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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千霜眸中涌過一絲復雜的情緒,唇角卻漠然地下沉,“師妹,這個問題其實你心里很清楚,我對你只是同門師姐妹的那種喜歡而已,我不知是哪里讓你誤解了。九鼎內時我已經得知你同天樞城主已結為道侶,而我也有了婚約,何必要再惺惺作態,問這種明知故問的問題?” 蕭嵐樂沉默了。 師姐并非不喜歡她,在金水湖的那一夜她已經套出了她的真心話,她說這么多話拒絕她,無非是想讓她看清楚她的位置。 就算她們現在互訴情衷,兩個人也無法真正的在一起。 她確實忽略了太多,阻擋在她們之間的是一座又一座的高山,而這些并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句愛不愛可以解決的。 一只養在籠里的金絲雀,羽翎脆弱禁不起風吹雨打,眼界狹隘而翱翔不出方寸之地,若是想要真正的飛出去,不餓死不凍死,唯有尋得新的庇護所。 這般懦弱而無力重歸自由的雛鳥,尚無能力去守護一份感情,更承擔不起相愛后的種種后果,那現在去爭取經久必離,又有什么意義。 林千霜的心有點忐忑不安,蕭嵐樂的沉寂令她有點良心上過不去,畢竟在和蕭師妹之間的相處中,她很多事都沒考慮周詳,兩個人之間的互相誤會和最后感情上的變質,與她也脫不了干系。 只是她回想著前面說的話,并不覺得有何不妥。 林千霜轉過頭,一臉歉意說道:“師妹,我話有些說重了。” 蕭嵐樂松開了林千霜的手,深深看了她一眼,說道:“我明白了。” 林千霜聽著蕭嵐樂說她想明白了,心里頗有些如釋重負。 蕭師妹她應當是懂了,她們之間不可能,知難而退才是正解。 林千霜畢竟是個魔修,她也不想讓她自己成為日后蕭嵐樂的弱點,更不希望她變成原文描寫一副戀愛腦的模樣。 男主不在的日子,蓬萊仙門逐漸風平浪靜,禁地重新開放,弟子們都將擒來的厲鬼找佛修超度,超度不成便用法咒鎮壓在了陵墓群內,本破損的宗門法陣也在長老的配合下逐漸修復。 宗門內排行榜的第一位變了又變,蕭嵐樂的名次也在逐步靠前,而林千霜卻總是以各種理由缺席月試,不學無術地每日同那群挑水砍柴的外門弟子混在一塊兒,偶爾教他們學習基礎的修煉心法。 她和那群外門弟子混熟了后,便偷偷詢問著山內的靈氣密集之帶。 她表面上教著師弟師妹們劍法,實則在用山間的天地靈氣蘊養著寒蟬琴內小晚的生魂。 按照林千霜的想法,在妖皇的攻略拯救任務下玄洛晚的名字封住了任務線索,唯有將小晚喚醒,系統說不定能更新出任務來。 再加上,小晚是為了救她才落得這樣的慘狀,于情于理,她都不能坐視不理。 林千霜近來都沒收到許政的消息,林家家主對于她的這樁婚事似乎很重視。但她也并不急,天樞城主的名單上的三個人除了陳家家主都很好解決。她按照之前完成任務的經驗,名單上的任務完成,穆微蔭對她的好感和信任度應該都會提升,若是能與城主為友,對蕭嵐樂的任務線也百利無一害。 林千霜有點擔心蕭嵐樂的情況。 不久她便放下心了,蕭嵐樂從男主離開那日和林千霜一番爭辯后,似乎變得忙碌不已,經常外出歷練,回到宗門后對她的態度也冷淡了不少,兩人雖同住在逍遙洞府的小筑內的屋檐下,但沒了往日的親密。 蕭嵐樂在兩床的中間擺了個鏤空的木雕書架,似乎是有意將二人隔離。不過她多了個特殊的習慣,每入眠都必點著燈燭,朝著書架的方向側臥研修秘籍許久,才掐滅燭火入眠。 林千霜雙手落在銀光輕亮的琴面上一碰,寒蟬琴在月下的案臺上七弦顫鳴,清如潭流的單音在指下繞弦許久才息寧漸消。 側臥在床榻上姿態優雅的蕭嵐樂手拿著本書冊咚啪的一聲重重甩在了一邊。 林千霜以為是吵到蕭嵐樂了,她本就是無意碰到琴面并非想在深夜擾人清凈,頓時收回了手,躺回了床上。 蕭嵐樂抬眸,垂落在胸口的烏黑發絲被她撩在了肩后,書架的鏤空的圓洞內,林千霜在床上的動作姿態看得一清二楚。 她將扔在一旁的書冊又重新拿回了手中,說道:“師姐,你怎么不彈了?我記得以前,我被關在藏書閣罰抄的時候,你的一曲鳳求凰可讓我驚艷了許久。” 林千霜有種受寵若驚之感,她的渣渣琴技糊弄尋常人也就算了,被蕭嵐樂這種從小便琴棋書畫精通的名門千金夸贊,那也太榮幸了。 她隔著書架朝著蕭嵐樂問道:“你想聽?” “嗯。” 蕭嵐樂模樣乖巧地單手撐著腦袋,眼眸似是盛滿了明亮的星華,在搖曳的燭火中格外絢爛。 林千霜的手挑撥輕捻著琴弦,忽而在心里覺得,此刻的蕭師妹側臥著乖寶寶狀地望著她,莫名其妙的讓她覺得……很可愛。 琴音似有催眠之效,林千霜彈著彈著眼皮漸漸沉重,忽而有道私人傳音符在她的身旁燃燒殆盡,怡湘樓現任副樓主杜雙的熟悉聲音嚴肅響起: “解語,城主命你頃刻前往天樞城待命,你切記帶上令牌。” 怎么是杜雙來找她。 林千霜忽然清醒了起來,她第一反應瞥了眼書架后的蕭嵐樂,擔心她醒著看到了天樞城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