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釃酒有衍_分節閱讀_110
關思服把頭轉到一邊低低地笑了起來,笑止住了,才回頭對言久說:“我是想說,你對農事一無所知是正常的,若是對這些很了解,反而要嚇到我了。而且,言久愿意聽我說這些,一點兒也沒嫌煩,這么善解人意又溫柔,讓我很開心。” 言久覺得臉上騰地要燒起來。自己是怎樣的性子,言久自己清楚,沒被人說驕縱任性已是好的,哪曾有人把善解人意和溫柔這兩個詞往自己身上放? 這人怎么說得出口,違心的?可是言久覺得,他并不是那種嘴里抹蜜的郎官,所以,是真心這樣看自己? 這么一想,言久頓時不自在起來,感覺不只臉上,連身上都燒得慌。他皺起眉嗔了一句:“別以為亂夸我幾句我就會高興,我不過是覺得你是個農夫,除了這些還會說些什么,也不指望你會別的。” 關思服仍是笑著,一點也不惱的樣子:“這便是體貼了不是?” 言久不敢看他,想反駁,又被關思服搶在前頭開口道:“還有,我也覺得云少爺很優秀,言久夸他是理所當然的。” 聞言,言久便瞪他:“你昨天不還說喜歡我很久了嗎,怎么我現在夸贊別的郎官你也不會不高興?” 視線一對上,言久便又聽到了那低沉的笑聲,震得耳朵里頭有些癢癢的,似乎連帶心都顫起來。 關思服微笑著,直視著言久的雙眸道:“是的,我喜歡你。” 言久沒想到會換來對方如此直白的示愛,頓時啞了聲,不知如何反應。嘴唇張合了幾下之后,他索性什么也不打算說了,扭過頭不去看那厚臉皮的郎官,也不讓對方看自己絕對已經通紅的臉。 知他羞赧,關思服便也不再說什么,仍是一路給他講些農活的有趣之處,領著他往關家走去。 關家老大老二去了地里翻地。想著如今還未訂親,關思服也不去特地叫兄長回來,只帶了言久進屋,介紹給了兩位兄夫人。 見著了卿倌,言久稍微松了口氣。他也不知道自己緊張些什么,明明不討厭這人,也不覺得這人可怕,怎么居然就放松不下來。 農家人很是淳樸,并沒有當言久是有錢人家驕生慣養的孩子。兩個卿倌待他都很親切,給他倒了茶水,又端了些小點心,看言久毫不嫌棄拈起來便吃,都很高興,便拉著這小卿倌,給他說自家老三以前的事。 言久就聽兩個哥哥講,關思服其實在這附近農戶里很是搶手,上門說親的不少,偏他就是不答應,家里本來只當是他顧念家中情況,不敢取親,也頗是內疚拿不出錢給老三討個夫郎。 “我們也提過,讓他去入個贅,便是那白家卿倌,現在是云家少夫人的那個式燕,我們也想說上門提個親的。我說這話你可別介意,那時候是想著白家地多,式燕又是那個情況……”關家老大的夫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覺得,若是去提親,應該是說得成的。” 言久點頭,他其實也覺得,白家很可能會答應。式燕說過,他的親事一直都是解決不了的問題,若是能讓式燕成親,家里又多個勞動力,的確是很不錯的事。 “老三不愿意,我們便沒上門去提,想著也許他也不喜歡式燕那個樣子……可是偶爾卻能看到他跟式燕淡淡地說幾句話,也不像是嫌棄人家,便也搞不懂了。問他喜歡什么樣的,他搖頭,我們還猜是還沒喜歡的卿倌呢。結果吧,他這回居然一口答應了,我們把他堵起來問了才知道,不是沒有喜歡的,是早喜歡了,才都看不上別的。” 對面兩個卿倌一臉打趣地笑得開心,言久紅著臉往關思服那兒看了一眼,卻見那人一丁點兒難為情都沒有,一臉坦然地望著自己笑,登時又把臉轉了回來。 后面幾日,言久還是天天與關思服見面,不只是去田里,也去城外踏青。言久心想,既然是相親,自然是要多相處的,至于心里對見面的些許期盼,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肯承認的。 就這般到了第五日,關思服便提起,要上江家拜訪。 言久想了想,便應下了,可到關思服上門時,他心里卻有些忐忑起來。父爹也不知是看出了什么,居然說相信自己的眼光,這對象雖是自己去處的,也還是別人介紹的啊,但是心里這種擔心父爹會為難關思服,或是對關思服有何不滿的緊張心思,是怎么生出來的啊。 不過,言久的擔憂完全沒有必要。城郊到底不是偏遠村落,離城里近,人人都是上過學塾或卿儀堂的,自然沒有所謂的村鄙之氣。關思服沉穩大方的姿態很得江父欣賞,聊到后來,干脆擺開棋盤下起了棋。 言久不好意思待在屋里觀棋,便在中途離開回了房,也不知輸贏如何。但是關思服臨走時,與父親之間的氣氛實在很融洽,他便知道,父親段是認可了這個兒倭恕 知道父親和爹爹對關思服都很滿意,言久也正式放了心,過了兩日,雖然未訂親,卻也去見了關家兩位兄長。接下來的日子,兩個人便仍是常常見面。關家地不多,農活兩個兄長便能擔得下來,只是關思服仍是愿意幫著干活,言久其實挺欣賞他這樣,自然不會介意,偶爾還會守在田地旁等他忙完。 相處了半個月,關思服很是規矩,手也未曾拉過一下,偏偏就是這樣,也能讓言久感到他對自己很用心。因為考慮也許會成親過一輩子,言久也不去掩飾什么,自己平常在家里如何,在關思服面前便也就如何了。他知道自己性子不是多好的,雖然也不認為自己很差,但是跟如今親近的兩個友人比起來,似乎,的確是最差的。 言久想,若是關思服受不了,那就趁著現今沒訂親,趕緊的知難而退為好,省得以后有不滿。 但關思服倒像是一點兒也不在意,看得言久心里打鼓,有好幾次都帶著試探的心思,故意過分地耍些性子。 一日,兩個人在茶樓里坐著,言久說想吃點心,偏又說不出想吃什么,云里霧里地說了一通,也沒說清楚。又說想吃甜的,又要帶點咸味的,要脆生生的,又要嚼起來有彈性的,可是不餓,吃不多,只要一個。 倆人是單獨出來的,自然只能是關思服去買,可言久自己都不知道哪里有這樣的點心。眼看關思服一口答應了便干脆地起身離去,言久愣了愣,坐著發呆。 這是干嘛,他問自己,這哪是試探,已經是故意把人逼走的程度了吧。言久從小到大便是再驕縱,也沒這樣耍過性子,還是在外頭,雖說是在小間里,可也難保會被路過的誰聽了去,想想便覺得丟人。 關思服倒是答應得爽快,可是哪里能買到滿足那些條件的點心啊,沿著街市去找,也不知要花多少時間。言久知道,若是城里的少爺公子哥,便會買回十幾種各式各樣的點心,讓卿倌挑,用這種方法去哄,每種一個,也不算不符要求。 可是,關思服他哪里來的錢去買一堆點心? 這么一想言久便坐不住了,趕緊走到窗前探出身去,正好看到關思服出了茶樓,正站在街對面的點心攤子前。 還好沒走遠,言久一時間也顧不上矜持,直接喊了一聲:“關思服!” 街上人來人往,他這脆生生的一喊,不只關思服,不少路人都轉頭來看他。言久臉一紅,咬咬唇迸出一句“回來”,便縮回身子,坐回了桌前。 過了一小會兒,聽到門外有腳步聲走近,他才松了口氣。 關思服進門時是帶著笑的,似乎并不惱言久出爾反爾,只是溫柔地問他:“怎么又叫我回來了,不是說要吃點心?” 言久總不能說自己是故意折騰人家的,只好說現在又不想吃了。 “可我還是買了一個,你現在要是不吃,要不就帶回家去,夜里餓了填填肚子?” 關思服微笑著遞了個紙包過來,言久接過來,問道:“怎么還是買了?” “你喊我的時候,我剛指了一個,總不好說不要了。” 言久打開紙包一看,原來是個麻團。這麻團表皮是糯米,炸的金黃,不僅香甜還酥脆粘糯,倒的確是符合自己胡謅的要求。至于甜咸,糯米倒是甜的……言久低頭咬了一口,發現里頭的餡兒是咸蛋黃,他看了關思服一眼,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他問關思服:“你早想到這個了?” 關思服搖頭道:“是出了茶樓正好看到,才想到的。” 言久點了點頭,把麻團吃了,又抿了一口茶,才轉過身對著關思服,手上拽了拽袖子,道:“那你……是不是早知道我是胡說的,故意要折騰你的?” 關思服只是看著他,微笑著不語。 “那我之前那幾次故意的,你也看出來了?”言久蹙起眉瞪他,“你怎么也不生氣?我明明是在無理取鬧,你容忍也得有個限度吧?以后總不可能一直這般一味容忍啊,有什么不滿你要說出來才是吧!” 相比有些激動的言久,關思服是一直很淡然地笑著,待言久說完,才開口道:“我沒有不滿。” 看言久一臉不信,他笑了起來:“言久以為我喜歡你多久了?我既知你是故意的,又哪里會生氣,你不過是在試探考驗,我自然要照著你說的去做,還要做好來,讓你滿意才行。要說起來,我才怕你生氣呢。” 言久被哄住了,剛想再說些什么,卻看到關思服湊上近前,笑彎了一雙眉目,壓低了聲音道:“不過,適才言久說了‘以后’……我是不是可以認為,言久愿意以后一直都與我在一起了?” 反應過來自己先前說了什么,言久再次耳鳴了起來,臉上燒得他眸子里都泛起了水霧。