” 她還沒等到回答,便被那群妖修拉開,再想去追問,后頸被重重一擊,她看了眼站在她面前眸色閃動的玄洛傾,失去了直覺,一頭跌到了她的懷里。 玄洛傾擔心地摸向了林千霜的后頸,手中的溢出的靈光逐漸撫平了她夢魘之時的蹙眉,心里似有萬千話語,但她終究只是幽幽嘆了口氣,“紅淚戒早丟了,你不該回來的?!?/br> 有位妖修拿起了地上掉落的古劍,恭敬雙手捧上,“陛下,這把劍如何安置?” 玄洛傾抱著林千霜淡淡道:“放入寢殿內即可,魂香可讓她永睡不醒,若是天意讓她再度醒來,她執意要取,本座也攔不得她?!?/br> 妖修看著妖皇抱著那來路不明的女子似是在輕聲說什么,她耳朵剛豎起來好奇地去聽,卻被妖皇注視了一眼,頓時嚇出了涼汗。 玄洛傾并未斥責妖修,而是摸了摸林千霜的鬢發,雙眸皆充盈滿了愛意地凝視著她緊閉的雙眼,似是對著旁人自言自語道:“本座比任何人都愛她,也更了解她。她不會認輸也不會屈服,無人可以阻攔她想要做的決定,但同時,她活的不快樂也不自在。但現在不同了,妖域之外,四界之內,只要本座在,誰都不會再傷害她。 本許諾了要告訴她真相……。 但讓她在沉眠之中快樂一輩子,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妖修弓著身靜靜聽著,見妖皇又哭又笑的復雜表情,不敢多言,那雙黑色的眸子卻在林千霜的身上轉了幾圈,不知在想什么。 鳳羽宮內擺置了一張放滿潔白花束的銀絲織錦軟床,四角皆放了金鹿浮雕長腳香爐,縷縷清煙似凝成繪紙上的筆墨流云,化作香意汲取入屋頂下垂于紗幔的鏤空金花球,鑲嵌其中的夜明珠發出如夢如幻的光芒。 玄洛傾將人平放在了床上,俯身在林千霜閉著的眼皮上印下了一個吻,那把古劍被當做了鎮壓她魔氣的陣眼,繞著花球不斷徘徊。 “霜霜,做個好夢?!?/br> 門被風重重吹攏,將屋內的情景一并關入其中。 妖修見玄洛傾從殿內走出,連忙上前送上了巾帕,示意她擦擦汗。 玄洛傾布置陣法廢了不少的法力,她有點體虛地接過了巾帕擦了擦汗,忽然覺得這小妖修有點合眼緣,抬起下巴瞇眼道:“你是從哪個宗派調過來的?” 妖修指了指喉嚨搖了搖頭,發出咿咿呀呀的模糊聲。 “原來是個啞巴。” 玄洛傾收回了視線,那妖修低著頭,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倒也還成,她輕飄飄地說道:“本座看你那么機靈,那你就留下來在鳳羽宮當值,記得那四鼎內的香,半個月記得換一回?!?/br> 妖修點了點頭,又比劃了一下,躬身目送著玄洛傾遠離。 低著頭余光看著玄洛傾逐漸消失,妖修腳步緩慢地走入了鳳羽殿,鮫珠從身上剝離露出了原身,她快步走到了內部的臥寢推開了門。 “師姐!” 蕭嵐樂看著眼前昏迷不醒的林千霜,急匆匆走到了床畔,卻被一道屏障彈飛撞到了墻上。 她一路跟著梁敬軒和他的幽冥鬼兵步伐跟來,探查他的陰謀,卻不料看到了林師姐竟也在妖墟內,在她聽到妖皇提起她的身份天樞樓主之時,當時的試探和莫名熟悉的感覺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師姐沒有死,只是匿名隱藏在了天樞樓內,而且她似乎不愿意與她再次相見。 蕭嵐樂心里有點酸澀,她叫了幾聲又推了推床上的人,但毫無反應,顯然是屋內的陣法困住了師姐。 門外忽然被一敲。 “喂,有人嗎,在里面做什么呢?” 房門立刻被推開,有幾位一同在鳳羽宮當值的妖修走了進來。 那妖修見屋里沒人有點納悶,“奇怪了,明明聽見了動靜。” 另一位妖修拍了下肩,道:“我看你是中午吃太少了,餓的慌都出幻覺了,走,我請你吃好吃的,免得你又疑神疑鬼的?!?/br> 門又再度被合上。 蕭嵐樂聽著動靜,從鮫珠之中現出了身形,她躺在了林千霜的身旁,似是懷念般側身抱住了她,蹭了蹭她的下巴,撒嬌道:“師姐,我好想你?!?/br> 平躺著,上方鏤空花球內的夜明珠奪目地在眼前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