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痛，放手！”

    這聲音是——系統？

    系統還能說話，不是說都要意識傳輸，其他人聽不到系統的聲音嗎？

    李豐爵大駭，沒想到系統不但能發出人耳可聽的聲音，還會痛？

    不愧是能搞死時空平衡系統的男人，這他|媽也太逆天了點，連系統都能虐。

    “我再問一次，你到底跟李豐爵說了什么，他怎么會突然想到要去修那個機器人？”

    系統支支吾吾不說話，高粲：“我數三聲，時間到，我就終止你的進程，讓你和系統142857一樣，永遠停止。”

    “三……”

    “我說！”高粲還沒數到二，系統就連忙回答，像個孫子一樣，李豐爵不得不感慨人和人的差別真的挺大。

    系統在他面前像個大爺一樣，愛答不理的，想失蹤就失蹤，想出現就出現，在高粲面前，簡直就是一孫子。

    高粲這才松開那個按鍵，系統一五一十地告訴高粲，“我都按照你說的告訴李豐爵了，絕對沒有提任何不該提的。”

    “那他為什么想到要去修那個機器人？”

    “因為他看你不太高興，想幫你把機器人修好，讓你開心一點。”

    誰知道你并不領情，還給我下藥！

    “他相信你說的話嗎？”

    “你說的他都不相信，怎么會相信我說的？我想你還是告訴他實情比較好，你能瞞多久？”

    李豐爵靠在旁邊墻壁上，心想高粲給他打電話讓他去堵修爾的車根本就是想支開他，說不定當時他就拿著手表，正威脅系統呢，當時強制視頻通話看見的藍光，應該就是系統運行時發出來的。

    又聽高粲說，“你沒有給他提供關于機器人的資料？”

    “有……不過就算我不告訴他，他上網查也能查得到……”系統嘴硬，高粲又要按下那個鍵，系統連忙說，“好，我再不跟他說任何關于機器人的事情。”

    “不必，你可以告訴他關于我們在世界142857的一切，相對于我，他可能更相信你。”

    李豐爵心說我更希望你親口告訴我，不過他也沒揭穿，見高粲收拾東西準備走，自己也悄悄溜回去，躺好。

    過了大約五分鐘的樣子，高粲的腳步聲傳來，輕輕把手表給他戴好，躺在床上，抱住他。

    高粲還是……挺喜歡他的吧，這樣都能抱著他睡，只是你到底瞞了我什么，為什么就不能告訴我呢？

    李豐爵這樣想著，突然聽高粲說，“你沒睡著！”

    “？？？”

    “也沒被下藥！”

    “！！！”

    “還悄悄跟了出去！”

    高粲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肯定句，完全不容置疑，李豐爵只能默默地睜開眼睛，所以剛才也是演給我看的咯？

    李豐爵嘆了口氣，睜開眼睛，“你怎么知道我沒睡著？”

    “你身上是冷的，顯然剛出去過。”

    李豐爵：“……”百密一疏。

    “你隨便問吧，我知道都告訴你。”高粲語調像要給小孩子講睡前故事一樣，來，你想聽什么故事，我說給你聽。

    誰想李豐爵第一個問題居然是：“你是怎么讓系統說話的？”

    高粲笑了笑，解釋說旁邊那個設備可以將檢測到的電流信息轉化為語音，同時還可以對內發射電流，給機器人或系統這類無生命的智能機械造成痛的錯覺。

    “這是142857懲罰犯了錯的機器人的辦法，我沒想到對系統也適用。”

    “就這么簡單？”

    “就這么簡單！”

    “你在世界142857到底做了什么不可原諒的事情，要被系統追殺？為什么系統和巴爾馬勒都說你很危險，還要一直瞞著我？”

    “因為……”

    ☆、第100章 自我意識

    “你知道嗎路癡？”兩人并肩躺在床上，高粲思緒飄遠，似乎想起很久遠以前的事情。

    “我一出生就被最高宇宙下了死亡通牒，家族都在盛傳我會給家族帶來災難。因為按照歷史軌跡，世界142857將毀于人類與機器人的戰爭，而我因為出生在專門從事機器人研究的家庭，擁有超高的智商，并且對機器人極感興趣，因此我被認為有極大的概率會創造出具有自我意識的機器人，而那些機器人在和人類相處的過程中，遲早會產生激烈的矛盾，他們會反抗人類，統治世界。”

    “世界142857的時空平衡系統化身為能夠預言的先知，說我會給家族帶來災難，我至今想不明白他到底說了什么，我的父母居然把我扔到一個沙漠一樣大的垃圾回收站里，讓我自生自滅，那時候我五歲，你知道嗎，五歲！”

    李豐爵皺眉，簡直不敢相信會有那樣的父母，難怪高粲說沒有人關心他，不記得父母是誰，這樣的父母要來干什么？

    “我被扔在那個垃圾場的中央，里面毒氣彌漫，細菌叢生，別說一個五歲的孩子，就算是一個成年人，都沒辦法在里面存活。好在垃圾場里有一個被人扔掉的早教機器人，他因為外觀丑陋，被人扔了。

    他以為我是他要服務的主人，整天跟著我，清潔周圍的環境，給我摘從垃圾場里長出來的蘑菇，給我吃，幫我收集空氣中的水蒸氣，給我喝，教我讀書認字，告訴我很多人類社會的基本常識。我在垃圾場里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每天都想念家人，那時候我還不知道自己被他們拋棄了，我以為是我不乖，被妖怪抓到這個垃圾場里，要吃掉。

    我在垃圾場里找到一輛廢舊的飛行器，坐著它朝一個方向飛，我想只要我朝著一個方向走總能走到垃圾場的邊緣，事實證明我是對的，中途飛行器壞過很多次，那個機器人教我怎么修它。大約一年以后，我們走出那片巨大的垃圾回收場，來到附近的一個小鎮。”

    “那個機器人教我上網，查回家的路，我才發現，我原來是被拋棄了。我在那個小鎮流浪了三年，不少福利院曾想收留我，但是他們知道我是誰后又把我扔回了垃圾場。再后來，我學會了怎么入侵系統，替換掉我的DNA信息，讓他們無法辨認我是誰，才進入福利院，免于一死。”

    李豐爵從沒想到高粲居然是和一個廢舊的早教機器人在垃圾場里長大的，難怪他這么喜歡機器人。

    “我在福利院里過了幾年平靜的日子，因為成績優異，考上了最好的大學，最終還是選擇了人工智能。”高粲說到這笑了笑，似乎是在自嘲，“或許最高宇宙是對的，他們從一開始就該殺了我，有時候我們不得不相信宿命，我兜兜轉轉，還是上了大學，進入人工智能這個領域。

    我當時并不知道我父母拋棄我是因為我會制造出具有自主意識的機器人，我當時選擇做機器人的想法也很簡單，我很希望那個機器人能夠一直陪我，我希望他能像人類一樣，和我一起活下去，人們都說機器人只會重復命令，沒有感情，可是一直陪我長大的，卻是一個被他們拋棄的機器人，而我的父母，卻為了躲避災禍，把我扔了。”

    可是誰也沒想到，那些具有自我意識的機器人，最終毀了142857！

    高粲說著說著有些動容，李豐爵疑惑，“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個機器人對你那么好，怎么會毀滅142857呢？”

    “路癡，如果今天被困在車里的一個是人類，一個是機器人，兩者的年齡、能力、對社會的貢獻力，包括活下去的概率都是一樣的，你會救誰？”

    “我……”李豐爵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不過他知道，高粲一定面臨過同樣的選擇，不然他不會這么問。“我不知道，不過我想，你曾經做出過選擇。”

    “我要你回答！”高粲坐起來，看著他，眼神不容置疑，似乎得不到回答便不會罷休，“我要你回答我。”

    “……人類吧，畢竟我也是……”畢竟我也是人類。

    只見高粲慘然一笑，似乎知道他會是這個回答，像是失望，又像是松了口氣，繼續說道：

    “沒錯，就是這個選擇。我曾答應他會永遠和他在一起，不管發生什么，都會在一起。可是人總是在意那些得不到的，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我制造出了很多超過那個時代科技水平的機器人，他們和善，智能，希望能夠和人類和平相處，我要證明那個所謂先知的預言是錯的，我要讓我的父母看到，他們的選擇是錯的。我回到他們中間，和他們生活中一起，拼命的證明他們是錯的。

    事實上我做到了，我擁有完美的外表，超強的體質，超高的智慧，我能夠做到很多他們絕對做不到的事情。我得到了很多的贊美的崇拜，成為一個很優秀的人，我站在我父母面前，他們痛哭流涕，說他們把我扔了以后也很后悔，他們承認他們錯了，我得到到了失去多年的親情、友情等等人類的感情。雖然現在想來只覺得可笑，我太缺愛了，我太希望得到他們的肯定和接納，以至我離我那些機器人越來越遠。”

    “有一天那個早教機器人找到我，他經過多年的改造，已經變得和人類無二，根本沒人能分清他們和人類的區別。他問我是不是不要他們了，我說不是的，我們永遠是朋友，無論任何時候。”高粲長長地嘆了口氣，“但是我沒做到，一次事故中，那個早教機器人和我父親一起被壓在車里，很快就會引發爆炸，我……沒有救他……”

    李豐爵全身一涼，今天早上，他也沒救那個機器人！當時視頻通話正開著，爆炸后，高粲關掉了視頻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