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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西寧在醫院樓下等她一塊兒走,今天的太陽特別大,陽光強烈到晃眼睛,走在路上身上都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看到這人站在遠處等著,楚云慢慢走過去,一路上都沒怎么說話。 路過大院附近的水果攤時,她買了一袋子水果。 賀西寧好似察覺不到她的情緒,從頭到尾都沒什么反應。 這事就這么擱下,不痛不癢,但就像是懸掛著的石頭,吊在半中央下不去,每每想起就有點在意。 公司又開始忙碌起來,單子不斷,楚云忙前忙后地做事,整天搞得自己身心疲憊,回到家恨不得立馬倒床上就睡。 興許是忙起來就會把煩心事拋諸腦后,她無暇顧及那些彎彎繞繞的事。設計部一行人最近真的是拿命畫圖,有同事為了趕工甚至晚上不回家,搬來被子枕頭就在設計部打地鋪,秦林知道這事后還批評了該同事一頓,睡在公司的初衷是好的,可要是出了事誰負責? 這事本不大不小,但沒兩天又傳到上層的耳朵里,同事倒沒啥事,可秦林被拉出去罵得狗血淋頭。楚云在里面聽著,無奈地嘆口氣,在公司工作,職位坐得再高也只是個打工的,哪有什么輕松平等自由可言,秦林平時多高傲的一個人,故意被領導喊道走廊上罵,說白了就是以儆效尤,起威懾作用。 辦公室里同事們全都低頭做事,一個都不敢吱聲。 工作壓力大,還得受氣……楚云搖搖頭,不再想這些,徑自做自己的事。 秦林十來分鐘后回來,她將情緒整理得很好,跟沒事人似的,雖然挨了罵,但工作還得繼續。 興許是因為最近事情實在繁雜,任務堆積如山,壓力大得爆.炸,上面的各級領導都像吃了炸.藥一樣,稍有不順心就搞得火氣直飆。 楚云很不喜歡這樣的工作氛圍,畢竟環境會影響效率,成天這樣只會讓員工戰戰兢兢心生不滿,對工作進度的推進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但想是這么想,她不可能跑去跟領導提意見,反正也在這里呆不了太久。 到三月底,氣溫又回升了些,簡直不要太舒適暖和。 院里不僅有黃桷樹和冬青,在靠近一單元的墻壁邊上原來還種著兩棵四季海棠,如今正含苞待放,估計不久就會盛放了。 楚云一直都不曾注意到這個,北京那邊的巷子里就有些人家會種海棠,每每到開花時期,簡直美不勝收,她挺期待兩棵海棠快快開花。 . 周知敏的病情接連傳來好消息,她肯配合治療,態度積極,加之周易舍得砸錢買藥請醫生,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去。 之前周易曾想過要不要帶周知敏回廣州,或者去國外治療,但都沒有。他猶豫了大半個月,思來想去,一方面是為自己,一方面是為照顧生病的堂妹,最終決定這兩年就留在C市做生意,往飲食方面進發。 楚云意外,問:“廣州的建材生意不要了?” 周易說:“那邊不還有我爸他們嗎,有我沒我都差不多。” 楚云搞不懂他怎么想的,問打算做什么。 “開火鍋店吧,這邊這個火, 經久不衰,”周易道,分析利弊一番,他全都計劃好了的,說著說著看向她,“你要不要一起投資?” 楚云好笑:“我明年就要走了,投來有什么用。” “走了就不回來了?”周易哂道,“你回北京也不影響分錢啊,是吧,到時候你有空就過來看看,分紅我給你打卡上,一點不耽擱。” 那倒也是。 但楚云沒立即應下,說考慮考慮。 楚家就是做生意的,在北京那邊 做藥材批發,她對這些沒興趣,所以后來才學的建筑,這么多年了也沒跟藥材生意沾過邊。從小到大就過得好,不缺錢,沒過過苦日子,故而她對金錢物質的渴望不強,周易的提議只是記下,沒多在意。 如果不是周易反復念叨,她也不會真投資,最后投了二十萬進去,當是給老朋友捧場。 周易做事靠譜,有經商頭腦,在熱鬧繁華的商業街承包下一間兩層的鋪子,花大價錢把兩層樓裝修成具有C市老派建筑特色的樣子,風風火火把所有事情處理妥當,趕在四月下旬開張。 有錢就是好辦事,楚云以為至少會準備兩個月呢,結果這么快。 開業的前一天正值周六,她帶著賀西寧過去吃酒,喝得醉醺醺。 不過不至于醉倒,站著、走路都沒問題。 她這陣子跟賀西寧關系淡淡的,自從那次從醫院回來,兩人之間就生了罅隙,怎么都補不上,但又沒有冷戰,只是相處變得奇怪,說不了兩句話就再沒有聊的。 這樣的相處再平常不過,對于長輩和晚輩而言,這種程度正好合適,不會太冷淡也不會太親密。可楚云擁覺得缺少了點什么,空落落的,就像船在海上行駛卻始終靠近不了岸邊,中間就差那么一段距離。 或許是過于煩躁,她近來都睡得不安穩,精神狀態也不行,借著這次酒席,勉強放松點。 吃完酒席打車回家,賀西寧先去洗澡,之后再是她去。 不知是錯覺還是酒勁兒上頭,洗完熱水澡,渾身是舒服了,可卻更加暈乎。 天氣變暖和,睡袍亦換成了絲質的,很貼身,吹干頭發,把浴室的燈一關,打算回房間睡覺了。可大概是醉酒腦子轉得慢,行動也慢,她扶著洗手池的臺面搖晃了一下腦袋,正要抬腳,賀西寧突然從外面進來,并順手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