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_分節(jié)閱讀_1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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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十二郎嘴角一抽,還是不要了吧,壓力太大。 鄭和離開后,孟清和舒了口氣,看看胳膊上的布條,眼珠子一轉(zhuǎn),還是留著吧。重傷員該有重傷員的樣子。 晚飯是在帳篷里吃的,孟清和胃口大開,連吃了五個饅頭,一大碗菜。 吃飽喝足,簡單洗漱之后歪在塌上,打了個哈欠。 帳外走過巡營的士兵,孟清和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夢中似有羽毛拂過臉頰,用手去撥,手腕卻被扣住了。 睡意朦朧,半睜開雙眼,滿目昏暗,只隱約辨別出一個熟悉的輪廓。 “指揮……”腰側(cè)被扣住了,掌心的溫度讓孟清和的睡意退去一大半,“子玉?” “恩。” 低沉的聲音,緩緩敲擊著耳膜。 嘴唇被含住了。 孟清和合上雙眼,伸臂攬住了沈瑄的肩膀,意識重又陷入了昏沉。 隔日醒來,沈瑄已不見了蹤影,摸摸嘴唇,應(yīng)該不是夢。 走出帳篷,兩名親兵守在帳外,其中一人告知孟清和,沈指揮已同王爺出戰(zhàn),作為重傷員,孟同知被留在了營中。 “沈指揮說,同知若有精力,可到提調(diào)官處核對一下押運的軍糧。” 這是又被調(diào)入后勤部門了? 扯了扯嘴角,囫圇吞了兩個饅頭,正打算去后勤部門點卯,親兵又道:“昨夜,高陽郡王曾來探望同知。同知已經(jīng)睡了,是沈指揮代同知謝過郡王。” “哦。”孟清和點點頭,“還有其他事嗎?” “趙大夫也來過,叮囑同知記得服藥。” 孟清和含糊了應(yīng)了兩聲,他的傷根本不重,又不再上戰(zhàn)場,根本用不著吃藥。況且,趙大夫的藥不是一般的苦,能不吃還是不吃的好。 當(dāng)日,孟清和按照沈瑄的命令去后勤部門報道,受到自提調(diào)官以下諸多同儕的熱烈歡迎。 手不能動,干脆動嘴,后勤部門的辦事效率立刻得到了大幅度提高。 燕軍在濟南城下再次無功而返,鳴金收兵時,將士們的臉上并沒有太多的懊惱。他們都相信,城內(nèi)的人不過是子負隅頑抗,有糧有槍,人也不缺的大軍,早晚會將這座城市攻破,將不肯投降的敵人碾碎。 沈瑄回到帳中,摘下頭盔,正解鎧甲時,孟清和端著一碗湯面走了進來。 這碗面是火頭軍給孟同知開的小灶,湯頭沒用多少香料,原汁原味的rou湯,撒上點蒜末,味道相當(dāng)不錯。 沈瑄站在帳中,手持解下的長刀,目光落在孟清和身上,一言不發(fā)。 帳簾放下,孟清和看看滿臉塵土大戰(zhàn)歸來的沈指揮,再瞅瞅一身清爽手捧大碗的自己,有點心虛。 “指揮出戰(zhàn)辛苦。”孟清和堆起笑臉,“這是卑職特地為你準(zhǔn)備的,趁熱吃,味道相當(dāng)不錯。” 沈瑄瞇起眼睛,放下長刀,接過孟清和手中的大碗,筷子挑起面條就是一大口。 孟清和有點傻眼。 如此豪邁的吃相,還是第一次在沈指揮身上看見。 眼見大碗就要見底,孟同知實在不敢說給他留一點,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沈瑄吃完了面,慢條斯理的將面湯喝得一干二凈,姿態(tài)那叫一個貴氣,動作那叫一個優(yōu)雅。 孟十二郎摸摸肚子,等著和小兵們一起啃饅頭吧。 放下面碗,沈瑄的神情變得格外柔和,向孟清和伸出手,將他拉進懷里,“十二郎的心意我明白。等打下山東,回到北平,我會再備厚禮,登門拜訪。” 他的心意?再備厚禮登門拜訪?孟清和蹙眉,沒出聲。 “十二郎生肖為何,生辰是何日?”沈瑄避開孟清和受傷的手臂,額頭抵在他的發(fā)頂。 問他生肖和生辰?孟清和抬起頭,接下來是不是還要問他的出生時辰? 彎起嘴角,沈瑄十分坦然,“十二郎知曉?甚好。” 孟十二郎:“……”到底誰才是古人? 南京 燕王進軍山東的消息傳進建文帝耳中,一同傳來的,還有李景隆連續(xù)兩次刷新逃跑記錄的壯舉。 先棄德州,再拋濟南。 看著通政使司遞送的戰(zhàn)報,建文帝已經(jīng)不知該做出何種表情。 憤怒?義憤填膺?殺之而后快?就算把李景隆剁成rou醬,即成的事實也無法改變。 德州已經(jīng)落入朱棣手中,濟南靠著幾萬敗軍苦苦支撐,沒人懷疑燕軍會很快破城,包括建文帝在內(nèi)。 丟了地盤還可以商量,更讓朱允炆無法接受的是,燕王仁慈的名聲,竟從德州一直傳到南京。 燕王慈愛百姓,不忍百姓饑餒,下令開倉放糧。 燕王謙遜仁厚,不受長者拜禮,且口稱愧疚,長揖到地。 燕軍出德州時,百姓夾道流淚挽留…… 情況愈演愈烈,如今竟有傳言,燕王在白溝河與李景隆六十萬大軍對戰(zhàn),得上天相助,先在燕軍大營降下吉兆,后有神風(fēng)助戰(zhàn),殺得朝廷軍隊大敗,紛紛棄甲而逃。 還有人聲稱,凡燕王到處必有五彩祥云籠罩,親眼所見絕無虛言。 更有不靠譜的,說燕王舉兵前曾得太祖高皇帝托夢,言朝中有jian佞,令藩王起兵靖難,方能保國家安泰。 五彩祥云,太祖托夢? 建文帝怒極掀桌,對燕王的無恥有了進一步的認(rèn)識。 做了XX還要立個牌坊,還成功了,有沒有這么氣人的?! 曾幾何時,建文帝也想這么干,可惜XX沒做成,牌坊也讓人推倒了,動手的是燕王,搖旗吶喊的卻是自己人,建文帝血吐干了也無濟于事。 “陛下。”王景弘躬身走進暖閣內(nèi),硬著頭皮向建文帝報告最新消息,曹國公已平安返回南京。 王景弘也感到很不可思議,據(jù)下邊的人回報,曹國公是乘坐建文帝御賜的座船沿水路跑回來的,除了神態(tài)憔悴點,衣著凌亂點,豪發(fā)無傷。 李景隆創(chuàng)造了一個奇跡。 靖難期間,便是有金鐘罩保護的燕王都難免受些外傷,擦破點皮。接連戰(zhàn)敗的李景隆卻連一條傷痕都沒留下,這不是奇跡,還有什么才稱得上是奇跡? 百萬軍中,全身而退,這樣的奇跡不是一般人能夠創(chuàng)造的。 建文帝已經(jīng)沒力氣再發(fā)火了。事到如今,只能再玩一把掩耳盜鈴,否則,皇帝親命的主帥丟下軍隊跑回京城,跑路工具還是皇帝御賜的座船,這算怎么回事? 李景隆可以不要臉,建文帝卻還要見人。 想起戰(zhàn)報上拼死守衛(wèi)濟南的山東參政等人,建文帝長嘆一聲,同樣拿著他的工資,差別怎么就這么大呢! “擬旨:升參政鐵鉉為山東布政使,詔曹國公李景隆回京。敕盛庸為大將軍,配帥印。與鐵鉉共守濟南。” 為了掩蓋李景隆棄城逃跑的丑聞,建文帝不得不咬牙下了這道旨意。如此一來,李景隆回京就是奉旨行事,守衛(wèi)山東的職責(zé)自然落在了鐵鉉和盛庸的肩膀上。 隨后,建文帝下令魏國公徐輝祖和都督平安做好出兵的準(zhǔn)備,一旦濟南城破,立刻率兵進入山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