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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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仰馬翻,人聲、馬嘶聲,幾波人馬沖撞在一起,誰都不知道該聽誰指揮,到處都是倉皇的身影和叫聲,亂糟糟的。 畢娑、緣覺和巴米爾帶著曇摩羅伽沖出密道,幾匹馬朝著后山奔去,一只五彩斑斕的花豹緊跟在他們身邊。二十多個忠心的親衛為他們掩護,一邊策馬,一邊放箭,射倒追上來的近衛軍。 “是蘇丹古的豹子!佛子果然是蘇丹古!” “抓住他們!” “抓住玷污佛法的假佛子!” 人群里一聲聲煽動人心高喊此起彼落,沸反盈天,人群涌了過去。 羽箭嗖嗖射出,親衛接連落馬。 忽然,長道兩側響起急促的馬蹄聲,肩負彎弓、藍衫白袍的近衛騎士從被白雪覆蓋的山石后馳出,拉滿長弓,將畢娑他們團團圍住。 箭如蝗雨,眾人胳膊上、肩上、腿上都中了箭,咬牙砍斷箭矢。 花豹幾聲怒吼,聳身撲向一個準備放箭的近衛,生生咬下他的半只手掌。 近衛捧著血rou模糊的手,慘叫聲回蕩在雪地上空。 眾人心頭悚然,其他人拔刀上前,一刀一刀刺向花豹,花豹憤怒地咆哮,躍到一個近衛跟前,利爪一劃,直接劃開了近衛的肚子。 近衛心驚膽戰,撥馬退到一邊,躲到山石后,十幾個人同時張弓。 羽箭罩向花豹。 “阿貍,小心!” 畢娑大吼一聲。 花豹靈巧地來回閃躲,撲向近衛,近衛們忍著恐懼上前和它搏斗,長/槍、長刀、長矛落下,花豹身上扎滿了箭,油亮的皮毛很快被鮮血打濕,仍然不斷聳身上前,保護它的主人。 近衛們看它似乎快要力竭,趁機一擁而上,長/槍深深地插進它身上,花豹不停掙扎,咬死咬傷幾個近衛后,回頭,看一眼馬背上奄奄一息的曇摩羅伽,抬了抬爪子,癱倒在地。近衛上前,長/槍猛地刺下。 花豹身體抽搐了幾下,一動不動了。 “阿貍!” 緣覺哭著叫喊出聲。 天空中一聲雄渾的鷹唳,一只巨大的蒼鷹遽然俯沖而下,利爪狠狠抓向近衛軍。 近衛軍慌忙射箭,蒼鷹抓傷了幾個近衛軍后,哀鳴一聲,帶著兩支羽箭飛向高空,越飛越低。 “迦樓羅!”緣覺大喊,“快跑啊!快跑啊!” 畢娑雙眼紅得能滴出血來,抬頭,看著四周密密麻麻圍上來的近衛和遠處的百姓。 “你們就這么看著你們的王被人追殺!” 百姓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緣覺絕望地大喊:“你們讓開啊!王快要死了,你們非要趕盡殺絕嗎?” “求你們了,讓開吧!” “十多年前,北戎圍城的時候,所有達官貴人攜家帶口逃跑,王才十三歲,原本可以逃走,他沒有!他知道北戎一定會屠城,所以帶著僧兵回頭,守衛圣城。” “八年前入夏,山上的積雪遲遲沒有融化,方圓百里寸草不生,各地受災,王打開他的私庫,救濟百姓,活人無數!” “七年前,王親自帶兵肅清商道上劫掠的部落,和西方國家通商互市,降低賦稅,吸引商人,讓圣城的市坊成為商道上最繁華的集市。” “權貴踏平你們的莊園,搶走你們的妻子女兒,掠奪你們的家財,攝政王為你們主持公道,他秉公執法,刀下從無冤魂!” “北戎每次進犯,王披甲上陣,鞠躬盡瘁,只為保百姓安定富足。” “王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和各國建立盟約,以確保他死后王庭還能長治久安……” “王從無私心!” 緣覺哭喊:“就因為他不是王后的兒子,你們就要毀了他?” 士兵們臉上露出動容之色,有人悄悄放下了兵器。 畢娑的同僚驅馬上前,他是昔日曇摩羅伽倚重的部將之一,“畢娑,他不是我們的王,他是漢人奴隸之子,他偏袒漢人,偏袒異族人,他不配為王庭的君王!” “對,他是蘇丹古!” “他不配當佛子!” “他走火入魔了,不能放他走啊!” “漢人的兒子不配當我們的王!更不配當我們的佛子!他欺騙了我們!欺騙了佛陀!他該死!” “他玷污了佛寺!” 百姓們冷冷地道。 士兵們一凜,握緊佩刀。 畢娑驅馬上前,目光從不肯退開的士兵和那些無動于衷的百姓臉上掃過去,仰天大笑。 “我曾以為,羅伽真的會發瘋。” “我時時刻刻盯著他,生怕他因為動情而動搖心志。” “我怕他為了愛欲走火入魔,我費盡心思阻止他。” 畢娑回頭,看向曇摩羅伽。 “他沒有,他始終記得他的責任,他愛的人也尊重他的信仰和選擇,沒有逼迫他拋下身份。” 畢娑抬起頭,看向牢牢擋住他們去路的士兵和周圍一臉憤憤的百姓,吐了一口唾沫,獰笑。 “我沒想到,有一天,把羅伽逼上絕路的,會是他的子民!是他用心血護衛的王庭!” “不是他不配為王庭的君王,而是你們不配有他這樣的王!” 長道一片寂靜,唯有風雪聲呼嘯。 近衛軍將領們眉頭緊皺,交換了一個眼色。 他們不是不知道曇摩羅伽這些年的辛苦,但是王庭從來沒有讓一個漢人奴隸的兒子登上王位的先例,而且身為佛子的曇摩羅伽居然和攝政王剛是同一個人,他殺了那么多人,世家深恨蘇丹古,百姓也無法接受曇摩羅伽的身世,他們已經決定扶持畢娑即位,必須逼曇摩羅伽退位。 突然,一道聲音響起:“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這些年一直在想辦法包庇漢人,他想把王庭送給漢人!放了他,他會找到魏朝漢人,帶著漢人打回來的!” “難道以后我們要被漢人奴役嗎?”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近衛將領們清醒過來,大吼:“不能放走他!他會和漢人勾結!” 畢娑抽刀:“誰敢攔我?!” 眾人焦頭爛額之際,赤瑪公主帶著人沖了過來,“畢娑,你回來!” 畢娑面色陰沉如水,雙眼發紅,策馬擋住緣覺,曇摩羅伽意識不清,被緣覺牢牢護著。 赤瑪公主恨得咬牙:“畢娑,你才是王庭的王,我答應你,放過羅伽,只廢了他的王位!” 畢娑冷著臉:“蠢婦!你以為你說了就能算數嗎?你以為這些幫你布局的人會放過羅伽?你以為他們廢了羅伽,就會效忠于我?” 赤瑪公主勃然大怒:“我有父王和母親的遺詔,寺中僧人、朝中文武百官,中軍近衛,僧兵,還有圣城百姓……所有人都站在我這邊!他們都效忠曇摩家!羅伽之所以會得到他們的擁戴,還不是因為他姓曇摩!” 畢娑眼神陰郁:“曇摩家早就失勢了!你的榮華,王庭的安定,我這些年的逍遙,都是羅伽用命掙出來的!沒有羅伽,圣城早就被北戎馬蹄踐踏!羅伽的身世怎么會這么快傳揚出去?各路大軍為什么遲遲不到?蘇丹古的事又是誰泄露出去的?有人在煽動人心,攪亂局勢!你不過是被他們利用的棋子而已!” “等到他們達到目的,我不過是一個傀儡罷了,世家豈會真心敬我?” 他話音剛落,幾聲銳響,鐵箭從四面八方激射而出,帶著森冷殺氣,直直地罩向他。 赤瑪公主狂怒,一鞭子甩向身邊將領:“誰讓你們放箭的?傷著畢娑怎么辦?他是你們的王!” 將領們連忙閃躲,下令停止放箭。 可是混亂之中,士兵根本聽不清指揮,不斷有人高聲叫罵,鐵箭一支接一支在眾人頭頂飛竄。 “將軍,這邊!” 十幾匹馬從后面沖入近衛軍中,馬背上的人個個身材魁梧,硬生生撞開一條缺口,為首的男人示意畢娑:“將軍,這邊走!” 畢娑認出金勃和他的部下,一愣,立刻撥馬沖過來,緣覺、巴米爾和其他親衛飛快跟上。 金勃和部下護著他們沖出重圍。 近衛軍慌亂了一瞬,打馬追趕,又有一匹馬從旁邊竄出,長刀亂舞。 馬上之人正是佛子親衛般若,正是他帶來了金勃和部下。 他從袖中抖落出一堆鐵蒺藜,為畢娑幾人斷后。 “不管王是不是王后的兒子……” 他抽出長刀,捏了個佛號。 一支鐵箭穿透他的胸膛,帶起一蓬鮮血。 他橫刀立馬,擋在長道狹窄的出口前,圓臉上寫滿堅定。 “我只知道,王救了我們這些奴隸,讓我們可以和他一樣學佛,讓我們吃飽穿暖,我們再不用挨餓受凍,不用擔心會無緣無故被人拖下去亂棍打死……” 他一刀砍翻一個近衛士兵。 “王把我當人。” 不管王是不是佛子,是不是君主,他都不會背叛王。 羽箭嗖嗖,插滿他的全身。 般若倒下馬背。 畢娑回頭,目眥欲裂,追兵追了上來,他不敢停留,催馬狂奔,帶著緣覺沖進山間峽谷,朝金勃抱拳。 “沒想到危難之時,王子會挺身而出。” 金勃回了一禮,笑道:“我是北戎王子,要不是佛子赦免我,我哪能活到今天?而且佛子以前也救過我一次,我欠佛子的,怎么能見死不救呢!” 畢娑冷笑,金勃能夠為羅伽不顧生死,王庭百姓卻對羅伽棄之如敝履。 他拔出匕首,交給緣覺:“你們帶著王去高昌,世家不會放過王,只有文昭公主能救王。” 緣覺哽咽著接過匕首:“將軍呢?” 畢娑戴上頭巾,蒙住臉,只露出一雙眼睛:“我去拖住他們。” 馬蹄聲越來越近,眾人含淚對望一眼,各自一抱拳,匆匆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